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就不能來了呢?
我有錢就能進來!
我非常鄙視南宮少爺的話,把黑色食盒提起來給他看:「回大少爺,小人是送飯菜的。」
我推開他高大擋路的身體:「讓開。」
南宮澈讓開兩步。
我察覺到他那嫌棄的小眼神。
南宮少爺今天有火。
我看著自己煮的菜,賣相有點奇怪,害得我都有點不自信著:「不要小看這些飯菜啊,可是名廚教導,名廚的高徒的手藝。肉絲豆腐,醬香鳳球,薄荷葉炒雞蛋,雖然樣子不怎麼樣,但是很乾淨的。都是按照你的口味煮的,一點也不辣。」
我把筷子遞給南宮澈。
我這天生的老媽子。
南宮澈接過筷子,坐下。
我坐在他的身邊,撐著臉。
南宮澈挑起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前前後後地翻開著,清清透透的眼神都有點緊張:「不要告訴我,這個就是蝦仁鳳球?」
我驚訝:「怎麼不是?裡面包著的就是蝦仁!」
南宮澈嘟喃著:「吃了不知道會不會拉肚子?」
他就閉著眼睛咬了一口。
我笑瞇瞇地望著他。
南宮家的人吃飯都斯文,例如我娘,例如司徒夫人,例如南宮澈。
南宮澈平常斯文秀氣,吃飯的時候尤其好看,筷子不沾碗,牙齒不沾筷子,吃東西細嚼慢咽,有點也不發出聲音,無論在軍營,還是在監牢,都是優雅的大家公子。
而南宮透是南宮家吃飯最不好看的那個。
以前我娘就經常揪著我的耳朵,說我吃飯沒有吃飯的模樣,我一坐下來就是餓狗投胎,彷彿上輩子是乞丐、沒有吃過飯。我就會對我娘說,吃飯是為了飽肚子,吃得好看又不能飽肚子。我娘就氣得直哆嗦。別看我娘是個山坳裡面的村姑,我娘吃飯比我斯文,比很多人斯文,一小口一小口地嚼著,那個姿態尊貴比得上司徒夫人。
南宮少爺在監牢裡面過得清苦,白衣素服的,披髮纖長。
即使如此,他的吃相還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南宮澈吃著彷彿還不錯,吃了兩三、四個,就停住了筷子:「下次放點辣。」
我驚奇了:「你不是不吃辣嗎?」
南宮澈的小白臉不能吃辣。
我大哥忽然伸手扶著我的下巴,情深幽幽的一句:「你就愛吃辣。」然後他夾著一個丸子送入我的口中。
「嗯嗯——」我的牙齒縫隙拚命地咬著,生死作戰著:「還真的,有點難吃。」
我鬱悶著。
手打的丸子,賣相不行,而且煮得太老,白幹幹的,沒有味道。
牙縫裡面都是塞著。
相當難咬開。
但是南宮澈都快要吃完了。
我心疼我大哥。
南宮澈自小嬌生慣養,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他都是對著我笑。
我看著他的臉,明顯憔悴著,眼睛四周都是淡淡的一圈黑眼圈。
趁著外面的獄卒都不在,我就傾身靠過去,伸手抱著他的身後,低聲說:「大哥,你被判了流放。」
南宮澈全身都僵硬了一下。
他撈著我的手臂,爽朗的嗓音變得輕飄飄:「我知道。」
我的雙手都收到他的腹部,沒有柔軟小肚子的腹部,雖然結實堅韌,但是乾瘦乾瘦的感覺令人心酸。我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小聲噗嗤笑著說:「大哥,流放就好,這樣我可以跟著你去。如果你被判砍頭的話,我要不要跟你去,我倒是要認真考慮一下。」
我覺得南宮透是個壞人。
因為看著自己的大哥要流放,我居然還心底裡面開心著。
我真的一點也不覺得悲哀。
因為我一開始就打算:南宮澈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在某種意義上說,「流放」很好,這樣我們兩個人可以離開南宮家,離開繁華帝都,我們可以堂堂正正在一起。
我心私。
自從那一夜之後,我經常做夢。
我夢見南宮家的列祖列宗罵我。
那些朗朗滿目的神主牌,指著我的腦門罵,罵我不知廉恥,居然喜歡上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
我從心底感覺惶恐。
南宮澈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
南宮澈與我都是南宮崇俊的孩子。
我們是兄妹。
兄妹是不能在一起的。
如果我們在一起的話,我娘不允許,司徒夫人不允許,南宮大將軍不允許,南宮家的列祖列宗不允許,洪都帝都這個光怪陸離的權力中心也不允許。
如果我們在一起的話,我大哥的美好前途就毀了。
我大哥是堂堂的將軍,他以後會繼承我爹成為大將軍,頂天立地,獨當一面,沙場建功,保家衛國,死而後已。
但是——
我只是他的妹妹。
我這個「妹妹愛人」只會是他的噩夢。
他現在會說喜歡我愛我哄我,但是他以後一定會後悔。他以後會在「前程」和「南宮透」之間選擇一個。而作為南宮家的長子,肩負著重大的使命,南宮澈必須、只能、只會、永遠選擇「前程」。就好像我爹年少的時候,我爹就是至愛至尊敬至崇拜自己的兄長,但是我爹的兄長居然走上了邪路,而我爹必須選擇誅殺自己的最崇敬的人一樣。
我的雙手就在南宮澈的腹部扣緊了。
因為我知道,愛上就是愛上了。
不管他是我的大哥,或者他不是我的大哥,我喜歡只會是他,不會是其他人。
這樣的一種堅定信念很奇怪。
彷彿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把他當做兄長對待。
而我的心終於可以安穩下來。
我可以仰頭直望南宮家的列祖列宗,理直氣壯地對他們說:「你們看到了沒有,看見了嗎?不要再罵我了,不是我帶壞了南宮澈,不是我害他身敗名裂的!」
南宮澈現在已經是平凡的人了。
他現在已經不能成為大將軍了。
我就可以緊緊抱住他。
我感覺我的手臂慢慢被我大哥擁抱著,然後他就把我從他的身後扭了身前。
或者是我表現得太興奮吧。
南宮澈不自覺就皺著眉峰,握著我手臂的雙手都緊了一緊,緩緩吐出一句:「小透,不行。你要留在帝都。」
我仰頭望著他,敲定了:「我跟著你。」
我大哥抬起手就揉著我的額頭,聲音也柔慢:「跟著我會受苦。」
我眨眨眼睛:「我不怕苦!」
我大哥側著臉,視線都落到地上,他咬著唇線,才慢慢地說:「但是我怕你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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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透,乃覺醒了~~~~
PS:關於南宮少爺的處男身是否的問題~~~~漫是壞人,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