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飯後,因為蘇小洛的身體有些疲憊,便告別了錐生零和玖蘭優姬,自己事先回房去睡覺去了。錐生零本來還在吃著,可是看著蘇小洛離開的時候面色還是有些蒼白,便放心不下,放下碗筷,悄無聲息地跟著蘇小洛去了她的房間。玖蘭優姬見狀,心裡自然是明白二人的意圖,所以,便也沒有什麼話要講了,只是面向平和地收拾著滿桌的殘羹。如今,錐生零的心,她已經穿插不進去了,他和蘇小洛的世界,她更是沒有辦法介入。
蘇小洛有些病歪歪地到在了床上,雙眸緊閉,有氣無力。錐生零站在蘇小洛的房門口,紫色的眸子定定的盯著床上萎靡的蘇小洛,不知是想起了一些什麼,便轉身去了洗手間,用澡盆等了一盆熱水,肩上掛著一塊白色的乾毛巾,像一個店小二一樣的輕手輕腳地走進了蘇小洛的房間,並且小心翼翼地將房門關上。蘇小洛察覺出了動靜,便緩緩地坐起身來,疲累地望著錐生零的舉動,有些不解。
「零——你這是要幹什麼?」蘇小洛疑惑地看了面前的錐生零兩眼,疑惑地撓了撓頭。
錐生零昂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隨後,便又低下頭去,自顧自地將肩上的毛巾取下,浸在熱水裡。
「脫鞋子——!」錐生零很是嚴肅地質問道。蘇小洛對於他的這一句話,卻大吃了一驚。
「脫——脫鞋子?啊,還是不要了吧——」蘇小洛有些尷尬地擺手推辭。可是,錐生零卻絲毫不管她同意與否,自行地走到蘇小洛的床前,彎腰蹲下身,伸手將蘇小洛的雙腳拉靠近自己。蘇小洛本就是個含蓄的女孩子,又怎麼好意思讓一個大男生為自己洗腳?所以,就算錐生零是這樣的堅持,她還是有些羞怯地想要拒絕。只是,錐生零也是個固執的人,一旦認定的事情,都不是那麼輕而易舉就可以改變的,所以,一邊蘇小洛拚命地想要縮回自己的腿腳,他就越是抓著不願意放開,以至於最後的結果是,慣性作用讓蘇小洛倒下,隨著蘇小洛本能一聲大叫,扯住錐生零的衣領子,錐生零則是順勢地倒在了她的身上。真是特別的尷尬。
望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這個清冷的少年,蘇小洛的兩頰瞬間紅了,她有些艱難地嚥了嚥口水,神色開始不安的四處游移。錐生零則是盯著和自己近在咫尺的蘇小洛的臉發愣,俊美的臉頰上,浮現出兩朵淡淡的紅雲。
兩人就這樣傻傻地看著對方,目不轉睛,神色裡,卻都有著些許驚慌。錐生零心中壓抑的情愫不受控制地暗湧,他的臉漸漸地靠近她的,尋覓到她的唇,情不自禁地閉眸吻了下去。原本正在發呆的蘇小洛被這突如其來的唇上傳遞而來的溫熱著實一驚,回過神來,想要將錐生零推開,可是,她的雙手,卻開始慌亂,所謂手足無措,便是這樣子的吧。
一番掙扎下來,蘇小落她,終究是將錐生零推開,她有些驚慌地坐起了自己的身子來,望著面前的錐生零,抬指覆上自己還留有餘溫的唇瓣,神形開始有些飄忽不定。剛才的零,是吻了她吧?!蘇小洛有些癡傻的瞪大了一雙水靈的眼,呆呆地望了錐生零一眼。
「零——你——我——」蘇小洛盯著跟前板著一張臉,堅毅的錐生零,害羞的語氣裡夾雜了幾分無措。
錐生零見蘇小洛如此,卻是滿臉的毫不在乎,只是若無其事地別過臉去,涼涼一笑。
「對不起——」錐生零冷冷說道。其實,語氣裡更多的,卻都是羞澀。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地少年那樣。蘇小洛見他這樣,心裡倒是樂了,便捂著臉,暗暗的笑他。從來沒有覺得面前的零,像今天這麼可愛過。
也許是聽到了蘇小洛「嘲笑」自己的聲音吧,或許是為了掩蓋住一些什麼,錐生零不耐地朝著蘇小洛送去了一道犀利的白眼,隨後,便又彎膝蹲了下來,裝作很是厭惡的樣子脫去了蘇小洛腳上的鞋襪,騰出一隻手試了一下水溫,確定溫度適合之後,便將蘇小洛的兩隻腳,視如珍寶一般,小心地放下水。雖然錐生零沒有說話,但是,從他的這一系列的動作,蘇小洛卻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溫暖。
蘇小洛望著自己面前正專心致志一言不發為自己洗著腳的錐生零,眼眶裡的淚水又再一次失控了,但是,她卻咬著唇,不要自己哭出聲來。蘇小洛心裡暗想,如果沒有月熙蘭騰,沒有前面發生的這一切事情,這所有的誤會,或許,自己和錐生零還是好好的在黑主私立學院吧!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如果,往事已經發生,想要改變一些什麼,卻再也回不去,怎麼努力扭轉,卻也是徒勞無功。
想到這裡,蘇小洛心裡的哀緒越發的澎湃,即使想要堅強,不想哭,可是,眼淚卻還是滾落傾瀉,並且有幾滴,滴在了錐生零的手背上,就是這麼巧。感受到蘇小洛眼淚的溫度的錐生零,先是愣了一小會兒,隨後,便仰首,就看見了蘇小洛滿臉的淚痕。
他利索地擰乾毛巾,將蘇小洛濕漉漉的雙腳擦乾,輕輕的放到床上,隨後,便放下手中的毛巾,坐在床沿邊,將自己的身子傾向蘇小洛,伸手,將她眼角的淚擦乾。
「我幫你洗腳,是為了讓你的身心放鬆一下,你好好的,就在這兒給我哭,你這個蠢女人,想要氣死我就直說!」錐生零有些生氣地將自己的腦袋側向了一邊,一臉的嚴肅。
蘇小洛見狀,便破涕為笑,隨之應道:「啊拉,好了,我不哭就是了嘛,好了零,還請不要生氣呀!」蘇小洛伸手捧過錐生零俊俏的容顏,望著他,有些調皮的眨了眨眼。原本一本正經地錐生零,見蘇小洛笑了,自己的臉上也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純淨的淡笑。他站起了了身,蘇小洛以為他是要離開,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單膝跪地地跪在自己的面前,並且伸手輕抬起了蘇小洛的右腳。蘇小洛並不知道,他是要做什麼,但是,看著他一臉的認真,他還是任由了他,抬起了自己的右腳。
錐生零緩緩地閉眼,微微垂首,付唇在蘇小洛的腳趾處。這使得蘇小洛不由得大吃了一驚。好好的,為什麼要吻腳趾,蘇小洛只感覺臉上一陣陣的發燙,卻又不好吱聲。
須臾,錐生零的唇離開了蘇小洛的腳趾處。他昂首,紫色的瞳孔裡,絕無僅有的誠懇,看的蘇小洛有些受寵若驚。
「小洛——」他輕喚。「吻腳趾,代表的,是永遠的忠誠——我這麼做,只想讓你明白我的決心,我——錐生零,將是你永遠的薔薇騎士,我會,一直,守護著你——」錐生零這樣深情款款地說著,再一次挑動了蘇小洛本就發達的淚腺。
錐生零將自己的右手搭在胸前,單膝跪地地朝著蘇小洛鞠了個躬,蘇小洛卻張目結舌的驚呆了,只是,眼淚狂湧。
時間,彷彿就定格在了這一刻——
而就在這個時候,不知是從哪裡,飄來了一陣枯葉若火,風,吹亂了二人的發。
可是,蘇小洛望著錐生零,卻覺得,這樣風中凌亂的他,卻有著一股別樣的美。或許是淒涼,又或許是悲傷——這樣的少年,是容易讓人感動的。
蘇小洛愣了一會子神,隨後,便連忙下床,彎腰將錐生零扶起,緊緊地摟住了他。
「其實,零沒有必要對我這麼客氣啊,而且,我也不需要你保護啊,我自己可以堅強——」蘇小洛將腦袋靠在錐生零的右側肩膀上哽咽呢喃。錐生零沒有說話,只是嘴角輕揚,也緩緩閉眼,珍惜著和蘇小洛相擁在一起的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