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的巴黎,太陽有些曬人。
葉冉茵撐著傘,抱著書回到公寓,齊平的頭髮下一雙晶瑩的眼睛。
這是一幢兩室一廳的公寓,前面用柵欄擋住,外面有棵樹,樹上掛著平時放報紙的信箱,伸手拿出了裡面的報紙,正面的下面有一行尋人啟事,這幾個月來她幾乎每個星期都可以看得到。
「子清,你還沒有放棄嗎?」苦澀的笑了笑,「我現在過得很好,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在學會獨立。」
抬眼看著蔚藍的天空,「你看到了嗎?即便不依賴你,我也可以生活,所以你也要快樂好嗎?忘記那些過去,那些只會給我們帶來痛苦。媽,你看到了嗎,我做到了,真的離開了子清。」
歎了口氣,收起了報紙,打開門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廚房傳來『砰砰』的聲音,她動作熟練的洗菜切菜,刮魚鱗。
這些事情以前子清都不准她做的,可是現在離開了他一切都要從頭學,不想要依賴別人就要學會依賴自己,當時一來到巴黎,確實不習慣,在自動洗衣機裡洗衣服,每每都把衣服忘在裡面好幾天才發現,切菜總是切到手指,手指上都被包紮了滿滿的紗布,洗澡的時候甚至會吐口而出,「子清,幫我洗頭,沐浴露沒有了。」
隔壁的於靜濤會敲著浴室的門,「冉茵,出什麼事了?」
她這才清楚自己已經離開了子清,苦澀的笑了笑,「沒事,浴室裡面有點滑。」
「奧,你小心點。」
不得不承認葉子清在她心中已經根深蒂固了,有時候想他,好幾次趴在浴室裡哭個不行,懷念他的寵愛、想念他的擁抱,還有他時不時痞痞的樣子,可是那些都成了過去,現在的她必須學會堅強獨立。
害怕自己會忘記洗衣機裡面的衣服,會調鬧鐘。
學會自己搭配衣服,自己做飯,切菜,只是那些做起來真的好難,尤其是切菜,每每白菜裡面都會沾上她手指上的血。
於靜濤當時看不下去了,不要她進廚房,說要叫外賣,可是她說,「不管怎麼樣,以後我要自己生活,總得習慣這些,你看衣服我都可以自己洗了,也不會忘記了,我相信切菜也難不倒我。」
「可以慢慢學習,不需要急於一時。」
她搖頭,「不,我沒有急,只是自己不去嘗試永遠都學不會。」
他沒有說話,第二天就幫她報了廚藝班,怕她聽不懂法語特意報了華人廚藝班。
葉冉茵很感激,一直說,「等我工作了,錢還你。」
他愣了愣,卻也是點頭說,「好。」
找工作並不是那麼好找的,語言不通,再加上沒什麼學歷,自己只是大專生,學電子商務的,在國內的廣告公司上上班可以,在這裡,想矇混都很難。
於靜濤曾經的導師調到這裡來了,他在學校學的是法律,可是這個導師竟然是著名影視公司的製片人,當時她還納悶,「你是學雙專業的嗎?」
他笑了笑解釋,「不是,只是在學校沒事,喜歡跟若雅和白豆腐他們一起玩玩攝影製片,後來就結實了哈特導師,還有幸跟他合作了一個校園短片。」
「看來你的學校生活也挺豐富的。」
「因為不想要閒著,不想要大腦去想一些不想想起的事情。」
不解的看著他,他的臉上閃著愁容,想要開口問他,他打斷說,「你也不要太急,到了一個新的地方總是要適應的,對了,這是這次導師想要拍一部很有爭議的網絡小說,你要是有興趣可以上網查查,能不能把劇本寫出來?」
「別,你不是不知道我對法語一竅不通的,讓我看,那不是對牛彈琴嗎。」葉冉茵推辭,雖然最近有學習法語,可到了現在只會基本的單詞,連跟別人交談都只限於三句話內。
「沒關係,我可以將這些翻譯成中文給你看。」
皺了皺眉,「好吧,我試試,最起碼有薪水可以拿,不過……我不敢保證能用。」
「沒事。」他笑了笑,繼而有些為難的樣子,「只是……恐怕你對這部小說的內容有點排斥。」
「我為什麼要排斥?」
「這是寫一個應召女郎的故事。」
驚訝了一番,嘴巴張得有些大,在這裡的應召女郎就等同於國內的小姐。
「你要是不願意寫也沒關係的,對了,我會幫你留意一下工作的,爭取給你找個只用華語的工作。」
葉冉茵搖頭,「不,我沒關係的,讓我寫這部劇吧,這世界上不應該有歧視不是嗎?而且,華語工作好像不是很好找,再說了,這一部劇本要是寫的好,是不是可以賣很多錢。」
「當然了,只是……你真的沒關係嗎?」對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這些東西,在中國都是難以接受的。
「嗯。」她點頭,「她們是人,憑著自己的雙手掙錢,並沒有什麼可恥的。」
過去的自己像個公主,什麼都依賴子清,現在的自己什麼都要靠自己的雙手,葉冉茵學會了抓時間,每天都安排的慢慢的,夜晚的時候,房間的檯燈總是亮著。
於靜濤白天不在家,可是每天晚上回來的時候,都會把小說翻譯好的章節放在桌上,雖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可是交流似乎很少,除了早上好,晚上好,然後「就是洗好澡了嗎?」「嗯」「那休息吧。」「奧」其他好像都沒有話。
感覺他比起以前少言很多了,在T市的時候,跟小荷和她交談都很好,自從出國了以後彷彿變了一個人,可能是環境改變的吧,這些她也不好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