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慕寒久久沒有得到南宮清寒的回應,低頭時才發現她早已沉沉入睡。
夜已深,她該是累了,紅腫的雙眼,那淚水卻是為他而落。
顧慕寒在心中暗暗發誓,從今往後,他再也不願南宮清寒為他落一滴淚。
走進南宮清寒的房間,顧慕寒將南宮清寒輕輕地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顧慕寒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南宮清寒的身邊,聽著她沉穩的呼吸,看著她絕美的睡顏。
顧慕寒輕輕地咳了一聲,立刻用手摀住了嘴,快速的走了出去,卻仍不忘替南宮清寒將門關上。
顧慕寒走了很遠,確定南宮清寒聽不到他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顧慕寒才鬆開了手。
殷紅的血不斷從口中湧出,即使用手摀住,血還是從指縫間湧出。
只是顧慕寒沒有發現,在他轉身的一剎那,南宮清寒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南宮清寒只是不知道怎麼回答顧慕寒才會裝睡,她知道顧慕寒不想讓她擔心,所以她沒有追出去。
南宮清寒坐起了身,緊緊地抱住了自己,冬天很快就會過去,為什麼她感覺到只剩下無盡的寒冷。
顧慕寒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用手快速的拭去嘴角的血跡,冷聲喝道:「滾!」
「門主,你……」劉管家怔怔的看著顧慕寒,不知為何顧慕寒竟然也會遺傳他母妃的咳血症。
顧慕寒的心情心情漸漸平復,一字一句的吩咐道:「劉管家,阻止瘟疫繼續蔓延,我會親自為百姓解毒。」
「門主,你的病或許還有救,你不要放棄。」劉管家彷彿沒有聽到顧慕寒的命令,神色憂傷的說道。
顧慕寒自嘲的笑了,現在的他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只有活著才有希望,才可以給南宮清寒一生一世的幸福。
他知道,若不是「鎖情」,南宮清寒此刻最愛的人還是龍逸。
人死了,若是有來世,南宮清寒的來世也不會許給他,定會許給龍逸,生生世世都會許給龍逸。他能做的就是把握今生,活在自己編織的夢中。
夢中,南宮清寒愛的人是他,至少此刻的南宮清寒陪在他身邊。
他不要孤零零的離開這個世界,他想南宮清寒陪著他,陪他走到生命的終點。到時候,他會將所有的真相告訴南宮清寒,他會向她懺悔,他會將南宮清寒還給龍逸。
「劉管家,你曾經在母妃家做過管家,你該知道,母妃的家人無一人逃過這種病。只是我是個例外,我竟然遺傳了母妃的病。劉管家,你說是不是我壞事做得太多了,所以不能善終。在我以為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時,卻發現自己即使得到了,也無法永遠擁有。」顧慕寒苦澀的說道,好不容易止住的咳嗽,竟又開始咳嗽。
「門主,若是你的醫術無法醫治自己,或許我們可以嘗試劍走偏鋒,屬下知道,或許那個魔醫可以救你的命。」劉管家急切的說道。
顧慕寒卻擺了擺手,「劉管家,傳說怎可信。你退下吧,好好去做我吩咐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劉管家擔憂的看著顧慕寒的背影,狠心轉頭離開。
經過南宮清寒的房間時,劉管家聽到房間中壓抑的哭泣聲。哭聲很小很小,需要仔細聆聽才可以發現。
「夫人,你睡了嗎?」劉管家輕輕地敲了敲門,他知道,只有南宮清寒才可以說服顧慕寒暫時停止一切行動,卻尋找魔醫,即使這是一個傳說,但至少是一個希望。
南宮清寒驚慌失措的抬起頭,擦乾了臉上的淚痕,想要假裝已經睡著,卻在明白站在門外之人是誰,立刻出聲應道:「是劉管家嗎?我還未睡,我有事和你說。」
劉管家停住了離開的腳步,站在門口等著南宮清寒開門。
南宮清寒僅著單衣,快速的走下了床,打開了門。
「夫人。」劉管家恭敬的說道。
「劉管家,請進。」南宮清寒點了一盞燈,順勢在劉管家的對面坐下,「劉管家,慕寒的病真的無藥可醫。」
「或許有人可以醫治門主的病。」劉管家喃喃自語,雖然知道有魔醫這個人,但是沒有人見過他。
「誰?我一定找到他,求他為慕寒治病,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南宮清寒急切的說道,心中有了希望。只要能讓顧慕寒好好地活著,她願意犧牲一切。
南宮清寒眼中的擔憂和急切是無法騙人的,劉管家對南宮清寒的敵意突然少了幾分,緩緩續道:「夫人,屬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樣一個人。世人都說世上有一位魔醫,能治百病,可以起死回生。若是真有魔醫,一定可以醫好門主的病。」
「一定有魔醫。」南宮清寒肯定的說道,「劉管家,我知道,你手中有很多人,你命他們去打聽魔醫的下落。」
「屬下會的。」劉管家恭敬地說道,「夫人,夜已經深了,屬下不打擾夫人休息了。」
劉管家起身站了起來,不等南宮清寒開口說話,迅速的消失在南宮清寒的房間。
南宮清寒怔怔的看著搖曳的燭光,不管是否有這個人,她都要試一試。南宮清寒決定去找龍逸,雖然現在她的身份早已不是龍逸的皇后,天龍皇朝也沒有南宮清寒這個人。
她知道自己的出現會引起軒然大波,若是讓有心人發現她還未死,或許她會有生命危險。即使知道會有危險,南宮清寒依舊想去見龍逸。
他是皇上,只要他願意出告示,天下這麼大,終有人可以找到魔醫。
想到魔醫,南宮清寒彷彿看到了希望,吹滅了搖曳的燭火,心中尋思著明日該怎麼出去,又該以什麼身份進宮。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龍吟天真的笑靨,現在她已經成了慕容沛的妻子,她的嫂子。即使慕容沛不願意幫助她,至少龍吟會站在她這一邊。
不知明日,龍吟看著站在她面前的自己會有怎樣的神情。知道她的死訊,龍吟一定很傷心。在龍吟心中,她始終是她的清寒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