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龍山會鼾聲如雷。
的士的燈光照耀著龍山會家門前的小路。不一會兒轎車戛然而止，從車上走下一位漂亮的少女，像是喝醉的樣子。她走到門前，見門沒有上鎖，轉回身向坐在車上的男人，說：「龐順行下來！去山會家喝口水吧。」
「不了！龍山會也醉了！讓他多喝水吧。醉酒的男人最想喝水。」龐順行說。
「他想喝來？哪有酒啊！」雪蓮評說龍山會，「今天辦教育手續可都是為了他！他掀了桌子，你要理解。」
「不了！雪蓮回去吧！」
「慢走！我不放心，看看他。」雪蓮望著龐順行的轎車離開了小巷，便推門進了院子。
龐海燕和兒女們早進入了夢鄉，但龍山會的屋子裡還亮著燈，龍山會醉倒在床上，一股嘔吐的酒氣襲來，盛嘔吐物的是一個盆子，水裡摻雜著酒氣、黃色的泡沫和沒有咀嚼的食物。
這盆子讓雪蓮想起她和龍山會在一起的夜晚，龍海風奶奶端過來那個盤子，是檢驗她是否處子用的。那個晚上，她鮮紅的血染紅的東西就放進這盆子裡……再後來她去了龐順行的成教中心，沒想到龍山會卻一直保留著這個盆子！
為了早日爭取到農民職業學校有關教育的手續，龐海濤、老男人、龐仙薈、龐順行，還有龍山會和雪蓮，在槐樹林賓館大喝了一場。龐順行見龍山會大醉，就安排龐海濤、黃金槐被安排在賓館住下了，那裡自然有上等的女服務員伺候著；接著喊來的士把老男人和龐仙薈一車送走了；之後，龍山會說是到廁所，雪蓮和龐順行喝了幾杯水不見他回來，就來龍山會家看看。沒想到這小子早已睡下了。雪蓮將盆子裡的嘔吐物倒淨。
龍山會早上沒有吃飯，酒場上這個不吃葷的東西幾乎沒有用菜，為了順利地拿到手續，他陪龐海濤、黃金槐、老男人和龐順行一一喝酒，然後一一敬了他們一杯。然而，這些人都拿這片土地，拿教育的一個什麼手續不遠撒手，最後還是和雪蓮喝了一杯才答應手續的事！
「龍山會弟，你一天沒有吃東西了！你就那麼傻！」雪蓮心疼地埋怨：「醒來，你一定需要水，需要飯。龐嬸腦子有問題，看來一個男人沒有女人照顧，甚是可憐。」
雪蓮進了伙房，「免得燈照著他的眼睛不舒服。」
雪蓮打了一個雞蛋回來，在裡面放了點紅糖，就在床邊坐著。室內點燈發出柔和的光，照著龍山會被酒燒紅的臉。雪蓮想了想，仍舊望著他稜角分明的嘴唇。他今天這個樣子，讓雪蓮自疚而又心疼，龍山會向來是溫和而又斯文，自從她近段時間忙著幫他跑手續，就很少去關心他，他才喝成這個樣子。她覺得有些愧疚便俯下身子，將微微翹著的紅唇印在龍山會的臉上。
龍山會像是做了一場夢，夢裡他們相擁相偎，大汗淋漓。她讓他放鬆一下身子，拍著他的小腿肚子，說鬆軟的腿肚缺了營養，以後沒有力氣做床上的事情了。她去炒了一個雞蛋，讓龍山會捲了煎餅吃了，站起來看看。再看龍山會的腿肚，果然硬了起來。其實，龍山會也知道，她只是變著法兒讓補充營養，好去教書。教書的人用腦子的，缺了營養不行。
龍山會一夢醒來，看到雪蓮把雞蛋端在床邊，然後把雞蛋放在另一個地方，將她攬進懷裡，兩顆久違的心融在一起，突然感到她那嘴唇灼熱而又瘋狂，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龍山會知道自己的嘴很臭，女人最難以接受的是喝醉的男人親她，那味道不亞於進了糞池。
「龍山會！她們怎對你哪樣？」她心疼自己的丈夫，等龍山會吃過了，像寬慰孩子一樣靠在他的後背，用柔滑的手撫摸他的頭髮。
龍山會被她激起了愛情的火，轉過身子將她攬在懷裡一起燃燒，撫摸她，吻她。突然，龍山會推開了她，望著雪蓮紅紅的臉蛋，半瞇著眼睛，問：「你也醉了？」
「嗯！」
「晚上蛇出洞了，聽說小龍山上的狼也下來了，讓我多擔心。」
「龐順行開著車送我，你放心。今天這場還真的多虧了他。」雪蓮向來對你非常的公平。
「你不用管我死活了！」龍山會望著雪蓮的笑臉，他不想讓自己的痛苦讓她分享，他覺得剛才的話語氣太重。
「今天，龐海濤答應了龐順行，龐順行和你都有了一個嶄新的發展平台。二、三年下來，說不定嘔是幹部呢。」
「看把你樂的，一個女同志還是少喝酒。」
「你別想多了。」雪蓮微笑著說，「和幾個村書記說通了，那槐樹林的土地，幾個村子滾！龐海濤又全盤答應教育的手續，還說龐順行和龍山會前途無量！」
「所以你把這些當喜事，就醉了！」
「是啊！」
「原來這些天你跟著龐順行跑前跑後的，我知道你們是為了工作，可我總是擔心，因為我的雪蓮是小龍河，甚至龍城縣最漂亮的女人。」
「你這樣說，我就醉了。你看我的眼睛、鼻子、耳朵、紅唇，都為你醉了。」
「我怎麼看不到啊？你還是原來的你。」
「我的整個的靈魂……整個的心都醉了—龍山會你摸摸。」雪蓮吹滅了油燈，緊靠在床邊，抓過丈夫的手放在她起伏的胸脯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摸到了麼？你過來聽聽。你以後可不要喝那麼多。」
龍山會靠近把雪蓮拉到懷裡，貼著她因生了孩子不那麼結實但比先前更渾圓、更充盈的白鴿，說：「親愛的，我有如此的妻兒，我能不心醉？」
「你什麼意思？你真醉了，好好的吃什麼醋？」雪蓮推開了龍山會，又把燈拉開。
「看來你也醉了？腮上紅紅的酒暈，羞什麼啊？我畢竟是喝過墨水的人，不至於把你想像得那麼俗。」
「真的，我沒有喝醉。今天，龐順行不錯，我以前錯怪他了。他今天的酒令、談話、喝酒，他的音容笑貌、談吐舉止，讓我崇拜。」
「所以你就陪他喝醉了！你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