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箐低垂下視線,眉間閃過一抹猶豫,翹蓉也不催她,只安靜的等她開口,最後在翹蓉的淫威之下,她支支吾吾的說道:「翹蓉……我救了一個人……」
翹蓉幾乎第一時間脫口而出問道:「你救了誰?」一手緊緊的捉著她的手臂,那力道之大。
「是……幽羅。」若箐小小的聲音響起,只見得她閉上了眼睛,仿若用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來。
那翹蓉不似若箐這般的沒有見識,只聽得她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瞪得渾圓,不由得脫口驚呼:「什麼?!是幽羅魔尊?」
若箐被她嚇得,一把摀住她的嘴巴,低聲在她的耳邊說道:「你小聲一點啦。」這個大嗓子,真要把其他人引來不成嗎,她偷偷瞄了瞄周圍,確定沒有人後,才放開了摀住了翹蓉的手。
一絲異樣從翹蓉的眸中一閃而過,她閉了閉口,轉而在若箐的耳邊疑惑的問道:「你為何救他?」
「我……不知道他是魔尊。」若箐如實的說著,不過若是她知道面前是魔尊的話,她也不能確定自己會不會救他。
「果然是你會做的事情。」翹蓉用手拍了拍腦袋,這個小糊塗,這麼快就惹禍上身了。
「翹蓉,你可千萬別說出去。」若箐眼中顯現楚楚可憐,讓人好不憐惜。
翹蓉的唇角微微勾起,對著若箐點了點頭,答應道:「好。」而後一抹光芒自眼中閃過。
她聽到翹蓉答應自己了方落下了一顆心,果然,有一個知心的人能夠一起分擔,這感覺是如此的美妙,若箐的嘴角的笑意越發深了,而後她又與翹蓉話聊了一會兒,方才離開。
是夜,若箐來到了冰月殿之中,她看了一眼偌大的屋子,而後裙擺一陣翩飛,逕直的朝著冰天上神的房間走去,突然,她耳朵微微一動,快速的躲到一根柱子之後,餘光一瞥,瞥見那紫色的裙角,忍不住心中微微一痛。
只聽得芙兒仙子那柔和的聲音響起:「那芙兒先告退了。」語落,她還嬌羞的看了一眼冰天,然後款款的邁著蓮步離開了這裡。
若箐將嬌小的身影縮在那柱子之後,本來她只想來看冰天一眼的,只一眼便好,如今撞見了芙兒,她對自己越發的沒有信心,眼眸中一片暗淡,不由得想到冰天或許不希望自己來吧。
突然,屬於冰天特有的嗓音喚回若箐的思緒:「既然來了,怎麼不出來?」他的視線落在了那棵柱子之後,其實若箐剛來的時候,他便察覺到了。
一個嬌小的身影顫巍巍的從柱子之後走出來,只見得若箐抬起了腦袋,對著冰天微微一笑,說道:「剛才的是芙兒仙子?有沒有打擾到你們?」強顏歡笑,怎麼能掩飾住心中的疼痛。
冰天竟然有一瞬間覺得那笑容是那樣的刺眼,他移開了視線,有些僵硬的說了一句:「無妨,她已經走了。」而後便抬步要往房中走去。
若箐的視線落在了冰天的背影上,她想,只有看著他的背影,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看著他吧,冰天,你怕是永遠也不會知道有一個小仙曾那麼卑微的看過你,那麼卑微的喜歡你……眸子的亮意一點點褪去,她低垂下了視線。
冰天感覺到那個嬌影並沒有如期望跟上來,不由得停頓下身子,餘光瞥見依舊站著的身子,轉過身問道:「怎麼不進來?」
若箐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來了。」是啊,是她最後一次來此處了,絕了相思,絕了斷念,只是她知道自己根本覺不了,只因不想再來此睹物傷情。
「為何?」他的心中一沉,連帶著聲音都有些冷意,冰天不知道為何心中的會生出一股煩躁感。
「上神是要娶芙兒仙子為妻了,是嗎?」她的聲音突然變得那麼飄渺,一絲一縷的飄進了冰天的耳裡,尤其是覺得上神兩個字,此時,竟然顯得會如此般的刺耳。
冰天一時間陷入沉默,半響,他這才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是,我要娶芙兒。」為何他竟然會覺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會帶著不確定,尤其是對著若箐那雙清澈的眸子,竟會讓他覺得莫名的心慌。
身子微微一晃,她聽到心中的某處發出一絲聲音,但若箐知道那是自己的心碎裂的聲音,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她幽幽的問了一句:「你愛她嗎?」
你愛她嗎,你愛她嗎?若箐的聲音竟然猶如魔音一般絲絲的鑽入他的腦海之中,心中猛然一動。卻見得冰天的臉色微微一變,身子微微後退一步,若箐未料到他會反應這般的大,身子本能的想上前一步,伸出手,聽得他的話後,便直直的僵硬在了半空之中。
冰天淡漠的聲音響起:「芙兒陪了我萬年,我自是知道她的情意,娶她已經無關愛與不愛了。」
是啊,芙兒陪了他萬年終於獲得這個結果,而自己陪了他才幾千年,他怎麼可能會在乎呢,若箐自嘲的一笑,收回了手,手指在衣袖之下掩了掩。
她淡淡的說道:「芙兒仙子定是萬分欣喜的。」如此一來她便可以陪著冰天永永遠遠……神仙的壽命永無止盡,他們的相伴也將永無止盡,想到這四個字,若箐的心頭染上了一抹苦澀。
「是嗎?」冰天不懂何為情,已經清冷了一世了,人世間的情愛這等俗物怎麼可能會沾染上這等不染纖塵的仙人,可是此時,他卻可以感覺到若箐的苦澀,他如墨的眼珠子微微一動,看著那張美麗的容顏。竟然低低的問道:「你不開心?」
若箐喃喃著:「我怎麼可能會開心。」話語一出,她的臉一紅,微微退了一步繼而否定的說道:「開心,我當然開心,冰天上神娶了芙兒仙子當真是可喜可賀,我怎麼會不開心?」憑地,這句話莫名的被人聽出了酸澀之意。她摀住了胸口,只覺得裡面空蕩蕩的一片,只有那疼痛還有那微弱的跳動之聲,才讓她感覺到,自己原來還是有心的,只是已經痛到麻木了。
冰天聽到她前半句話時候竟然心生喜意,但卻聽完她後半句的話語之後,微蹙起眉頭,眸中變得一片幽深,他剛伸出手,想說些什麼。卻看見若箐的臉上流露出驚恐,而後快速的一轉身,飛也似得快速逃離了這裡。
只留得冰天那一雙淡漠的眸子落在在她的身影之上,裡面隱隱藏著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