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糖都勻了,山會,我的呢?」龐順帆要糖塊,龍山會不予理睬,她乾脆把手伸進龍山會的褲兜裡……
這時候電影裡出現這樣一個鏡頭:一對青年男女並肩來到公園深處的長椅上坐下來,周圍的綠色植物把他們和現實隔開。幽靜優美,讓他們置身仙境的感覺。一個美麗,一個英俊;一個幽雅,一個瀟灑。他們的身體靠得很近,彼此聽到了那狂熱的心跳,聽到了心中那渴望已久的願望,他們的心都同時被熱情漲滿。
「那個她能聽到他的心跳嗎?」龐順帆指著顫聲地問龍山會。
男主人公伸開胳膊,摟住了她的肩,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前,他撫摸著她的頭髮,她仰望著他,他吻過去……
龍山會注視著電影裡的鏡頭,龐順帆倒沒有在意看,因為今夜她要徹底俘虜他心愛的人,需要對他進行婚前教育,她不認為他的心在雪蓮那裡,而是他教書教傻了——對男女之事一點兒不懂。她端詳著他瘦削英俊的臉膛和燎人的眼睛,她的手一直在他褲兜裡的手摸索著糖塊,一不小心觸到一塊灼熱硬邦邦的「棒棒糖」……
龐順行擠過來了,龐順帆想縮回手去打招呼,誰知他看她一眼都不啃,向放映機左側擠過去。那裡多是鍾情、懷春的青年學生。改革開放,使小龍河人沒有了先前的禁慾,既然敢公開放映外國的愛情片,看來男女相愛是默許了。在這群女學生中,高個細腰的是耿鳳凰。這一天,聽說上演愛情片,她坐上龐順行的轎車來了,先是在蘆葦叢裡約會,後耿鳳凰非要看電影不可。龐順行怕被別人看見,就讓耿鳳凰先去找同學,等散電影了回老地方見面。
耿鳳凰沒有想到一隻魔掌在向她輕輕逼近。
龐順行擠到耿鳳凰的身邊,緊挨著她。前面擠過來幾個人,她向後挪動,趁擁擠的時候偎依在他的胸前。時間停止了,大地不動了,只有耿鳳凰急促的呼吸聲,只有越來越快的心跳聲。他的手先是撫摸她的腿,後掀開了她的裙,撫摸那光滑而豐滿的美臀。耿鳳凰,一邊看著電影,一邊晃動著臀部擺脫,「你要死……!」
「……別……」龐順行喘息著,抽出了手,「其實我一直為你好。我去找過你,可你不在。」
「你能騙我到什麼時候。黑龍嶺那校長你是不是給了別人?」
龐順行知道瞞不住了,就說:「黑龍嶺偏僻貧窮,沒有像樣的車路,一個校長有什麼好?將來我有出息了,這龍大的校長你都不稀罕!」他見耿鳳凰沒有動靜,再往她身前擠了擠,她的胸劇烈地擺動了兩下,他感覺一種刺激般地暢快,突然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臉上。
還未等龐順行反應過來,耿鳳凰擠出了電影場。
耿鳳凰的一掌驚動了四周看電影的人,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龐順行若無其事,繼續看他的電影,等人們的目光集中在屏幕上,他像個老鼠從人縫裡出去。
龍山會清清楚楚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從龐仙薈想到了耿鳳凰。龐順行這個衣冠禽獸,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自己的學生耿鳳凰。聽父親說,龐順帆當紅小兵的時候,很標誌的苗條女孩,被龐順行搞大了肚子。
龍山會看看龐順帆,多麼想擺脫龐順帆那隻手,但又不捨,那手像魔電一樣讓他全身酥軟,他沒有勇氣像耿鳳凰給對方一個響亮的耳光。不管是誰的錯,只要巴掌一響,那一雙雙眼睛一定射過來。他不敢拒絕,也無法拒絕。
電影散場了,龍山會的褲子裡已是潮濕一片。龐順帆那雙溫柔的手還在龍山會的褲兜裡……她想像那片蘆葦叢裡,像刮起了大風……
等撤了幕布架子,已是繁星滿天了,龍山會突然想起要送雪蓮回銀龍嶺。找了半天,電影場裡一個人影沒有。龍山會去摸手機才知道來時匆忙丟在家裡了,對雪蓮總是不放心,非要到小龍河畔看看。
二人到了渡口,船已沒了。龍山會非要過河去,讓龐順帆一個人回家。
龐順帆非要龍山會背她過河,可龍山會怎麼也不肯。
「雪蓮一定回家了,非要去看看。可我呢,你就放心讓我一個姑娘家回去。我知道你嫌棄我!」龐順帆狠狠地揍了龍山會一拳。
「不是!如果你掉進河裡,我到哪裡找?」
龐順帆說:「走南橋吧。」龍山會怕挨第二拳,和她摸索著走了一段路,實在無法前進。往回趕吧。他們唱著歌兒,星夜兼程向護林房趕去。到了一簇亂樹叢旁,龐順帆停下來讓龍山會背她走,龍山會覺得還不把他累垮。「那就坐會?!」龍山會倚在一棵大樹坐下,龐順帆靠近他坐著,那手就在他身上輕輕地揉捏。揉著,揉著,那手又滑向那「是非」之地。龍山會趕緊護住那段「雷區」,「電影場裡還不差點兒死去?別揉了!難受死了!」
「難受啊,我讓你死給我看看。」龐順帆以為到了「火候」,縱身一躍想去吻他,那身後的大樹搖搖晃晃,睡夢裡的蟬兒叫著,賣命地亂飛。她看著英俊書生,她無法忍住那股熊熊燃燒的愛情之火,沒讓龍山會來得及開口,那兩瓣發燙的嘴唇堵上他的嘴,巧妙地把香舌伸入口中。
「完了,完了。」龍山會身子發熱,接著一顫,被她攬在懷裡,他的意志開始崩潰了,還沒等他有所清醒,她那濕潤的溫澤的嘴唇就向他的胸膛吻來,像一條發瘋的母獅,瘋狂地舔舐著他的身體。就在山雨欲來城欲摧之際,龍山會一把把她從身上掀下來,「不,不,我們……不能在一起。」面對龍山會突來的舉動,龐順帆一下愣住了,她知道她的聖女之身給了別人,肥胖臃腫的身體再無先前苗條的模樣。「你見耿鳳凰和龐順行哥好過嗎?我要你……那個樣子……」她閉著眼睛,她知道自己這樣太開放,太張揚,但她知道經她在電影場的撫摸,龍山會早晚會繳械自己的全部武裝。
她靜靜地躺在那兒,心甘情願地等待著。過了一會兒,她聽不見他的喘息,無趣地站起來,她不明白他怎麼變得這樣不解「柔情」。他一個人走著,他渴望,但又可怕。
她追上了他,將他攬緊,那雙停留到電影散場的那只魔掌又觸摸到龍山會那個地方,輕輕地撫摸著……龍山會原始的激情已經被完全撩撥起來,他找到她雪白的肥腿,龐順帆動人心魄的心聲,輕輕在寂靜的河邊迴盪,他的靈魂在充滿溫馨花香裡飄落升騰……她引導他躺下,突然一道車燈的光束射過來。
「走吧。可能是龐順行過來了!」龍山會要起,被龐順帆抱緊了脖子,「他不會來……」
龐順行突然站在他們不遠處的一簇樹叢後面,燈光照著他們汗津津的臉。
「我……我……」龍山會想解釋一下。龐順帆慌亂地繫好衣扣飛奔而去……
「你怎麼和她?」龐順行舉起巴掌打著龍山會的脊背,「你不是一直不答應她的親事嗎?不是賣衣服的路上跑了嗎?原來你只是裝B!你在電影場裡糖都勻了!現在又和她,什麼都做了!你不能再想耿鳳凰和雪蓮?」
「我……我……」龍山會還想解釋什麼。
「不需要解釋,既然真心相愛沒有什麼。我給你們做一個媒。」龐順行笑著要做一件「善事」
「不,我不能。我不愛她。」龍山會看著龐順行。
「他龍山會想撿便宜?她是我妹子!如果願意,明天到槐樹園教書;如果不願意,你龍山會就給一條腿。」龐順行落下這句狠話。
龍山會回想著當晚的一幕幕情景,為了教書,也為了自己寧可卸下一條腿,也不能跟一個不愛的女人結婚,去放棄一生的愛情。「我不喜歡她,這是一場陰謀。」
「為什麼這麼說?山會!」
「你明明知道我不愛龐順帆,愛著雪蓮。是你借翠槐一事,讓想香子姐答應了龐順路的婚姻,又設計讓你的親妹子做出這樣的蠢事!我怎麼那麼傻,去黑夜裡安裝什麼燈泡?去當著觀眾的面勻什麼喜糖?又去找什麼雪蓮?你把雪蓮怎麼啦?你把耿鳳凰怎麼樣啦?說不定,那翠槐的昏迷和鳳凰辭別教師,都和你龐順行有關?」
「哈哈哈!你龍山會也編的出!我也是校長,一個五十開外的人了,我會幹出那些蠢事!翠槐只是一個孩子,鳳凰是一個被拐賣的少女,耿鳳凰是我的學生,我怎麼會和她們?當然,雪蓮,我喜歡她。我變著法子接近她。可是她愛著你龍山會。你愛她,我不反對。我和你競爭!但你不能和龐順帆幹了那個……那個都做了,你只能走下去!」
「我和龐順帆沒有做!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你是她的哥,你怎麼能夠編出這樣荒唐、噁心的事情!我告訴你,我愛雪蓮,不愛她!」
「我龐順行也告訴你,我得不到雪蓮你也別想!你敢對不起龐順帆,拿一條腿吧。而且,那本《杏壇》永遠不會得到。」
「那就等著——」龍山會走了!那車燈射出的強光,照著他狂奔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