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永遠鬥不過有錢人,更何況尹慕彥是上流中的上流,他的手段卻是xia流中的xia流。
「向暖是嗎?我的話你聽懂了嗎?」
「醫生,什麼都不用說了,如果我有能力走出這個窘境,我也不會落到上環的地步。」向暖說著,卻又發現,解釋都是多餘的,人家未必會理解自己。
醫生無奈地搖搖頭,「去繳費,做一下檢查,結果可以的話,我會安排手術。」
「好。」那一刻,向暖多麼希望醫生告訴她,她不適合手術。
到了繳費處,醫護人員冷冷地說著,彷彿在嘲笑她的低賤,「三百塊。」
三百塊?向暖握著那張金卡,手裡直冒汗,「手術費呢?」
裡面的人不耐煩地說道,「連同手術費三百塊!快點!」
向暖顫顫巍巍地遞上金卡,那人一看,鄙視的意味更為濃重,刷了價格,把卡扔還給她。向暖轉身,卻還是聽到擴音器中傳出來的聲音,「真是個賤骨頭,有手有腳去做別人的情|婦。」
向暖臉色蒼白,愣怔地站在原地,全身上下抽痛得厲害,比胃出血還要難受。
做完檢查,等報告出來。醫生看了看報告,睨視她一眼,冷聲道,「可以手術,跟我來吧。」
今天的人,都似乎在針對她的年齡。三四十歲的時候做這種事,醫生會笑臉相迎,而二十歲的時候做這種事,答案無非只有一個。
「躺下。」醫生戴著口罩手套,無情地說著。
幸好執行手術的是個女醫生。
向暖拘謹地躺下,醫生睨視著她羞澀的表情,依然厲色不改,「把褲子脫了。」
向暖眸子一凜,要讓她在別人面前脫褲子,雖然醫生是個女的,她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臉紅。
「快點。」醫生不耐煩地說道,「這麼害羞,連孩子都沒生過吧?小小年紀就上環,遭罪。」
向暖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神,那麼凌厲,彷彿能將她整個人射穿,她緊閉著眼,抬腰褪下褲子,下體暴露在醫生眼前。
一陣冰涼的感覺襲向全身,體內明顯一個異物的入侵,不是很痛,卻連帶著心。
「好了,自己處理一下,之後記得定期複診。」不多時,醫生便離開了。
醫生說了什麼,向暖根本沒有聽進去。望著身下流出來的血,笑得霧氣濃重。
如你所願了,少爺,我已經沒有了生育功能,滿意了嗎?
她擦拭著身下的血漬,腹中一陣冰涼及酸痛。沒人攙扶,沒人依靠。走廊上,上環的人很多,但都是丈夫陪同的中年婦女,有的甚至還帶著孩子。
她又算什麼呢?冷冷地笑著,扶著牆壁一路走出醫院。
醫院門口的阿斯頓馬丁內,男人的側臉漾著別樣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她一步步艱難地走向豪車,開門入座。
「好了?」尹慕彥熄了煙,微微側頭看著她,向暖臉色蒼白,手捂著腹部。
「嗯,卡還你。」向暖遞出那張金卡,就是它,生生地給她冠上了情|婦的稱號。
尹慕彥不屑地睨視一眼,「送給你,當做獎勵。」
「少爺,我不需要。」以她的年齡,平民的氣質,揮霍著這樣的金卡,只會向大家宣佈,我向暖是個不折不扣的情|婦。
尹慕彥冷聲,「我說過,我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的道理,不要就丟了吧。」
向暖愣怔地收回手,車子緩緩地起步。
一個紅燈,車子停下。車前的人行道上,一個白色的身影從面前經過,微風吹拂起她的發,一張清雅秀麗的面龐浮現在眼前,尹慕彥的眸子緊縮,心跳得猛烈。
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兩年。
他瘋了似的衝下車,追著那個白衣少女。向暖抿緊唇,看著尹慕彥幾近瘋狂的背影。
他還是那個他,看見漂亮的,動心的,就不顧一切吧。
腹中痛得厲害,她死死地施壓在腹部,卻又怕壓壞了節育環,她微微鬆開手,猛烈的酸痛又侵襲著全身。她痛出了一身冷汗,發現男人已經不見蹤影,消失在人流中。
眼看著紅燈轉為綠燈,身後的車正不停地鳴笛催促。一輛輛車從車身經過,打量著後座的向暖,一臉怒氣和疑惑。
她已經痛得無暇顧及其他,尹慕彥卻久久不出現。失神地看著綠燈轉為紅燈,接而又轉為綠燈,車流湧動,而這輛豪車卻在人潮中停了十多分鐘。
交警猶豫著是否要催促車主離開,畢竟這樣一部豪車,沒有一點家世背景,是開不起的。而有家世的,他又得罪不起。
下身一陣陣粘膩的液體湧出,向暖吃力地彎腰查看,乳白色的後座早已化為一灘鮮紅。她驚恐地瞪大眼睛,奮力地想用衣袖抹去這一大片鮮紅,卻發現越抹,沾染的範圍越大。
這個笨女人,最關心的不是身體在流血,而是後座的血會令那個有潔癖的男人暴怒。
擦不掉。擦不掉。向暖頭暈目眩,她要逃,不然等他回來看到這一切,她就死定了。希望他能夠追到那個白衣服的女人,這樣或許他心情一好,就能夠原諒她的錯。
把金卡放在後座上,她支撐著開門下車,搖搖晃晃地走在馬路上,引來眾多人的指指點點。可想而知,她的褲子已經被鮮血滲透,衣服上也都是血。
今天丟臉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也不在乎這些人的眼光。
半小時後,尹慕彥失魂落魄回到車上,「喂。」
他根本就沒有查看向暖,便徑直開口。
久久沒有聽到聲音,尹慕彥下意識地往後望去,一張躺在血泊中的卡,兩者相映成輝,煞是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