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慕彥狠狠地攥緊拳，厲聲道，「好，我同意你去，不過，你給我記住，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難道我會去告訴向暖，我們的總裁好愛好愛你哦，為了你，寧願跟一個不愛的女人結婚。」李露說完，冷斥一聲。
「出去。」尹慕彥低咒。
這番話，從李露口中說出來，他真覺得自己是個傻子，徹徹底底的傻子。
李露嬌身一搖，轉過身去，卻見蘆溪滿眼是淚地站在門口。
「看什麼？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她冷冷一笑，扭出了辦公室。
蘆溪看著尹慕彥的背影，哭得無聲，「為什麼是她？」
「你管得太多了。」尹慕彥冷聲說道。
「彥彥……我是蘆溪啊，你不愛我了嗎？為什麼要選擇李露？」
尹慕彥突然暴怒地吼出聲，「別叫我彥彥！」
蘆溪錯愕地止住了哭聲，「難道我們幾年的感情，比不過一個李露嗎？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都是假的嗎？」
「曾經是真的，如今，只是被你利用的償還。」
蘆溪死死地摀住薄唇，眼淚如奔騰的巨浪，鑽入指縫，「你是說——你早就知道，我是有目的地來到你身邊？」
「難道不是嗎？尹慕軒，就是這個操控你的男人，你愛他，對吧？」
「不——我愛你。我承認，一年前我重新回到你身邊，只是為了接近你，獲取你的最新情報，可是——我失憶了呀——尹慕軒是救了我的那個人，他告訴我，你是我的仇人，那我自然要聽命於他！」
尹慕彥轉過身，全身戾氣凝重，「失憶？仇人？！我殺了你爸媽還是掘了你們家祖墳！」
蘆溪嚇得倒退了兩步，顫顫巍巍地開口，「他說——你殺了我爸媽——」
「哈哈，可笑。女人真是愚蠢的動物，這樣的理由都能夠讓你為他賣命。如果你愛我，你早就應該坦白你的事情，為什麼要隱瞞？」
「我怕——我怕你不要我。」
「你連這點信任都不給我，讓我怎麼愛你？！」尹慕彥閉上眸子，轉身走到窗邊，「出去吧，回到尹慕軒身邊去。」
蘆溪默默地流著淚，或許她真的錯了。苦澀一笑，轉身向門口走去。
「等等。」尹慕彥低喝。
蘆溪面帶欣喜地轉過身，滿臉期待。他回心轉意了嗎？
「尹慕軒那邊，你也別回去了。他有向暖了。」
尹慕彥的話如同堅冰所制的利器，一下下剜著她的心。又冷又痛。
「彥——」蘆溪說著，突然止住聲，如今她卑微得連李露都不如，「我知道了，總裁。」
尹氏集團鬧得沸沸揚揚的腎匹配檢測，她又怎會不知。她沒想到，尹慕彥竟然會為了向暖，甘心將李露收為自己的准妻。
婚禮當天，向暖美若驚鴻。這一次的婚紗，終於不是臨陣才看見了。她試過，也參與了改造設計。
尹慕軒將她寵上天，事事由著她。婚禮的場地、賓客、以及場內的裝飾，她都一一檢查。
人生有過一次錯誤彷徨、無法選擇的婚姻，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總裁，我還得回去給您定之後的行程，就不陪你進去了。」陸婷儀縮了縮脖子，一副預想溜之大吉的樣子。
她當然要溜了，這個大禮，是她用脖子上的人頭換來的。若是他不滿意，她只有揮刀自刎了。
「走吧走吧，還愣著做什麼？」
今日李露穿得頗像上流的名媛，一襲青藍色抹胸長裙，雖已三十，但更顯得嫵媚動人。
陸婷儀斜睨一眼，李露如今得勢了，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之前只是一個小小設計師的時候，還一直拍她這總裁助理的馬屁。
尹慕彥看著陸婷儀遞上來的淺紫色方盒，不疑有他地接過，輕聲說道，「去吧。」
化妝間裡，向暖正穿著婚紗，在落地鏡前，服裝師也再做最後的確認。
「暖——」尹慕彥蹙眉，止住聲。
向暖全身一怔，向門口望去。
今日的尹慕彥一掃萎靡之態，一身銀灰色剪裁西裝，髮絲也理得精短迷人，長久不變的冰山臉。
這是自她受傷後，第一次看見他。原來他過得很好，如此英姿颯爽，也不枉她當了這一槍。
向暖垂睫，無聲地一笑。
「新婚快樂啊，向暖。」
李露挑釁般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尹慕彥身後，霸道地摟上尹慕彥的臂彎。
向暖心頭一滯，猛地抬眼。此情此景好生的刺眼，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成了一對。
蘆溪呢。
尹慕彥不悅地掙開李露的手，走上前，將那淺紫色的方盒遞給她。
「這是我送你的一份大禮。」
向暖苦澀地一笑，是要感謝這位前夫的祝福嗎？
「謝謝。」她接到手中，怎麼如此地輕，簡直就像是一個空盒子一般。
輕輕放到梳妝台上，尹慕彥悄悄側過臉，如今連他送的禮物都不屑於第一時間查看。
化妝間內的氛圍格外奇怪，向暖訕訕一笑，兩個漂亮的梨渦。
「婚禮快開始了，我最後還要補一下妝。」
她輕聲說著，她不想刺痛任何人，也不想讓自己再痛一次。
尹慕彥深深地吸了口氣，「好，祝你們——百年好合。」
他孑然一身，傲然轉身，朝門口走去。向暖彷彿能夠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是久久的間隔。
「向小姐，你沒事吧？」看著她面色蒼白，化妝師擔憂地說道。
她也知道向暖剛出院不久，本還需要多做調理，但還是忍著不適出院了。
「沒事。」向暖淒楚一笑，坐在鏡前。
化妝台上那個方盒，佔據了她眼神的全部。
尹慕彥，這就是你對我的祝福嗎？
她輕輕拿起，打開。看到裡面的那一剎，心頭猶如迸發的泉水，一下下敲擊地沉重。
結婚證書——
兩本保存得完好的結婚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