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慕彥的房間門緊閉著,向暖必定在其內。只是依他對尹慕彥的瞭解,所有隱秘的東西,必然都在他的書房裡。
路易的步聲放輕放慢,這是在特工訓練時的家常便飯,走得無聲便能夠很好地隱藏自己的行蹤,替自己贏得一舉將敵人殲滅的機會和自保的優勢。
走到長廊盡頭,書房的門緊閉著,他嘗試著用鐵絲開門,卻不知身後遙遠的地方正有一雙疑惑的眼睛注視著自己。
「你怎麼回來了?」向暖微瞇著水眸,看不清長廊盡頭的人。應該是尹慕彥吧。
路易一怔,這個聲音,同樣的話,只是不一樣的語氣,竟然令他忘記了手中的動作。
「彥彥?」向暖疑惑地開口,卻將路易滿心的期待砸碎。
「我不是尹慕彥。」路易壓低了聲音,卻難掩他語中的魅惑之感。
向暖嚇得向後退了一步,踉蹌的腳步聲令路易濕熱了眼眶。她竟有這麼害怕他,害怕這個幾次救她於水火的自己。
她曾經是那麼信任自己,甘願扯謊摒棄她的節操也要投到他的懷中,以求可以逃脫危機。可現在呢,就算後面是虎,她寧願被虎撲,也不願投到他的廣闊胸膛了吧。
「你又要做什麼……」向暖扶著門框,看著那個滿是危險的男人。這個家,他進出自如,那還有什麼地方,是他去不得的。
路易輕笑,繼續著手中的動作,「拿一些東西。」
東西。向暖圓睜了雙眸,不可以,那些不僅是尹慕彥的寶貝,也是納維留在世上唯一的東西。
她瘋狂地跑上前去,拉住了路易即將進門的身體。他的緊質皮衣,被她拉扯得變了形。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路易冷聲提醒道。
向暖緊了緊手中的力度,毫不退讓,「我只知道你要做什麼。」
「哈哈。我要做什麼?我只是把一些東西拿走,這些東西,在尹慕彥的手上是廢物,在別人的手上卻是發光的金子。」
「路易,你!」向暖竟不知路易用這樣的語氣來詆毀尹慕彥,他不應該是他最敬愛敬佩的爺嗎?
「走開。我不想傷害你。」路易冷冷地說道。不是不想,是不忍。
「我不走!」向暖朝著他的後背怒吼。
路易深吸了口氣,猛地扯過自己的衣服。向暖一個趔趄,搖晃了幾下便倒在了地上。路易故意不去看她,他怕她看了,就會忍不住地攙扶她,告訴她一切的真相。
向暖吃痛地擰起秀眉,下身疼痛得動不了一下,任由這個狂傲的男人在裡面翻箱倒櫃。她一下便濕了眼眶,她留在這裡,什麼都保護不了,就像一個廢物。
抽泣的聲音和倒吸著涼氣的聲音灌入路易的耳蝸,他平靜了心,繼續翻找。
一份厚實的手稿映入他的眼,其上剛勁的字跡,定是出於一個男人之手。只是一看這內容,所有制槍的要領都歸納其中。
他有些顫抖地拿著這份手稿,如果拿走了他,尹慕彥便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
他故作翻看了幾眼,狠狠地丟在了一遍,拎起手提箱,向門口走去。
向暖正半撐著身體,癱坐在地上,眼睛無神。為什麼路易沒有把它拿走,那個東西……她昨天見過,僅是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價值。
路易是這麼有能耐的一個人,又怎麼會看不出它的用途?
「路易,你沒有背叛他,對嗎?」向暖失神著開口。
路易心中一凜,他跟在尹慕彥身邊三年有餘,他看不出自己的真心。卻被向暖一眼就看出了他心的歸屬。
他故作冷靜,嗤笑道,「女人就是愚蠢,我沒有背叛他,那我手中拿的是什麼?」
「那些東西,在黑市都能夠買到,只是一些製造槍支的用具而已。真正價值連城的,是那一本手稿。」向暖看著雜亂地散落一地的手稿,冷冷一笑,「你是個這麼聰明的人,而我……只是一個外行人,連我都只需一眼就能確定它的價值,你,又怎麼不能?」
「可笑。」路易緊了緊手,跨過她的身邊,「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世上的能人多得數不勝數,何必要一個死人的東西。」
「你現在……是給尹慕軒效力?說是效力,其實是中立,拋開兩邊的關係,丟掉所有的包袱和依靠,由著你的心做事,對嗎?」下身的疼痛稍稍緩解,只是深感下|體血流洶湧,向暖掙扎著起身。
「該死的。」路易走了幾步,停住了身。她一語道破他的心中所想,這個女人,表面上市這麼天真,實則也是個聰明的女人。
「你轉過身來,我就知道你的心到底是歸屬於誰。」向暖看著身下躺過的地方,鮮血淋漓。
路易停頓了,真有她說得這麼神?他不信邪地轉身,看到向暖的那一剎,手提箱不自覺地掉落在地。
向暖唇角扯起一抹笑,眼前一黑。路易慌亂地跑過去,接住了她即將倒下去的身體。
「向暖!向暖!」路易搖晃著她的身體,竟不覺眼前朦朧。
你這個笨女人。我的反應是因為我愛你。
把她送去醫院,卻不知正是褚嘉藝所在的醫院。路易自然不認識褚嘉藝,不知是否是天意。當他看到褚嘉藝比自己還要慌亂的樣子,他不由得心生疑問。
這個醫生,是太過於盡職,還是與她相識。
做完一系列的緊急措施,將她安頓在病床上。已近冬日,褚嘉藝卻熱出了一身汗。路易靜靜地站在向暖的床邊,剛才的那一幕仍舊刺痛著他的雙眼。
向暖是怎麼了?莫非是……她有了身孕,卻被他狠狠地一扯,孩子沒了……
路易睜大了眼睛。這是最壞的猜想了。可是,褚嘉藝卻冷冷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