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蓮把龍山會的手推開,生氣地說:「你不讓我吃罷了,可你不能摸人家饃呢。」
「我覺得這些很可能是鼠或蛇搬來的,吃它們的東西極有可能被傳染鼠疫或蛇毒!走吧!」龍山會大著膽子將雪蓮攬住了,回到前庭。他騰出另一隻手從樹洞口扯下幾束山草,鋪在前庭方方正正的空地上,然後將她拽下—兩個人就坐在溫軟的山草上。他們的身子底下就多了一張愛情的溫床。
她把女人的白饃給了他,那種溫熱,那種爽滑,那種柔軟中帶著彈性的感覺,讓他似乎飛上了天堂。她被撫摸得有些癱軟,緩緩地躺在他的腿上,剛好從樹洞口望著銀灰色的夜空裡銀河邊的牛郎織女。
龍山會低下了頭,嘴已觸到了白饃的地方,結果臉被她托住了,「我也想……」雪蓮輕聲說,「我想你男人的紅薯……」她說著窸窸窣窣地去解龍山會的褲帶。
龍山會望著那一方天空,淚就流出來了,他從沒今夜這樣幸福過。眼睛一晃,天上的牛郎織女星聚在一起,正酸溜溜地窺望著樹洞裡的愛情。他們大喘吁吁,心跳加快,兩顆久違的心貼在一起,那狂愛的聲浪從樹洞口湧出。他們幸福地閉上了眼睛,品嚐著女人白饃、男人紅薯的味道。
她累了一身的汗水,慢慢睜開眼睛,突然間一動不動:那方銀河的夜空沒了,眼前一片漆黑,「天沒了!」她向身上的男人驚叫著。
龍山會從她身上爬起來去摸樹洞口,「誰把石板蓋上了。快想辦法出去,你是男爺們不?」雪蓮非常緊張地喊。
他站在樹洞口用力推了推,那石板紋風不動,又喊:「那石板上好像被人硬硬地塞了塞子。他拽拽卻推不動。」
「塌了!」塞子辟里啪啦地掉下去,雪蓮突然覺得樹洞轟然塌倒,身子被拽了出去,一條手電筒的光束從石板和塞子的縫隙裡射過來,照到她雪白光亮的身子……她慌慌張張穿上衣服挪到龍山會身邊,胸貼胸地站在一起,也將手伸向上方,和著龍山會的節拍去推,然而,那石板死死壓在洞口。
石板好涼,好沉。雪蓮知道外面的人不至於把他們悶死在樹洞裡,等樹洞口來人,那上面的人定會掀開石板。雪蓮不敢想像那石板掀開之後,她將怎樣爬出這個樹洞,怎樣面對人們指指戳戳。她說:「外面的人一定想看我們的笑話!我不如死在樹洞裡!」
「怕什麼,誰不知道咱倆的關係呢。」龍山會用拳頭狠狠地踹著石板,大聲喊:「驢操的,狗日的,打開!我和雪蓮姐相好礙你們什麼啦?我操-你八輩祖宗!」龍山會幾乎是吼叫,但外面一點聲響也沒有。又喊仍然沒有反應。他去安慰雪蓮,「狗日的,走了!別怕!有紅薯,有蘿蔔,渴不死我們,也餓不死我們!」
雪蓮坐在草鋪上抽泣,龍山會默默地將她抱住。他忙於推石板,還沒來得及穿衣服。雪蓮的胸上又有一隻手在摸索,她把那手拿掉了。
濃濃重重的黑暗包圍著他們。漸漸地他們喘氣有些困難了,龍山會突然想到:如果不能再短時間裡出來,裡面一旦缺氧,他越想越可怕。
「你的喘氣,怎麼像做那事一樣!」雪蓮慢慢站起來,拽著龍山會又去了洞口。想用頭撞開那石板,還是紋絲不動。她突然回過身來,一隻手抓住了龍山會的胳膊狠撕亂啃。樹洞裡多了一股腥味兒。多了腥味兒的空氣越不夠喘的了。
龍山會起初任她啃咬,後來就忍不住了,大喊:「你,怎麼抓那地方!」
「我本來好好的,你騙我進來,大流氓!就怪你!怪你讓我到這裡來!我拽下你可恨的紅薯!大流氓!你去喊啊!頂啊!我是你的女人!」雪蓮越來越抓得厲害。這一招確實靈,龍山會惱怒了,重新回到樹洞口,用頭撞擊著石板,拚命地大喊。石板被挪開了,外面圍了好多人。一束燈光照進樹洞裡,龐順行握著手電筒站在樹洞口,屏息俯首向洞內張望,對身邊看景的人說:「男的光著身子,我看看那女的。」
樹洞裡忙著穿衣的聲音,龍山會先爬出了樹洞,看著洋洋得意的龐順行,打掉了他手裡的電筒,憤怒地說:「狗日的,想把人悶死啊!我龍山會算看錯人了!」
雪蓮終於鼓起勇氣爬出了樹洞,喊:「我是龍山會的女人,愛自己的男人,看,什麼好看!」
何家人從人群裡抽身走了,臨走的時候沖雪蓮猛啐了一口唾沫:「呸,跟你何媽媽一樣!」
何家和龍家亂成了一鍋粥,不知道後來兩家怎麼達成妥協的,想來大約應該是只要龍山會不再和雪蓮來往,樹洞裡的事便「既往不咎」、「下不為例」之類吧。
鎮裡聽說了此事派耿亮將槐樹洞都封了,那龍山會呢,怕影響了農校的前途,把擔子全部攬下了;並和雪蓮一道到了街道的種子站買回來一布袋種子,帶了回去。
同學們早等在槐樹林賓館的大廳門前,見龍山會帶著雪蓮飛馳而至,都禮貌地排列在門口兩側,齊聲喊道:「龍老師好!龍校長好!」#61588;;
車子戛然而止,龍山會和雪蓮先後下了摩托車。龍山會看著寥寥無幾的學生問:「他們哪裡去了?」#61588;;
「同學們看著農校沒有希望,又十多個走了!」#61587;;龐順帆告訴龍山會。
「#61587;;龐校長知道嗎?」龍山會問她。
「哥為了能夠留住學生,已經去縣城了!」龐順帆說。
「通知農校的老師和學生到大廳開會。」龍山會下達命令。
不一會兒,龐順帆帶著二三十個學生過來,龍山會頗為感慨地說:「一場洪水放走了我們近十萬的魚鱉,掩埋了我們幾十畝試驗田。但也讓我清醒了許多,以後要發展農校,誰也不能依靠,靠誰?靠我們自己。洪水後的槐樹林,種春季的莊稼、花木過了季節,種植秋季的蔬菜、莊稼有尚且太早。怎麼辦?我現在對流傳的《杏壇》看了半夜,想了又想:我們農校下一步要想鹹魚翻身,就必須破季節種植,比如提前種植白菜、蘿蔔。等大量的白菜、蘿蔔上市,我們的破季節蔬菜已經走上市場,賣光了!龐仙薈呢?耿鳳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