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狗改不了吃屎！要不是文革中犯男女問題，會當了民辦教師？好容易把你培養成街道裡的幹部，你怎麼老毛病又犯了呢？」龐海濤在電話裡對龐順行連訓帶罵。
「四叔，什麼意思？耿鳳凰是我親表妹，別聽別人說。」龐順行巧言善變。
「還表妹？你過去連你的堂妹都打過壞主意！」
「這是敗壞咱龐家的門風。從哪兒知道的？四叔！」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必須找耿鳳凰好好談，別忘了她可是市局長的兒媳婦的最佳考察對象！要是出問題，我拿你試問。」龐海濤掛了電話。
龐順行把會面的地點選在小龍河街道黨委家屬院龐順行的家。
中午，龐順行和耿鳳凰見面了。
龐順行說，「為了你耿鳳凰當這個主任，我連妹妹都得罪了！」
耿鳳凰聽了非常地感動，腐蝕她靈魂的瘟疫開始在那毫無免疫力的玉體中蔓延……「雪蓮嫂呢？」她輕輕地問。
「她又去打工了，好長時間沒有見面。」龐順行從冰櫃中取來水果，用小刀削好遞到她的手上。耿鳳凰接過來不知所措，好像被愛著，寵著，疼著，那種感覺好幸福。
「雪蓮姐是你最愛的人，她為了你拋棄她最愛的人。我不希望你失去雪蓮姐！龐仙薈是你的妹妹，我不想你為了我你們姊妹間搞得不和諧，我更不希望學校失去龐仙薈姐這樣的好校長。」耿鳳凰替龐順行繫好領扣。
「她們走了倒乾淨，你才是我最愛的人！進修學校副校長由你幹！」他再次握住了耿鳳凰細膩修長的手指。
「順行，你要是真想幫我，我想……」耿鳳凰並不指望當什麼副校長。她親眼目睹了龐仙薈在這裡的權利：主抓教學、替龐順行負責全盤，毫無半點人事、經濟的權力。她近來聽說，某某老闆通過給大學送贊助費，免試將他的小蜜送進了大學，於是，耿鳳凰企圖靠他的關係自己能夠到師範院校深造。她知道在農村的孩子考上大學，幾乎沒有不變得更窮的。她希望他從經濟上資助她。
「你想什麼？說吧，我盡力幫助你！」
「還是不說吧。奇想，天方夜譚。」耿鳳凰站起來，走到門口。
「只要不讓我離婚，什麼都可以做。」龐順行也起來，跟了過去。
「想哪裡啊？我想我跟你在農大這兩年基本上荒廢了，說了你別不高興。我想進一所像樣的大學深造，再回學校。」她終於鼓起了勇氣，說話的時候，臉色緋紅，心潮起伏。突然意識到自己放縱的感情如脫韁的烈馬隨時要縱橫馳騁。
龐順行輕輕的關門，「我答應你。」順勢將耿鳳凰擁在門後。她沒有反對，他越發大膽起來。他們緊緊地擁抱著，親吻著，似乎院子和四角的天空在搖曳中旋轉。龐順行胳膊、雙手從她光滑而彈性的皮膚滑過；耿鳳凰終於軟弱無力，在神態混亂朦朧中，她的胸脯緊貼著他。那本來健康的靈魂和屬於自己的肉體，經龐順行精心策劃的誘惑和甜言蜜語的侵襲，她把這種權色交易錯誤地認為一種愛情，沒有自衛，沒有反抗，默默地服從企圖得到他全部的愛情。
龐順行像馴服烈馬的牧馬人一樣，經過崎嶇的山路、荊棘的樹林終於把烈馬馴服，他把耿鳳凰抱向席夢思床上……
門咚咚地響個不停，龐仙薈在門外大罵，龐順行心不情願地讓耿鳳凰進了衣櫥，然後去開門。
龐仙薈搜尋了四周，走了。
耿鳳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大學慾望和少女美體之間掙扎的耿鳳凰，還是豁出去了——帶著去死的決心走進了他的房間。她緊閉著雙眼，腦子裡一片空白，像個木偶。木偶是不會痛的，但她的心跟著她的身體一起痛疼，「疼！輕點……疼啊……」她的手像是碰到了一把利劍抽了回來……黏在手上的鮮血，比國旗還紅，她沒有哭，因為她即將成為一個有身份標誌的老師……
龐順行電閃雷鳴之後，渾身是汗坐起來，把耿鳳凰半放在雙腿之上……從中午到晚上沒有人發現他們從院子裡出來。
過了幾日，龐順行說是清華和北大是進不去了，最起碼他保證要進一些名牌大學，像一些三流學院、民辦高校只要去了就收。就這樣哄著耿鳳凰耐心地等待。至於教導副主任的事，龐順行給龐海濤一句話就成了。
耿鳳凰的教導副主任，列龐仙薈之後。龐仙薈享受公辦教師的待遇。而她除了虛名以外，地位與農村的民辦教師差不多，在城裡這種身份的並不多。工資和民辦教師多一點，除去來往路費，颳風下雨時的吃住，所剩的不比民辦教師工資多。沒有轉正的機會，連一些榮譽證書都沒有資格享受，只是名聲好一些。論她的能力，她那一點比龐仙薈差，為什麼她不能是公辦教師？由於耿鳳凰工作作風雷厲風行，在工作上對公辦教師和民辦教師一視同仁，生活上同情民辦教師。民辦教師們自發組織起來，要耿鳳凰站出來為他們說話。
「我們學校出現了這樣一個怪現象，一些骨幹教師當了管理者不如一般老師，高級的不如一級、二級的，公辦教師不如民辦教師。民辦教師拿公辦教師的一半工資，卻干了公辦教師兩倍的工作。教育局、人事局給我們自主管理的權利，就應該和鄉鎮的公辦學校不一樣。論能力不論資歷，論工作不論你是不是民辦。只要有能力，幹出了實績，就應該與公辦教師拿一樣的工資。我倡議學校要進行人事改革……」這是耿鳳凰在一次教師大會上的講話，得到了民辦教師的掌聲。然而教師進修學校的老師大都是離退休的老公辦老師，有的曾是學校幹部，都不原和她這種身份的在一起。
龐仙薈不與她合作，龐順行也不希望改革。那次講話後，龐順行批評了她，「我們是『公辦民助』，工資上，民辦教師這一塊上面不予支出，發一分錢都要從辦公經費、建設基金裡出。他們比在鄉鎮多出了好幾倍，還要發公辦同樣的工資？他們是國家出。一些老公辦，我們只是象徵性地發了點精神補償。除非我們的學校姓『私』？鳳凰，你就幹好你的教導主任，工資不是你要操心的。有時間不如多打扮打扮，如果再這樣下去，龐仙薈不高興，四叔不高興，我也不高興，我也保護不了你！」
「誰稀罕你保護？」耿鳳凰撂下這句話，到宿舍去了。
一個月過去了，耿鳳凰除了上課，不再過問其他事情，連教導主任的分內事也不管了。但大家誰也不去過問，像沒有發生一樣。每到放學，她總是跑到網吧裡泡上幾個小時，再抱著一本本驚險純情小說讀到半夜……她慢慢地發現，她的身段、臉蛋和飄逸的長髮完全可以當一名公辦教師，甚至比教師更令人羨慕的職業。而要得到這個職業的捷徑就是美貌和身段。沒有經過龐順行兄妹的同意，她向會計只走了近萬元，到醫院做了rufang增大手術。
私自取走公款，理應該開除耿鳳凰，至少要追回全部資金。但龐順行沒有這樣做，當聽說她取錢的用途的時候，沒有責備，還說是他讓她取走的，一切由他負責。龐順行親自開車前往醫院，將她接了回來。那一天在車上，他清晰地看見V字型領口處露出的半個雪白的rufang，從誘人的乳溝可以想像出，這次手術非常成功，可以想像那山峰的博大縱深。
一想像這高挺渾圓的山峰，龐順行就難以自控。一天傍晚，他耿鳳凰下了晚自習，推著車子打算到商場。角落裡突然跳出一個人來，把耿鳳凰嚇傻了——龐順行站在面前，捧著一大捧花。那是什麼花啊，無非是一些不起眼的野花，河邊山坡上燦燦的一片。耿鳳凰還沒反應過來，他把花往她車前的小筐裡一放，一股清新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耿鳳凰愣著，剛要推車要走，龐順行一把拉她的手，耿鳳凰一閃，氣惱地把花從小筐裡揪出來，踩得粉碎，「流氓！騙子！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你先當著主任，大學的事快辦妥了。」
「你讓我當的什麼主任，和代課教師什麼了兩樣？龐仙薈老師瞧不起我，公辦老師不服從管理？」
「我怎麼是騙子呢？」龐順行撿起了那踩在腳下的野花，強作笑臉說：「我知道我醜，個子矮，算個殘疾吧。但不希望你譏笑我，這樣傷害我。在愛的世界裡，任何一朵花都有盛開的理由，即使是卑微的野花。即使不能結果，也希望在你心中留個位置。花開沒有錯的，愛是沒有錯的。」
「有你這麼愛的嗎？我當不上公辦教師想讓我把心給你沒門！」
「我讓你上師範怎樣？」龐順行想去攔她。
耿鳳凰一股怒火嗖地躥了出來。「騙子！」她喊著，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他胖胖的娃娃臉上，「龐仙薈在學校一天，我不會回學校的！」說著騎自行車走了。
龐順行捂著被打得火熱的臉蛋，拿出手機狠狠罵了龐仙薈一通，又打電話給龐海濤，加緊托關係、找槍手策劃耿鳳凰早一天去師範學院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