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都給本宮滾出去!一群笨蛋蠢貨……」 蘇汐顏還未進玉瑤的寢宮大門,遠遠地便聽到一陣怒罵聲,還夾雜著瓷器碎裂的聲音,微微皺了皺眉——這個小祖宗又在鬧脾氣了。
「都下去吧。」蘇汐顏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兩個宮婢,逕直走向趴在床塌上,將整張臉都埋在軟枕裡的小人兒,在床邊坐下後在玉瑤的背上輕輕拍了下。
玉瑤頭也不抬地反手一揮,翁聲翁氣地喊道:「你是聾子嗎?本宮叫你們滾,沒聽到嗎?!」
蘇汐顏翻了個白眼,這丫頭脾氣還真沖,笑道:「親,誰又得罪你了?」
玉瑤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從床上彈起看向蘇汐顏,蘇汐顏見她滿臉的淚漬,一雙大眼又紅又腫,吃了一驚,柔聲問:「玉兒這是怎麼了?怎的哭成這副慘樣兒?」說著便從衣袖裡抽出絲帕想給她擦擦眼淚。
玉瑤卻一把抓住她伸過來的手,撲倒她的懷裡,放聲哭道:「嗚嗚……芷兒姐姐你去哪裡了?三皇兄帶了那麼多兵士去找你,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蘇汐顏聽她這麼一說,心中頓時湧出一股暖流,輕聲安慰道:「都是芷兒姐姐不好,害玉兒擔心了,姐姐一定補償玉兒,好不好?乖,不哭不哭哦。」
玉瑤在她懷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一會兒,鬆開蘇汐顏,竟又破涕為笑道:「姐姐還是早日與皇兄成親吧,這樣你就是我的皇嫂,就再不會離開了。」
蘇汐顏瞪了她一眼,很臭屁地說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等過幾年玉兒大了,有了心尖上的人了,還記得我這個姐姐?」
「嘿嘿……」玉瑤調皮地笑笑,「芷兒姐姐難道不喜歡三皇兄?三皇兄長得那麼好看,武功那麼厲害,對姐姐又那麼溫柔,姐姐還能找到比皇兄更好的人做夫君嗎?」玉瑤故意把三個「那麼」咬得很重。
蘇汐顏被她的話噎到,不打算回答她。她自然知道他有多好,可感情這回事真是很微妙,沒有好壞,只有喜歡不喜歡。她對他只有感激,可能還有一點依賴,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
「好啦,都說了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瞎操心了,都這麼晚了,趕緊洗洗睡吧。」蘇汐顏敷衍道。
「好吧。」玉瑤小嘴撅起,不情願地說道,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又接著說道:「對了,距父皇的生辰還有半個月的時日,我已經跟父皇說過了,宴會上助興的節目就由芷兒姐姐來安排,姐姐可要好好準備一下哦。」
蘇汐顏翻了個白眼,無奈地聳聳肩道:「知道了,你就坑我吧。」說完便離開回了自己的寢宮。
躺在床上,蘇汐顏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搞得她心亂如麻。先是被二皇子那個慫人調戲,再是撞上追到南毓的北堂肆,後來又遇上了南毓一品大將顧培明,之後還莫名其妙被人打暈了丟到一片陰森恐怖的密林中,還被一個戴面具的傢伙送了回來。怎麼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或者電影中的鏡頭轉換,無厘頭得很。
密林中,薄霧繚繞,繁茂的枝葉遮住月光,林中顯得陰森可怖,數抹黑色的身影隱於其中,暗夜中透著殺機。
「我等乃是奉命行事,一切都是主上的意思,銀面郎君這麼做,主上降罪下來,我們只怕難逃一死。」一個為首的黑衣人冷聲說道。
「一切責任由我一人承擔,不會牽連你們!你們先回去覆命吧,我隨後回去。」銀面郎君的聲音也冷冷的不帶一點溫度。
「是!」為首的黑衣人應了一聲,身影瞬間如鬼魅般消失在銀面郎君眼前,其餘幾人也跟著消失不見,幾片樹葉在空中打了個轉,然後輕飄飄地從幾人藏身之處落下。
林中靜得出奇,樹下立著的身影在這詭異的地方顯得有些突兀,銀色的面具下看不清主人的表情,卻能聽得到指骨「咯咯」作響的聲音,以及他低沉的聲音:「誰也別想傷害她,誰,都別想!」
「哦,是麼?」身後突然響起女子嬌媚的聲音。
銀面郎君側過身子斜睨了一眼靠在一棵樹幹上,笑得邪魅的女子,冷聲道:「這就不勞夜姬大人費心了!」
「呵呵。」夜姬捂嘴輕笑,細步款款,走到銀面郎君身旁,伸手撫上他的胸膛,嬌聲道:「奴家只是關心你嘛,幹嘛對人家這麼凶。」
銀面郎君退後兩步,依舊冷冷道:「請自重!」
夜姬卻充耳不聞,上前緊逼幾步,冷下聲道:「如果你不想你的心肝寶貝兒發生點什麼意外的話,就乖乖聽我的話,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自有分寸。」他淡淡吐出一句。
「哼~」夜姬冷哼一聲,消失在他的眼前。
銀面郎君在原地呆了一呆,隨即施展輕功,穿林而出,林中再次恢復寂靜。
接下來的半個月內,蘇汐顏可有的忙了,每日裡除了排練南皇壽宴上的節目外,還要抽出時間來練武,當真是廢寢忘食,日子過得倒也充實,不知不覺半個月便過去了,也就迎來了南皇的壽辰。
六月初的南毓天氣陰晴不定,三天一小雨,五天一大雨,難得今日天氣大好,晴空瀲艷,空氣也格外清新。蘇汐顏起了個大早,推開窗,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一掃近日的疲憊,心情不由得好起來。
「希望今晚的節目別出什麼岔子。」蘇汐顏輕聲自言自語道。
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蘇汐顏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來了。玉瑤進門後故意放輕腳步,見蘇汐顏背對自己坐在窗前,躡手躡腳走過去想嚇嚇她,誰知剛走到她的身後,蘇汐顏突然轉過身來,用一張白面具遮住臉,驚得她大呼一聲。
蘇汐顏取下面具,看著她一臉壞笑。
玉瑤拍拍胸口,心有餘悸地看著蘇汐顏,嗔怪道:「芷兒姐姐,你嚇死玉兒了!」
「你這就叫自作自受,哼哼~」蘇汐顏笑道。誰叫你想嚇我來著。
玉瑤扁扁嘴,衝她做了個鬼臉,說道:「姐姐的節目已經排練了半個月了,都不曾讓玉兒瞧上一眼,今日總算可以一睹為快了。」
「國家機密,一級保密。今日一定叫玉兒大飽眼福。」蘇汐顏衝她眨眨眼睛,頗有點自賣自誇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