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出於奸,而勝於奸。——《升級版追愛手冊》之《賤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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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聲很是勁爆,台上台下,看上去斯文一片,但明顯地看見人家姑娘們穿得少些,台下的雄性生物都點亮了一雙掩在眼鏡背後的眼,那神色,說不上是斯文還是敗類。
我對曲禾說:
「幸好我們兩個都選了男裝。」
曲禾淡聲糾正:
「是你穿得不正常而已。」
「你們兩個挺有趣的。」叫小依的女生,此時已經不復先前的囂張不討喜,卸了濃厚的脂粉,只化了清爽的淡妝,本就不錯的五官總算不用被遮掩在那層厚厚的濃妝之下,整個人都年輕了一兩歲。
見我們都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歪著頭認真說:
「你們看起來很默契,也很相配。」
今天一天到現在,似乎不少人把我和曲禾當成是情侶了,我有些尷尬,偷眼看著曲禾沒什麼特殊表情的臉,又覺得自己果斷是太不淡定了,謠言止於智者,我應該當做聽不見,嗯,聽不見。
聽不見謠言的我,很是平靜地將墨鏡戴上,甩了罩在頭頂的蓬鬆假髮,示意小依伸手挽住我。
「我們兩個先上去了,你回頭跟上。」曲禾沒回答,只是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經過墨鏡鏡片的作用,有些恍惚,又清晰得分明,一下子撞得我心臟略急跳了跳。
阿彌陀佛,我對他沒有非分之想,真的沒有……
「記得別踩錯拍子了。」他溫聲提醒,伸手按了按我露在假髮外的一撮額發,神情寵溺而自然,我小心肝果斷地有些超負荷,趕緊拍開他的爪子,義正言辭地重申立場:
「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
「甄小竹,你今天害羞的次數有點多。」他微吊眼角,妖嬈盡顯。
我抬手推了推墨鏡,暗自翻了對白眼,腹誹:您老不也不怎麼正常麼?
……
踏上台,掌聲伴著音樂聲一同響起。
「知道怎麼做了麼?」我小聲提醒著,身側的女生在看清台下的那對男女時,全身都僵直了,卻仍是輕應了聲:
「嗯。」
透過墨鏡,我冷眼看著那兩個人,一個是顯然不會放過看對手落魄難堪的裝無辜的女生,受傷的手已經被仔細包好,而她身邊坐著的叫安子皓的男生則是在我們一出場,就將視線投來。
他的眼神有些複雜,不是全然的憤怒和厭惡,有些隱蔽的情愫也摻雜其間。
我暗自想,或許事情會更加順利些。
我們的計劃其實很簡單,就是當場表白,將小依的心事通通說出來,讓所有人都為她見證,曾經,她是那樣小心翼翼地愛著一個叫安子皓的男生的。
而似乎,我是永遠沒有這樣的機會,去告訴所有人,我曾經追逐著一個叫傅天辰的男生,從少年到成年,一路跌撞,至賤無敵。
當然,光有這麼光明的正面計劃還不夠,戰術需要奸詐,我還另外策劃了一份反攻。
讓那個嬌弱的女生在這麼些人,尤其是在安子皓面前露出心機深沉的真面目。
計劃嘛,貴在有效,正所謂,賤出於奸,而勝於奸,此乃《升級版追愛手冊》之《賤術篇》的宗旨。
雖然這事情並不壯闊,但是實戰,就是要從小事做起,一點點積累,方能成大器!
曲禾卻是在我表達雄心壯志時,淡淡地遞來一瞥:
「甄小竹,我期待你的成果。」
台下的觀眾都很是安靜,一個個地做出一副認真欣賞的姿態來,其實這個書展,說白了就是各個店家在拉攏一些業界的人而已,讓他們看中的店子,一定會在後續被優先發展和推廣。
店長在我們剛化好妝後,還特意跑進來慇勤叮囑:
「好好幹好好幹。」
「下面是來自益城的XX書店的代表書模,她們將展示的是兩本經典書籍……」
我其實都不曉得自己手上拿著的是什麼書,但仍是面帶微笑地拿著它,繞場一周,還矯情地配合著音樂擺上幾個動作,直到一套音樂下來,都有些腳軟了。
剛站定,小依突然輕輕扯著我的衣角,有些不知所措地說:
「怎麼辦,好像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她用下巴點了點幾個開始低頭看手上的材料的所謂評委。
啥?我納悶地順著她的指示看過去,還沒看清那幾個評委是圓是扁,就見主持人一路小跑上來,拿著話筒宣佈:
「感謝XX書店的T台秀,下面是智力問答環節,兩位準備好了嗎?」
我眼皮抽了抽,沒什麼底氣地反問:
「什麼……什麼智力問答啊?」
為什麼店長事先什麼都沒有說過啊!!!!
「呵呵,這位模特是不清楚我們的環節嗎?沒事,如果兩位覺得不能迎接挑戰的話,可以叫幫手哦。」
「啊!我有幫手!」我指著站在後台簾布旁的曲禾,放軟聲音哀求,「曲禾大人……」
他回我一個「憑什麼」的表情,我立刻想上演吐血三升的特技,努力想了想,伸手指著自己還殘留著細小傷口的唇,挑眉示意:安撫費!
曲禾失笑,站直身子,儀態萬千地向我們走來。
這麼一小段距離,也難為他能走得像在分花拂柳,一派妖嬈又一派溫潤,兩種純然的氣質混在一身,因著臉上妖冶的煙熏妝,而更加張揚。
台下一陣騷,動,我面無表情地提醒主持人:
「這是我老師,你們可以開始提問了。」
主持人有些尷尬地輕咳兩聲,懷疑地看著曲禾,又有些嫌棄地看著我,估計是沒見到真的有在這個環節叫幫手的人,表情裡都帶著一絲不屑,對著評委說:
「那請給位評委開始提問吧。」
對於曲禾的智商,我沒有絲毫懷疑,所以全戰告捷那是必然的,店長在下面鼓掌鼓得都要人格分裂了,眼見地只剩最後一題了,其中一個評委突然調轉了一下目標說:
「最後一個問題,能不能請戴墨鏡的那位小姐作答?」
我抬眼看去,這才發現說話的這位評委原來還是之前那個知性白領,想著估計這女人是覺得剛才被我說得太沒面子,現在想當眾羞辱一下我。
於是挺了挺腰背,我摘下墨鏡,衝她笑笑:
「不能。」覺得這樣又有點不太禮貌,我認真解釋了一句,「因為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