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所說的,隱藏在光環下的世界?」
向暖冶冽一笑,此時此刻,她的確深刻地體會到了血的味道,空氣裡瀰漫著腥味。第一次來便看到了這麼慘烈的狀況,那平時呢?
她環顧著四周,四圍都站著黑衣的打手,眼戴墨鏡,表面上是波瀾不驚,可隱藏在墨鏡在雙眼,指不定就在窺視著她。
她終於能夠體會到路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不是他故意想要做出一副叛徒的樣子,而是面前這個男人,逼得他不得不這麼做。
路易……
向暖抿緊唇,她又想起了最初的快樂時光,在無形中,她不知欠了他多少。
尹慕軒靜默著不說話,此刻說再多也平復不了她心中的波動。
向暖深吸了口氣,莞爾一笑,「我說過了,我所要接受的是方方面面的尹慕軒。只是,以後別這麼殘忍了,他們也有家庭,也有父母孩子。」
家庭。
這個詞著實令他震驚,親情已經離開他的世界九年之久,他都忘了別人也有想要拚死保護和愛的人。
「我知道了。」尹慕軒垂下眼睫,一副知錯的樣子。
賭廳內噤若寒蟬,這個女人是誰,竟將這個嗜血瘋狂的尹慕軒制得如此服帖。
向暖站起身,朝著在場仍然沉浸在驚恐中的人們致歉,「對不起,大家繼續玩吧,放心地玩,阿軒他……會改的。」
人們更為驚悚地瞪大了雙眼,依舊不敢動一步,生怕尹慕軒一個不高興把他們都斃了。
尹慕軒淡掃全場,「向暖是我的女人,我都要聽她的,你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人群紛紛四散開來,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繼續開始豪賭。
向暖嬌笑一聲,「搞得我像是幕後黑手之黑中黑。」
尹慕軒不由自主地大笑,「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她不怕,那真是太好了。天知道,剛才那一刻,他多麼害怕向暖承受不了這個局面。
* * *
尹慕彥私宅。
這幾日,尹慕彥在夜晚的時候特別頹廢。一直都是獨自一人坐在他的房間裡,就連蘆溪都禁止入內。
他只是想感受一番,每晚裹著冷被入睡,早上醒來只有自己一個人,是什麼樣的心情。
這已經不是失落能夠形容的。
簽離婚協議書時的場景仍舊歷歷在目,當時怎如此輕易地就簽下了呢。就算再苟延殘喘半年,也是好的呀——
恐怕他們擺脫了束縛,連日來不停地在宣洩禁谷欠已久的情緒。
可是,他都為了她禁谷欠一年了呀——
暖兒,你連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都不給我。
掀開被子,一月的被褥不是一般的冰冷,他彷彿看到了一年前,向暖躺在這張床上時蜷縮著的樣子。
他還記得她怕冷。可在婚後的日子裡,他不曾給過她溫暖,唯一一次摟著她入睡時,她竟能感動地流淚。
不知不覺,他竟不知臉上已是濕熱。
尹慕彥抬頭看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暖兒,我終於得到了報應了,感受著一樣的冷,一樣的黑,那麼何時才能夠再與你一起看著這天花板發呆。
哪怕是一分鐘也好——
深吸了口氣,說好要忘記她的呀。尹慕彥咬牙,閉上了眼,感受到的卻是比內心還要黑,還要冷的世界。
沒有向暖的世界。
房門被敲響,他猛地睜開眼,在他的腦中全是向暖的身影。他光著上身衝過去開門,看到的卻是蘆溪裹著被子站在他房門口的樣子。
他怎麼忘了呢,蘆溪就在隔壁。這敲門聲,怎麼也不可能是暖兒呀。
「彥彥。」蘆溪輕喚著他的名。
她好久沒有這麼叫他了,近日來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對她愛理不理。
尹慕彥雙眼盈亮,閉上了雙眼,輕聲說道,「再叫一遍。」
「彥彥。」
他滿足地笑了,沉醉在這幻想的稱謂裡。
「乖。」
他閉著眼,小心翼翼地將蘆溪抱在懷裡,一臉幸福的模樣。
蘆溪受寵若驚地僵直了身子,棉被從身上滑落。兩人隻身著零星半點的衣料,緊緊相擁。他的身體是火熱的,冰冷的心也在那一聲叫喚後,開始變得溫暖。
「彥彥——」
蘆溪無措地再次叫道。
他沒有聽錯,懷裡的人兒的確在叫彥彥,好熟悉的稱呼。
下一秒他便擒住了她的雙唇,吻著她,吻著這個叫他彥彥的女人。
蘆溪驚呆了,青澀地回應著他的吻。尹慕彥完全沉醉在這種生澀的吻技裡,他好想膩在其中,不想出來。
從門口吻到床上,尹慕彥一直都閉著眼,直到他情不自禁地褪下她的底|褲,將積攢了一年的情緒探入她的幽口。
蘆溪一聲悶哼,十指用力地嵌入他的後背。
「彥彥……」
尹慕彥滿足地一點點擠進去,直到一層薄膜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猛地驚醒,睜開眼,月光灑下一片旖旎,聲聲喚著彥彥的女人,不是他心心唸唸的暖兒。
曾幾何時,他讓她叫他彥彥,只因蘆溪也曾這麼叫他。
今時往日,蘆溪動情地叫喚,他卻懷念起曾經她叫他的時光。
尹慕彥驚嚇地呆住了神,下一秒便猛地從她身體裡出來。
心裡有一百個聲音在告訴他,這裡不能進,因為她不是向暖。
這裡不能進,一進便從此跌入那萬劫不復。
「出去。」他冰冷地說道,沉痛地閉上雙眼,不想再去看蘆溪錯愕與哀落的眼眸。
他不由自主地將雙手插入發內,妄圖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彥彥——」
蘆溪的聲音明顯帶著哭腔。
怎麼了……她做錯了什麼?她的身體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為什麼不進去呢……為什麼?
「出去!」
尹慕彥如同一頭兇猛的獵豹,狂怒地暴吼出聲。怒吼聲好似淒冷的房裡聲聲迴盪。
蘆溪哭著跑出了房間,尹慕彥閉上眼,一頭栽在枕頭裡,身體無聲地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