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藥讓我乾脆倒掉了。
最開心的莫過於六嬸,比我親娘看到連贏十遭馬吊還要開心。
她動作更加快,立刻端出另外的藥。
我不想喝也得喝,嘴巴裡面都是苦味,我吃著蜜果子:「六嬸,你一邊煮安胎藥,一邊煮墮胎藥?你老人家搞混了怎麼辦?」
「老身眼睛還不瞎,鼻子還靈敏!山裡的草藥,一聞就能說出名堂!」六嬸聽見後面的話就皺眉頭,「安胎藥是我大兒子媳婦的補藥,順便也給姑娘一服。她每天要補身子。希望這一胎是男孩兒,為咱家生下長子嫡孫,為咱家繼後香燈。哎,生了兩個,都是女娃子。菩薩保準,這一胎一定是男孩!」
生男生女,菩薩能說了算麼?
我摸摸自己的肚子:「喂,你是男孩,還會女孩?」
「姑娘,一定是男孩!」
我笑得有點僵硬:「我喜歡女孩。」
六嬸大兒媳婦,高高大大的女人,害喜起來就嬌滴滴的小娘子模樣。
至於我,也是個孕婦,照樣能吃能睡能跳。
我睡懶了,思睡得要死。
我無所事事,有空就抓著小皇帝回宮,或者就是監視著君清瑜。小皇帝是樂不思蜀,在這裡長得又黑又調皮。而君清瑜過得就好像一隻鬼。他白天睡覺,晚上出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覺,睡醒著的樣子蒼白無色。我知道他中毒了,好心問過他。他煩不過我,才告訴我:他正在驅毒。
不見他吃藥熬湯,不見他運功療傷,只有睡覺。其次,就是泡澡……
他對人擺著一副表情:關心多餘。
我不關心他,我只是好奇。
逼供的最佳時間,就是趁著他毫無遮攔的時候。
「怎麼說我是南宮澈的弱點?」我扔了一塊小石頭下去潭水裡面,「他滿身都是弱點!」
君清瑜曾經說過,南宮澈是為了我。
我可記得很清楚。
水花濺到君清瑜的背上。
他在水下,我在水邊,他的衣服還在我的身邊。
我不怕看大男人赤、裸著身體洗澡。那些年頭在軍營,身邊都是粗魯漢子,思想也單純,他們有啥話不說,有啥事不做?我這臉皮已經長好了,司空見慣了。
君清瑜似乎就沒有那麼自在。
「衣服。」
我過來是逼供的,不是伺候他泡澡的。
「在這裡。」
我不動。
他可以上來拿。
君清瑜是個聰明人:「你想要知道什麼?」
「為什麼說南宮澈是為了我?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我最初的願望是他回來君家。」
我明白,南宮澈是君家的人,算起來他應該姓君。
我可很記得君千瀾的棺木還是在南宮家啊:「君千瀾都沒有回去君家,憑什麼要南宮澈回去君家?說一句公道話,人家不願意回去,不是其他人造成,是你們君家的老祖宗。君千瀾有事,你們老龍王君家在哪裡?現在老龍王是不是見南宮澈有用、可以用,就投出一枝狗尾巴草引他回去?世間哪裡有此便宜之事!」
君清瑜臉色有點不好。
我也暫時只說那麼多。
可見是,完全讓我說中了。
過來一陣,君清瑜才開口:「我以你身上的毒為要挾,他就從了。他為了你能活下去,任何事都做得出來。」
我恍然:「南宮澈也肯殺我爹?」
「是。」
我抓頭髮。
南宮澈是瘋了!
我深呼吸,我鎮定:「你什麼時候開始找他?」
「他去雪北國。」
南宮澈是去送司徒薇兒去雪北和親的。
我曾經懷疑過:「司徒薇兒也是?」
「從司徒薇兒開始就是個局。」
「南宮澈知道?」
「他知道。但是他不屈服,他以為他死了就一了百了。」
「你不會讓南宮澈死?」
「不會。」
南宮澈知道,司徒非知道,他們都知道……那時候在刑部監牢,南宮澈堂而皇之拒絕我,因為他早就打定死的準備。他被人要挾,寧願死,也不要流放,怪不得……
我歎了一句:「你們,卑鄙啊!」
君清瑜也不甘示弱:「卑鄙的事情,南宮澈也做得出。」
我完全贊同。
卑鄙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得出來,例如現在就把他的衣服燒掉!
不過,我還有問的:「空白遺詔就那麼重要嗎?」
「重要。」
我指著那邊屋子:「你要改朝換代,可以直接掐死小皇帝。」是的,他任何時候都能掐死小皇帝。
君清瑜有點不屑的表情:「誰告訴你我要改朝換代?」
「難道不是?」
「南宮透,你別自作聰明了。」
「好的,我願意聽。」
「可是,我不願意告訴你。」
我恨不得抽起身邊的大石頭,直接砸死他!
不過我還是忍住了。
我忽然想到一些東西,不妨試試:「嘿嘿,你不說,我就不要這個肚子!」
君清瑜露出淺笑:「孩子是你的……你要不要自己做主。」
難道上一次見到他蠻緊張我的肚子的,是假的嗎?
「不要那麼沒有人情味,起碼我救了你,我是你的恩公,半個。否則你就被南宮澈給幹掉了。哦,很奇怪,你能殺南宮澈,為何不殺他,難道——」我本來是隨口一句,但是無心說出來的話,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我是親眼見過君清瑜同還憐在一起的,而且我大哥那副模樣身材長得確實……
「你不要告訴我,你看上我大哥了,你愛上他了!?」
當天君清瑜不殺南宮澈的眼神,讓我不能淡定。
情敵,原來是情敵!
君清瑜走過來兩步,眼神冷冽:「南宮透,你真是天才啊!」
我:「……」
「我和他是同父異母。」
君清瑜沒有用一口狗血吐我,算是很好修養。
但是,我真的就一口狗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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