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走進德珊宮的時候,季惜珊正在吃午餐,一舉手一投足,那吃相真真是毫無瑕疵,十足的淑女范。
讓她感到意外的是,整個德珊宮竟然一個宮女都沒有,這一點想必只有季惜珊自己心裡清楚。
白亦都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可以這麼淡定的「表揚」下她了,事實上,心裡早就把季惜珊鄙視到塵埃裡去了,「那麼淑女幹嘛,君無痕都不在你身邊,你得意個什麼勁啊?」
不知怎的,看到季惜珊這麼愜意地吃著午餐,她就打心眼裡不舒服,既然自己不舒服了,就一定得讓那個得罪自己的人也不舒服,這是你必須付出的代價。
「呵呵,皇后吃得很是悠閒啊……」
皇后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卻是轉瞬即逝,若不是白亦有意地注視她臉上的神情,恐怕也會忽視掉那變得極快的神情。
季惜珊朝白亦的身後望了望,若有所思,很快便輕笑起來,「是啊,本宮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解決了本宮的人。」
不知怎的,白亦覺得季惜珊的眼神不太正常,那一刻分明就有和君無痕完全一樣的算計閃現出來,也是那麼明顯,卻難以捉摸。
白亦冷哼,果真是夫妻啊,連眼神都出奇的相似。
「是啊,我也沒想到皇后的人那麼不堪一擊,我打得很不過癮。」
「是嗎?那倒是本宮對不住妹妹了。」她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臉上泛起溫柔如水的笑容,「妹妹請坐,一起用餐吧,就當是本宮向你賠罪。」
妹妹?我勒個去,不要吧,這女人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一天一個樣,這得多累啊。
白亦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個跟季惜珊關係這麼好了,還一口一個妹妹,一口一個賠罪的,搞的好像兩個人關係特別親密似的。
見白亦仍是站著不動,季惜珊連忙起身,狀似無意地說道,「莫不是妹妹嫌棄德珊宮的伙食?還是這些菜不和你胃口,本宮命人換了便是。」
「呵,」白亦冷笑,不帶絲毫感情,「我只是有點『受寵若驚』了,真不知道皇后還有這麼『體貼』的一面。」
「呵哈哈……」可是本宮體貼的人也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季惜珊突然很瘋狂地笑了起來,笑得前仆後仰,連杯子裡的酒都灑了一些出來,「本宮本來還想藉著這杯毒酒送你上西天呢,可惜啊可惜,現在倒真可惜了這杯毒酒。」
「你想毒死我?」
季惜珊笑,白亦也是笑。
說的淡定無比,好像要毒死的不是自己似的,更重要的是她完全不因為剛剛沒喝那杯毒酒而輕鬆地呼出一口熱氣,也不會感歎要是喝下去了,自己如今會在哪裡。
「只是想而已……」季惜珊抬手,將那杯毒酒倒在了身後,「可是,在你進來的那刻,本宮就知道你不會喝。」
白亦無語地翻了翻白眼,既然知道,何必多此一舉惹人閒話,「你不怕我告訴無痕?」
原諒她現在再次很是親密地喊了君無痕的名字,實在是想要氣死季惜珊的那顆心引起的,她也沒辦法不是。
季惜珊挑眉,「你會嗎?」
「當然,我不會放棄任何可以打擊你的機會。」
說這話的時候,白亦有點底氣不足了,她會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她不可能跑到君無痕那裡去告狀,不光是因為自己沒那麼傻,更因為自我感覺沒必要,她是強勢的人,只希望通過自己的方式獲取勝利。
「呵呵,」季惜珊的臉上閃過一絲靈光,一抹笑意爬上眉梢,好不亮麗,好不刺眼,「可惜,本宮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白亦狐疑地看著季惜珊得意的臉龐,那笑容太過複雜,好像隱藏著些什麼。
在白亦暗自揣測季惜珊心裡想法的時候,頭竟有些眩暈,好熟悉的感覺,那種有氣無力,連內力也發佈出來的卑微感覺。
一瞬間,白亦忽然明白季惜珊所謂的不給她這樣的機會是什麼意思。
「很多人都知道我來找你,如果我死在德珊宮,無痕一定會追究的。」
「噢——?你真認為你對皇上重要到可以讓他廢後?」季惜珊突然走向白亦,「曾經也有一個女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可惜,最後還不是因為本宮的關係被打入冷宮,到最後竟只剩下一張臉皮而已,哈哈哈……」
白亦忍不住震顫了一下,季惜珊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東宮太子書房裡的那個密室,那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孔,完美無瑕的絕世容顏,恰恰就是季惜珊放進去的。
「你好大的膽子。」白亦眼神凌厲,殺氣頓顯,放佛要將季惜珊千刀萬剮。
「本宮既然能將她送回密室,自然也能悄無聲息地將你送進那裡,別忘了,本宮是左丞相的女兒。」
「哼,不是還有個右丞相嗎?」
白亦再次翻白眼,包含了她的無限鄙視啊。可是這話剛一說完就感覺不對勁了,我明明對君凌國的官場制度一無所知,為何會說出這麼一句話呢?
「呵呵哈哈,這果然是本宮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你不知道,右丞相一家早在三年以前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嗎?」
聽到季惜珊的這句話,白亦竟忍不住痛徹心扉,驚恐萬分,那種感覺太過陌生又太過熟悉,就像自己很是在乎的親人離開人世一樣,她怒視著季惜珊,「你殺了他們?」
那語氣那神情太過駭人,彷彿要是季惜珊的答案為是,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毀去她的性命,這是比殺了君無痕更深的仇恨。
季惜珊仿若沒有發現白亦眼中的仇恨與殺意,只雲淡風輕地說道,
「呵呵,本宮倒想回答是,當年白子軒竟然公然拒絕本宮,哼。」
她突然很是惱怒,雖然那是過去的事情,可那畢竟是白子軒給她的恥辱,即便,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人知道賜婚的對象是她,即便她已經不愛那個男人了,可那又怎樣呢,她仍然有權利去恨。
「只可惜,他們不給本宮這樣的機會,本宮還沒來得及出手,他們就受到了上天的懲罰。你應該知道三年前的火光之災吧?」
「那白子軒呢?」聞言,白亦竟很是急切地想要知道更多,她說的急迫,因為過分擔憂的原因竟帶了些顫音,可是剛問出口,就輕聲喃喃:白子軒是誰?
季惜珊的臉色卻明顯泛白,不可置信地輕問道,「你真是白亦?」
曾以為眼前的這個只是另一個冒牌貨,解決掉了就好,而且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就像以前一樣,她有把握,皇上一定不會追究的。
可是她卻白亦眼底的擔憂給震撼到了,經驗告訴她,那種眼神不是裝的,只有血濃於水的親情才會讓一個人失去理智。
對於季惜珊的變臉之快,白亦早就不以為意了,「當然是了,這句話,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不想再重複。」哼,小樣,我不是白亦是誰?難道是你季惜珊啊?
「呵呵,」季惜珊收拾了下震驚的情緒,堆起令白亦感覺十分礙眼的得意笑容,「是或不是都沒有關係,重要的是,本宮決不會讓你離開德珊宮。」
「呵呵,是嗎?」一抹冷笑浮上嘴角,白亦瞥向季惜珊驚恐的眸子,「我今天本來就是來找你晦氣的,怎麼可能輕易地被你擒住,要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嚇著季惜珊的當然不是貶義這幾個模稜兩可的話語,只因,白亦單手一揮,精緻的紅木餐桌瞬間碎成木屑,地上灑滿了酒菜,一片狼藉,由此可見白亦是多麼的生氣。
「你……你……你怎麼會……」
季惜珊被嚇得說話都打結了,半天也支吾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明明我已經點了毒香的,只有喝了那杯酒才能夠解毒,她明明沒有喝酒,為何竟會毫髮無損的站起來。
白亦扶額,「季惜珊,要怎麼說你才好呢,真是笨死了,我都已經跟你說了那麼多廢話了,怎麼還是直到我出手的時候才明白過來,其實我好得很呢?」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白亦的嘲諷表現的那麼明顯,季惜珊有一種宰了白亦的衝動,可是身邊的人已經被悄悄調開了,這種情況下可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了。
白亦緩緩走向季惜珊,眼底是難言的清冷之色。
「你要幹嘛?本宮是一國之後,皇上一定會追究的。」季惜珊一步一步後退,生怕下一刻,白亦的手就會伸過來,將她殺害。
白亦很是同情地掃了季惜珊一眼,真是有夠膽小的,真不知道你怎麼做的一國之母。
她重重地推開季惜珊,就站在那個位置,凝聚內力,劈向幾里之外的床鋪,就連那些絲綢的簾子絲帳都難逃毀滅的厄運。
「我說過不要懷疑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