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壇採花道   性奴之淚 第268章 組建農大附小分校(二2更)
    天剛亮,小龍山露出一抹紅霞,天幕上拉起一角鮮艷的紅綢,出現了半輪紅潤的太陽,小龍河像鍍上一層金色,變得燦爛而美麗。

    龍山會決定去黑龍嶺組建農大第二附屬小學。

    臨走時,龍大河把龍山會留住了,苦口婆媽地說:「你要準備好睡覺、吃飯的東西,以後就住在學校了,家裡的糧田由我們和弟弟妹妹代勞。你不能像那些綁腿漢老師,因為家裡事多、農活繁忙扯住了腿,比學生去得晚,走得早。成白上千雙群眾的眼睛看著,很嫉妒,很不滿,告到上面去,就清退了。」

    「讓我姐去準備,我先到學校看看去!」龍山會一想到去黑龍嶺去教書,就激動、緊張起來,就像初次和雪蓮擁抱時懷揣小兔的感覺。

    「別你慌的,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等準備工作就緒了也不遲。」龍大河告訴龍山會,「咱槐樹園走馬上任、外出學習的和出遠門做生意的,都要去大槐樹下朝拜,我們龍家人更不能忘了大槐樹和龍槐公。我領你去。」

    龍大河父子朝拜了大槐樹,發現不知是誰偷偷立了碑,上刻著「槐樹園龍槐公祠」。

    祭拜完畢,龍山會正要起身走,雪蓮拿著課本過來,喊:「還是等等,別急著去。」

    龍山會沒有說話,龍大河卻說:「這和我家山會什麼關係啊?」

    「龐順行是讓龍山會到黑龍嶺,他是想龐仙薈留下來。現在龐仙薈去組建幼兒園,槐樹園自然就缺了老師。龐順行那邊我去說說。」

    「山會,要不我們等等。」龍大河徵求兒子的意見,龍山會卻好像沒聽,裝作不在乎的樣子,注視著遠方,無比感慨地說:「先祖在《杏壇採花道》裡說的好,『合而分,分而合;大而小,小而大。』我今天才知道先祖的意思。和龐順行在一起依賴久了不利於發展,把農大分成幾個學校對每個人也許是鍛煉的機會。總有一天將『小』做『大』。」

    「再怎麼說龐順行是你哥,他不會坑咱。」龐順帆挑著行囊走過來,「吃飯和床鋪上的用品我備齊了,到黑龍嶺汽車、摩托都不通。我送你!」

    「還是考慮考慮再說。」雪蓮還是不想讓龍山會去黑龍嶺。

    「走吧。別癡心妄想了!」龐順帆話裡有話地喊龍山會。

    「本來我想借輛自行車去,順帆非送我不可。」龍山會站在雪蓮的面前,很靦腆地說。

    「到黑龍嶺那麼遠,要不騎我的車子吧。」雪蓮說。

    「黑龍嶺就是怪,騎車沒有步行快。」龐順帆說。

    雪蓮本來想借車子給龍山會,見龐順帆挑著行囊生氣地走了,就催:「龍山會,快走吧。」

    看來,龐順帆要親自把龍山會送往偏僻的黑龍嶺,把龍山會落在後面。龍山會跟了一段路,卻來到了河邊。小龍河裡一隻隻小船來回穿梭,清澈的河水在陽光下跳躍閃爍,大片大片的蘆葦在風中倒向一邊,龍山會就不由想起爸爸講過的「小龍河之戰」,聯想起他和雪蓮留在小河邊的淒美動人的愛情 。

    龐順帆緊走了一段路不見了龍山會,就把行李放下將鉤擔放在胳膊上。那胳膊雖不及雪蓮的雪白、耿鳳凰的紅潤,但光滑、圓實,裡面透出一股用不完的力量。龍山會覺得落在後面看風光很不禮貌,就跑到龐順帆跟前,說:「我看了看小河。走吧。」「

    龐順帆也不說話,挑起行李就走。

    龍山會跟上去,說:「雪蓮老師要借自行車,我不是沒借嘛!何須生那麼大的氣!」

    龐順帆不好意思地說:「誰敢生她的氣啊?龐順行哥去那裡都是步行。我覺得還是步行快。」

    龍山會覺得也是,不再追究。山路顛簸,上坡下坡,龍山會一路上停停看看;龐順帆將行李換換肩膀。

    二人沿河北上,前往小龍河鎮最深的山嶺——黑龍嶺去。一個十二三歲扎小辮子的女孩跑過來。二人站住了,小女孩看看龐順帆,又看看龍山會,眨巴眨巴大眼睛說:「你們是來我們黑龍嶺學校的老師吧。」

    「嗯!」龐仙薈微笑著應著。

    小女孩要過了龍山會手裡的包,自我介紹道:「我叫翠槐,是黑龍嶺的學生。」

    「怎麼?你們學校不是扯了嗎?」龍山會問。

    「是的!我們黑龍嶺小學響應縣裡合班並校的號召,將學生合併到小龍河中心校一部分,槐花崗小學一部分。可像我這樣的學生還有十幾個,不是因為路遠,就是因為家裡沒有人送孩子到中心校。留在學校的同學和家長一聽說我們的學校被收編了,我們既高興,又不高興。」

    「為什麼?」龐順帆問。

    「姐姐,你不知道,我們聽說學校有老師來教書多大高興啊!不用愁路遠。學校就在家門口,多幸福啊!可是,聽說是一個大學的附屬小學,那個大學是掙錢的,下面的小學也一定掙錢。我們留在家裡的都很窮,原來上公家的,連我等仨個人都是國家減免學費的,現在私辦的小學一定收費吧。」

    「翠槐!我們這所小學惠普性地民辦小學……」

    「什麼惠普性民辦小學?」翠槐望著龍山會問。

    「就是適當地收一點管理費和生活費,附近的不在學校食宿的,可以只交管理費和書本費;如果特別困難的,可以上總部申請根據困難生情況適當減免一部分或全部費用。」龍山會知道這女孩不懂,但還是盡量滿足小女孩的請求。

    「您大概來當校長吧。校長您貴姓大名?」

    「什麼校長?就是一個小老師。他叫龍山會!」龐順帆幫著龍山會介紹。

    「姐,你說的不對!教我們的就是大老師。」翠槐糾正之後,對龍山會說,「聽老師說,來教我們的是農大的老師,果然沒錯。龍校長,大學不缺我們幾個學費吧。要是把我們收下,我幫你們喊一些有錢的孩子到咱的學校。可我家裡沒錢上學……」翠槐說著竟然抹起眼淚。

    細心的龐順帆看見了,幫她一邊抹眼淚,一邊問:「翠槐家真的,沒有錢上學?」

    「不信!你到我家看看,我爺爺還趟在床上,奶奶也走了……」翠槐竟然啜泣起來。

    「我們先到這孩子家看看!」龍山會說。龐順帆將擔子換了換肩膀,跟著龍山會就走。

    路上,龍山會賣了10斤肉,和龐順帆順著石頭路,一直向上攀登。一個多小時後,他們才到了黑龍嶺翠槐的家裡。

    翠槐的爺爺躺在病床上,從他的講述中知道翠槐的身世。

    翠槐是從派出所領來的棄女嬰,養父因拐賣婦女犯罪入獄,在南方做生意的養母不願回來,當時養父他媽還要照看久臥病床上的丈夫。當奶奶將電話打到翠槐的外婆——龐二嬸,可是她們堅決拒絕撫養孩子,養父他媽只好將翠槐再送到派出所,在民警的陪同下來到鎮民政科,民政科又送給鎮福利院,但是福利院的負責人告訴民警翠槐的戶籍在龍城,孩子的寄養問題由當地解決。經龐海聲多方協調,鎮福利院終於同意收養。然而,當一切就緒時,福利院卻因派出所沒有按約定簽署協議而拒絕接受孩子的消息,讓監獄的養父越發不安,因為翠槐是他生存的唯一希望。養父他媽無時無刻不在承受內心的煎熬,實在不忍心這個失去雙親如今又失去養父養母的孩子再次遭受相同的痛苦,做出了繼續撫養令人驚訝的決定。不巧,這位奶奶被樹枝刺傷了眼睛,用藥不當而雙目失明。但為了還清兒子的貸款,也為了不耽誤翠槐的學業,開始了漫長的乞討生活,每天只能柱著竹棍行走。她比一般人承受了更多的肉體和精神上的痛苦,想最終實現還貸的願望。翠槐一邊上學一邊護理著爺爺。

    龐順帆自己的眼淚沒有抹乾,又去抹翠槐的眼淚。這是一個極端破爛的家,房子有一半沒有瓦片,唯一能增光輝的是一張張「三好學生」的獎狀。爺爺蓋著用編織袋裹著破衣服作成的棉被,床頭上放著硬得像鐵餅的玉米乾麵團和一碗沒有油水燉的苦瑪菜湯。「簡直連城裡的豬食不如。」

    龍山會被眼前的所見驚呆了,摸起一塊麵團想體驗生活,吃到嘴裡好似吃沙一樣的感覺。他想不到離槐樹園不足三十華里的黑龍嶺竟是這樣的苦,苦到難以置信,更想不到這樣一位雙目失明的奶奶卻靠乞討償還了兒子債務的一半,更難以相信在這樣一個環境裡,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怎樣挑起家庭的重擔,而且是四年級品學兼優的孩子?

    「那派出所幹什麼去了?福利院幹什麼去了?她的親生爸媽、爺爺奶奶呢?養父養母呢?」龍山會難以再聽下去,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派出所和福利院都給捐資,親戚也還清了貸款。還有那個退休的大幹部龐海聲和一個漂亮的女記者龍天虹也來過幾次。大幹部的心好,供給我的生活醫療費用,還幫我們找老伴。」那爺爺想坐起來,被龐順帆按下。

    龍山會的心靈被震痛了,希望為振興中華而發奮,為了家庭,為了將來就業,向翠槐保證:將無償無條件地免去她在學校的一切費用……

    龍山會和龐順帆含淚告別了那位躺在病床上的爺爺,和翠槐離開了籬笆小院。

    他們走了好長一段時間,到了一條蜿蜒盤旋的小路,翠槐指著一座黑黝黝的丘陵,說:「前面就是黑龍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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