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言驀地停了腳步,抬頭看他,神思一陣恍惚,路燈下,這個人的輪廓彷彿和另一個人的重合,一樣的有著堅毅的稜角和不怒自威的眼神,連皺眉的樣子也像……但是我更喜歡他笑起來的樣子。
九年來,唯一支撐我在每一次的生死邊緣都奮力掙扎活過來的力量,就是他駐留在記憶裡的那抹笑容。
「小小,你怎麼了?你……」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急切,我卻神智一陣渙散,怎麼辦,現在居然覺得聲音也像。
呢喃著伸手撫上他的臉,眼神迷離:
「傅天……」
「豬,你這是打算出師未捷身先失麼?」溫潤的話聲突然從身後傳來。
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總之當我辨識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時,對那股燥熱的強制抵抗已經達到了極限,精神一鬆懈,身體直接往地上倒去!
「小小!」
「真是胡鬧……」耳畔有人在低歎,我聽不真切,只憑著本能地往他的身上靠去,聽得他的胸腔裡發出沉穩的心跳聲,竟然覺得連那股燥熱都消散了幾分,酸澀卻是不經意地竄上眼眶:
「傅天辰……你為什麼都不朝我看一眼……」
***
是被熱醒的,雖然恍惚,但仍是還有些意識,知道是在一個漆黑的房間裡,身下是軟軟的被褥,室內應該也開了空調,但身體裡一直在燃燒著的那股子躁意,卻一直鍥而不捨地啃噬著我僅剩的理智……
伸手用力地抓著身上的衣服,企圖緩解一下熱度,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動作遲鈍地抬頭看去,外面的燈光有些刺眼,我瞇起眼,努力判斷了一下,見是曲禾逆著光,手上拿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瓶瓶罐罐,正一臉複雜地看著我。
「嘿,戰友,別來無恙?」這個世界上被下了藥還能這樣堅挺不倒的,我算是其中一朵開得挺燦爛的奇葩。
「吃了這個藥,再睡一覺,我就送你回家。」他沒什麼表情地走過來,順手開了燈,走到床邊將托盤放在床頭的矮桌上,聲線溫緩地說:
「藥性不算強,我前些年有研製這方面的特效藥,等會泡個冷水澡……」
他將藥從瓶子裡倒出,放在乾淨的盤子上,一面又傾身端過水,向我遞來。
怔怔地看著他,我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安靜地抱著膝蓋,看著他熟練的動作。
曲禾卻和我對視一眼,倏地語氣一變,提高了音量:
「甄小竹,你有沒有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