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慕軒顫抖地鬆開了手槍。為什麼自己的女人會去救他?會不顧一切地救他?!
「暖兒!暖兒!」尹慕彥臉上濺滿了向暖的血,恐怖猙獰。
傑西手舉槍,對著尹慕軒的腦袋,他無力反抗,任由槍支抵在他的額角。
原來,他的全世界,仍舊是尹慕彥的全世界。她還是放心不下他。
尹慕軒頹然坐在地上,阿杉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許是看懂了這三人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阿軒,較阿彥而言,的確是差得太多了。
一個是百般仁慈,另一個則是殺神屠戮。
阿杉雖是血杉幫幫主,但倡導以德服人,看來自己的決定並沒有錯。
他看著尹慕彥打橫抱起向暖衝出廳外的樣子,笑得苦澀,凝視著地上的尹慕軒,「阿軒,知道我為什麼選擇他當副幫主了吧?」
尹慕軒失神地看著前方,答不出話。就連頓斯這個軍火上的天才都能搞定,還有什麼是他尹慕彥做不到的?!
「尹少。」
傑西突然收起手槍,釋然道,「剛才爺臨走的時候,交代我不要傷害你。」
尹慕軒笑了,笑得像個瘋子。
布加迪如飛龍一般竄到醫院門口,尹慕彥已顧不得警察的盤問,瘋了似的奔跑在醫院的走廊上。乖順的前額髮絲已凌亂地垂下,面目血腥。
「找褚嘉藝!快幫我找褚嘉藝!」他護住向暖的身體,滿臉的血液嚇得護士瞪大了雙眼。
向暖誰人不知,每次來,大家都要幫著儲醫生演戲,醫院院長的兒子硬是要冒充一個小小的醫生。
為的只是不想讓她們的距離太過遙遠。
褚嘉藝一聽是向暖出事,急忙跑出辦公室。
「小暖!小暖!」他搖著向暖的身子,雙目怒瞪著尹慕彥,「滾開!小暖和你在一起,從來都沒有好過!」
他一把奪過向暖,將他推得後退了幾步。
尹慕彥失神地靠在牆壁上,苦笑出聲。他為了自己的仇恨能夠得到解脫,不止一次地忽略了這段感情,延緩著,擱淺著。
如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獨自一人守候在手術室門口,等過了彷彿一個世紀的光景。暖兒在裡面面臨生死的考驗,而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暖兒還是在乎自己的,對嗎?否則怎會替他挨這一槍。
尹慕彥想著,心像是破了個洞,血肆意的流淌著,激盪澎湃。
暖兒,我終於能夠好好地對你了,沒有顧慮地愛你,只寵你一人。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不覺就等了三個多小時。
身著綠色大褂的醫生戴著口罩從手術室出來,尹慕彥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
「她怎麼樣了?」
醫生扯下口罩,搖了搖頭。
「什麼?!你說話啊!」尹慕彥死死地抓住醫生的雙肩,將他的大褂抓起數百個褶。
醫生開口,「病人暫時脫離危險,不過傷到右腎,至今還是昏迷不醒。而且——腎功能上,可能會有些薄弱。」
「把我的換給她!醫生,麻煩把我的換給她!」尹慕彥抓著醫生的手,眼中是瘋魔般嗜血的神色。
「先生……這個腎移植,還需要匹配才可以。」
「我馬上去驗,等我,等我。」尹慕彥顫抖著雙手,不知所措地原地轉了幾圈,才反應過來要先去掛號。
拔腿便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他急忙爬起身,跌撞著往前跑。
醫生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都不等他說完,這驗腎還需早晨驗比較精準,這個男人也是癡情,哪有人大半夜驗腎。
半個多小時後,他頹喪地走到褚嘉藝的辦公室。
褚嘉藝正撐在辦公桌上,雙手揉著太陽穴,一見尹慕彥進來,他急忙露出了狠厲之色。
「你怎麼還沒走?!」褚嘉藝朝著他大吼,把他一把推出了門外。
「我要驗腎。」尹慕彥一字一頓地說道,眼中渙散無光。
褚嘉藝嗤笑一聲,「驗腎?我沒聽錯吧?尹大少風流成性,少了一個腎,恐怕你以後再也找不了這麼多女人了!」
尹慕彥倏地黯下眸子,冷冷一笑,「我只要暖兒一個人,她的健康最重要。」
「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態的,你以為這腎的匹配率與你跟女人做,愛的匹配率一樣嗎?!」褚嘉藝拋開一向儒雅的表相,狠狠地嘲罵著他。
如今的尹慕彥,在血杉幫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鬥不過一個褚嘉藝。
他的氣勢,已在向暖一次次受傷後,就丟失了。
「多一個人驗,總比沒有好吧。」
尹慕彥輕聲說著,一改往日囂張的常態。
褚嘉藝收斂了怒氣,「明日一早再過來驗吧,晚上沒人化驗。還有,為什麼小暖中的是槍傷?!」
尹慕彥深深地吸了口氣,「先把暖兒治好,到時候我一字不落地告訴你,不論你想把我送進監獄也好,送去槍決也罷。」
「我把你送進監獄!小暖怎麼辦!」
褚嘉藝暴吼出聲,吼著吼著,卻淚濕了臉。他一直站在手術台邊,小暖昏迷中心心唸唸喚著的,竟然還是尹慕彥。
他才知道,童齔年華已是過往,他再也進不了她的世界。
「你說什麼……」尹慕彥失神地說道。
褚嘉藝看著他滿目的血液,已經凝固,堂堂尹氏集團總裁,竟然弄成這般模樣。小暖,希望你會是幸福的。
「你比我更愛小暖,我不會再與你爭了。」褚嘉藝輕聲說道。
尹慕彥失笑,臉上的表情痛苦不堪,「她已經是我哥哥的准妻,我也沒有希望了吧。」
褚嘉藝不再說話,默默地垂下眼睫。
兩人失神了半晌,尹慕彥的心也平靜了下來,「小暖的病房在哪?」
「在加護3號病房。」
「謝謝。」來不及多做答謝,尹慕彥便一路狂奔過去。
暖兒,一切都怪我,怨我,只希望你能好起來。就算一個腎也能存活,我尹慕彥死也要幫你找到第二個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