「你什麼意思?」丫的,他竟然敢指桑罵槐,罵到絕的身上去了,活膩歪了是吧。
玄邪羽也開始幸災樂禍起來,「本座的意思很明白啊,阿玥都傷成這樣了,幻成銀龍的雲瑾墨能好好的嗎?更重要的是,他的身邊沒有另一個本座——」
再說到後面一句話的時候,玄邪羽故意壓重音調,他就是想要懲罰一下白亦,懲罰一下這個狠心而又決然的女人。
讓她也嘗一嘗摯愛之人受傷後的心痛感覺,不知怎的,一想到她痛哭流涕,心疼難忍的樣子,他就會想起夜尋蕭。
「帶我出去——」白亦冷聲威脅,手中的冰玄劍落在了樓傾岄的脖子上,黑曜石般的眸子染上了陰鬱的色彩,心裡破天荒地相信玄邪羽的話。
只因初見,他就是一字一頓,殘忍地說出關於夜的事實,明明心底有個聲音不住地告訴自己不可信不可信,潛意識裡卻是那般相信,是真的怕了嗎?
「呵呵哈哈——」
玄邪羽優雅地坐了下來,火紅的衣袍虛空劃出絕美的弧度。
他懶懶一笑,「女人,你知不知道,殺了阿玥就等於殺了你自己;我們有的籌碼可比你多,白子軒、雲瑾墨、白子羽……還有很多你在乎的人。」
「玄邪羽,你可知,我生來就不喜受人威脅,而且最討厭——」
冰玄劍直插樓傾岄的胸口,沒有一絲心軟,「臭狐狸。」
劍一抽出,血噴湧而出,興許是因為樓傾岄異與常人的體質,或是他身體裡的力量接著這個機會逃離,竟沾上了白亦的臉龐,和潔白無瑕的裙擺。
玄邪羽瞠目結舌,心像是停止了跳動,他無法言語;這一幕太過突然,他來不及消化,也無法接受。
「你不是說絕也傷了嗎?那就讓樓傾岄加倍奉還。」
心已經負荷,再也承受不了許多,手中的冰玄劍早已落下,「光當」一聲,震碎了許多人的心。
玄邪羽這才以閃電般的速度衝到樓傾岄面前,止住想要從樓傾岄體內意欲脫離的力量,
「你會後悔的——」
堅定而又殘忍,不容置疑,不容狡辯,他就是那麼斷定……
「至少在剛剛那一刻,我沒有後悔。」白亦面無表情的走開,白衣上的血色奼紫嫣紅。
雲瑾墨之於她就是一切,任何威脅到他安全的存在,物或人,都應該就此消亡。
「彭——」地一聲,廂房的大門轟然闔上,白亦蹲坐在門外,雙手環著膝蓋,頭埋在懷裡,一動不動。
「絕,我想你……好想好想,你一定要沒事啊。」只要你沒事,我就有足夠的力量堅持下去。
……
「白亦,你進來,快救救阿玥快點。」
玄邪羽歇斯底里的吼聲,將白亦的心智拉回,現在是什麼狀況。
她猛地衝進廂房,映入眼簾的只有染成一片血紅的床榻,心猛地揪痛,不知所以的痛,好像他們果真是一體的,
「你不是有能力救他嗎?為什麼會這樣?」
「我以為已經止住了的,沒想到……」
這是玄邪羽第一次以我自稱,真的是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了,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無助,魅惑的狐狸眼竟在一瞬間憔悴了不少。
白亦呆呆地看著樓傾岄的心口,那裡玄邪羽的手掌死死的按著,不停地輸入靈力。
要是他的手能移開的話,要是樓傾岄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此時此刻,他一定會要白亦好看的。
她這才明白,自己那一劍的殺傷力有多大。
「為什麼……」白亦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心痛了,很痛很痛,像是要抽離自己的身體。
懷裡一片灼熱之感,皮膚像是被燒傷了。
白亦拿出懷裡的血玉,定定地看著上面一閃一閃的血光,「血玉鳳凰,你能救他?」
「快快快點啊,白亦,求求你。」
當一個哀痛到極致,只能睜眼看著心愛之人逝去,無能為力的時候,任何一點陽光都是希望,他也會變得卑微。
這種感覺,白亦懂得,曾幾何時,她也是那般無助、迷茫,就要死掉了。
……
雲瑾墨撐著床沿,費力地站起。
「皇上,保重龍體啊!」
御醫跪了兩排,心裡明白,皇后突然消失,聖上四處打聽找尋,一無所獲,已經焦急難耐;,如今聖上傷重,他們無能為力。
雲瑾墨擺了擺手,「你們下去吧,讓朕一個人靜一靜。」
御醫們和宮女侍衛們,如釋重負,雖有萬分不捨得,不放心,也不敢忤逆了聖上的意思,都紛紛應命下去。
雲瑾墨緩緩走到窗口,眼前閃出白亦的剪影。
她一襲白衣,傲然脫俗,正對著他盈盈一笑。
「亦——」
他撫上她的臉頰,差點撲滅那個幻影,連忙收手,只呆愣愣舉著,不敢再近一步。
「亦,你在哪?還好嗎?」
手握成拳,打在了窗沿上,卻是那般輕,怕驚擾了半空中的女子。
「我早應該告訴你的,」他想要握上白亦的手,卻是那般困難,「即便她不一定會在鳳宸國,是否我帶你去找,你就不會離開?」
「亦,你快回來……」
「快回來啊,我真的很需要你……」
「噗……亦……」
鮮血染紅了他冰藍色的衣袍,雲瑾墨毫不在意,緩緩張開雙手,讓自己緩緩倒下。
天空上的白亦卻是越顯清晰,他越往下倒,就能感覺到她正一步一步走近。
不可否認,他喜歡這種感覺。
「彭——」
直直地倒在地板上,即便背上傳來陣陣疼痛,他也毫不在意,唇角輕揚,戲謔一笑,
「亦,你又上當了喲,呵……」
仿若白亦就在他的身邊,他的眼前,正撫上她的臉龐,咯咯地笑。
……
「把手拿開——」白亦冷聲命令,不容置疑,要是玄邪羽敢說一個不字,她可不介意一掌劈了他,反正他現在虛弱透頂。
玄邪羽定定地看著白亦的眼睛,看出她眸中的堅定,這才移開,還不忘威脅,
「如果阿玥有事,你跟雲瑾墨都別想活。」
白亦側過頭,厲聲說道,「那就試試。」
血玉鳳凰剛放在樓傾岄的胸口,那些血液竟猛然停住,比血小板還有些作用。
白亦親眼見著那些流出的血和力量,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般,紛紛流進血玉。
只有幾秒的時間,樓傾岄的傷口逐漸癒合,不光是拜白亦所賜的劍傷,連跟雲瑾墨打鬥的傷痕都不見了。
在一旁站著的玄邪羽猛地撲到傾岄身邊,頭都沒抬地問道,「阿玥沒事吧?」
切,把我當什麼。
邪惡的想法湧上心頭,白亦起了小小的壞心眼,輕笑,「你猜他會不會忘記你?」
「……?」白亦的話實在太有震撼力了,玄邪羽竟條件反射般地回過頭來,「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這個我有經驗。」
說著,白亦將血玉收入懷中,雲淡風輕的說道,「應該……貌似……好像……會……」
「女人,你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
「切——我就喜歡拉長音,咋了?」霸氣地甩頭,「你愛聽不聽,我還懶得說呢。」
「女人——」
某女竊喜,「我有名字的。」
玄邪羽咬牙切齒,「白亦——」
某女怒極,「喊本姑娘女神。」
「卑鄙。」
「切——」白亦轉身,勾了勾手指,玄邪羽很聽話的走過去。
白亦伏在他耳邊說道,「你不光是隻狐狸,還是只臭狐狸;你不光是隻豬,還是只笨豬;你不光是頭驢,還是頭蠢驢。」
「女人你——」
玄邪羽真想指著白亦破口大罵,或者起火燒死她,沒想到他的手指剛剛伸出來就被人掐住了。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觸感,熟悉的氣息和味道。
果然是阿玥站在他的身側,沒想到五年後竟在這種場合下相見。
「阿玥——」他喚他,優雅多情。
「對小亦兒放尊重點。」他回他,冷淡入水。
「呵……」玄邪羽想要大笑,原來拋卻自己所有的尊嚴,化為火狐,偷偷摸摸來找他,就是找罵;原來為了救他費去自己幾十年修行,就是欠揍,
「哈哈哈……樓傾岄,你真狠。」他苦笑,心疼的感覺難以抑制,就像要奪去他的生命。
「女人,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他會對你念念不忘了,你們都是一類人。」
對著樓傾岄和白亦一人一句,竟在兩人的注視下神火分身了。
「喂——」白亦那個無語哦,「切——我躺著都能中槍,真是。」忒讓人無語……
「呵呵……」樓傾岄好像真不記得自己的生命中有過玄邪羽這麼個人,只對著白亦溫柔地笑,害得白亦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不光幻聽還有幻象了。
「那個……樓傾岄,你不會真的失憶了吧。」
「呵……」樓傾岄的眸中不再有柔情,只是笑得魅惑,笑得撼人,「小亦兒說笑了吧,任何人都可以失憶,唯獨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