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馬車上搖晃著上了路,蔣涵離也沒弄清澹台溶是什麼心思。
為了照顧她,澹台溶也沒有騎馬,而是和藍月軒一起,三個人坐了同一輛車。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車廂裡十分安靜,安靜的詭異。
蔣涵離試著說了幾次話,都被冷處理了,她只好閉上了嘴。
澹台溶和藍月軒面對面倚著車廂,誰也不看誰,彷彿都在想心事。
蔣涵離一個人靠在正對車門的位置,瞅瞅澹台溶,又瞧瞧藍月軒,不明白怎麼回事。剛才吃飯時,他們明明還挺客氣的。
百思不得其解,她悶悶的閉上眼睛,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沒想到,在顛簸得連腸子都快出來的路上,她居然做了個夢。
夢裡,有個人抱著她在一片桃花林裡翩翩起舞,一株灼灼桃花下,澹台溶憂鬱的著她,欲語還休。
她嚇了一跳,原以為是和澹台溶相擁的,眼下看來卻不是。
她忙抬首,看相擁的人,卻發現那人一張臉上什麼也沒有,居然是白花花的一片。
他卻能發出聲音:「別看了,你與他注定是擦肩而過的命!」沒有嘴,也能說話,這讓蔣涵離驚奇不已。
「此生,你注定背負朵朵桃花,最終落個無人問津的下場!」那人繼續說。
蔣涵離默默的伸出手指,捅了捅那人的臉,唔,軟軟的,有點像麵包……難道是假面具?
她改捅為抓,扯住那人的面皮,向下撕……只是輕輕一下,一層白色的面皮就落了下來。
蔣涵離大喜,趕忙再看……為什麼,還是一張白花花的臉?沒有五官,沒有起伏……她又撕了一層,結果還是一樣。
她頓時怒了,挽起袖子就衝上去,左一張,右一張,四下亂扯,直扯了十幾分鐘,她都汗流浹背了,那人依然是一團白。
那人倒是好脾氣:「你不覺得,你更應該注意一下你的命運麼?」他提醒蔣涵離。
蔣涵離氣喘吁吁的搖頭:「命運?什麼是命運?發生了的才是命運,沒發生的,誰說什麼我也不信!」她倚在一桃樹上,哂然不屑。
那人哈哈大笑,足下白雲匯聚,漸漸飛了起來。
蔣涵離張大了嘴,看著那人漸漸升到了桃樹頂,她忙回頭:「小澹台,別憂鬱了,快出來看神仙!」她大喊。
然後,她聽到耳邊有人道:「夢到神仙?」她一個激靈,睜開眼睛,澹台溶含笑的臉映入眼簾。
「神仙長的什麼樣?好看不好看?」旁邊,有人懶懶的問。
蔣涵離不用看也知道是藍月軒……呃,神仙什麼樣?
「嗯,夢到神仙,長得跟白麵包似的!」她坐正身子,向外張望了一下,「什麼時辰了?」感覺,天象黑了一樣。
澹台溶撩起窗簾,向外瞅了瞅:「傍晚了!」他略帶歉意的說,「今天可能要趕夜路了,皇上旨意到了,讓我們速去南城查貢品,炎國之事略放一放,回來再查!」他似乎有些不明白皇上為什麼這樣決定。
這兩件事,什麼重什麼輕,一眼就能看出來,可……皇上的旨意不能違背。
藍月軒伸了個懶腰,慵懶的說:「攘外必先安內!」別說,這句話還真貼切。
澹台溶沒有做聲,只是垂下了眼睫。
他自然明白藍月軒的意思,因為他還背著另一個差事。
蔣涵離抬手撫了撫澹台溶的臉,輕輕的說:「別在意,殊途同歸!」查貢品和查炎國,這兩件事,是分不開的。
因為,金城武追殺安樂,不論她去哪裡做什麼,他都會來。
澹台溶抬眼,抓住蔣涵離的手:「我不會讓他傷害你!」他沉穩的說。
不知道怎麼的,蔣涵離卻一下想起夢裡那個人說的話——你們注定是擦肩而過……
她的心一沉,眼裡泛起了淺淺的水霧。
不是不相信的麼?這是怎麼了?她問自己。
藍月軒輕輕咳了一聲,慢騰騰的道:「要不要我下去?」他打起車簾,「車伕!停車!」他喊道。
蔣涵離這才發現自己有點主動了,有這個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她摸男人的臉……唔,是不是又輕狂了?她的臉噌的紅了……
澹台溶的脖頸上也泛起了紅,卻沒有收回手,而是手臂一展,將蔣涵離摟入了懷中。
「你早該下去了!」他淡然的道,「給藍公子備馬!」他下令。
藍月軒的身子震了一震,回首似笑非笑的道:「是在下沒眼色了!」說完,跳下了車。
蔣涵離縮在澹台溶的懷裡笑個不停,看到藍月軒吃癟,她十分開懷。
澹台溶摸了摸蔣涵離的頭,輕聲問:「還想睡麼?」說著他調整姿勢,讓她睡要他懷裡。
蔣涵離搖搖頭,望著外面漸黑的天,問道:「我們在往哪裡趕?」如此急急忙忙,肯定有所打算。
澹台溶道:「天曲碼頭!到那裡就可以上船了!」一揮手,馬車又疾速行駛起來。
蔣涵離看著上了馬的藍月軒,不禁笑道:「長得好看就是佔便宜,騎馬也風姿翩翩!他要是女的,估計會迷倒很多人的!」馬上的藍月軒,看起來更加長身玉立,還多了英姿颯爽的味道……很值得一看。
澹台溶亦笑道:「他若不這麼俊美,安樂公主怎麼會把他收入公主府!」他有意無意的瞄著蔣涵離。
蔣涵離搖頭:「他可不是因為這個入府的!」說到這裡,她覺得再說下去有點不妥,「還有多久會到碼頭?」她忙岔開話題。
澹台溶扯下車簾掩住車門:「最快也要到明天中午,若是慢些,便到黃昏了,你不如歇一歇!」他也不追問。
蔣涵離打了個哈欠,點點頭:「還有好久啊!夜裡趕路,不會有土匪吧!」她不知道弘朝治安是什麼情況,但是匪患,什麼朝代都有。
澹台溶從車角落裡扯過一床薄被:「有我在,你怕什麼!」他展開被子,剛要給蔣涵離蓋上。
突然,前面傳來一陣馬的廝鳴聲,然後馬車像是被什麼帶到了一塊大石上,劇烈的一震後,直直飛了起來。
「絆馬索!」澹台溶低叫了一聲,抱住蔣涵離,單掌向上一頂,車頂立時四分五裂,他雙腿向下一用力,兩人便從車裡飛了出來。
馬車飄了一陣,落到了山崖邊上,沒有停住,一頭紮了下去。
蔣涵離看得一身冷汗,如果看一眼情況再出來,那他們現在也在山崖下了。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一個女子清脆的叫道。
蔣涵離的驚嚇轉為驚奇:「女的哎!」女土匪!太有韻味了!
澹台溶看了一眼欣喜若狂的蔣涵離,默默抽了抽嘴角,轉頭望向對面大道前立的人。
人數也不多,為首一個女子,騎在馬上。一襲紅衣,分外扎眼。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蔣涵離不甘寂寞的嚷,「要不你挑一個回去當男人吧!」
嘖嘖,這女子太豪邁了!小腰不過一握,居然提了一把大刀,攔住了眾人的去路。
為什麼,她不能穿越成一個這樣的土匪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自由自在不說,還可以隨便搶帥哥回來當壓寨夫人……呃,應該是壓寨夫君吧!
澹台溶差點吐血,他無奈的瞅瞅蔣涵離,整張臉抽搐了一陣。
那女子顯然很中意蔣涵離的話,打量了眾人一番:「那個騎馬的留下,你們就可以走了!」她刀尖一指。
蔣涵離忙轉頭,看了看刀尖對著的某人,笑了:「姑娘好眼光!」藍月軒,這就是俊俏的下場,嘿嘿!
澹台溶終於不抽搐了,他好心情的望著藍月軒:「不如藍公子在這裡歇息兩天?」他很人性化的建議。
蔣涵離在一旁拚命的點頭。留下吧,這樣就不會綁架她了!她心裡吶喊。
藍月軒桂花眼彎得很輕:「為什麼你不要他呢?」他一指澹台溶。
女土匪柳葉眉一挑:「你沒看見他們是一對斷袖麼,我怎麼能要!」她白了澹台溶和蔣涵離一眼,又專注的瞅著藍月軒。
藍月軒噗的一聲笑出來:「姑娘真是好眼光!」他瞥著澹台溶和蔣涵離說道。
女土匪刀尖一挑:「叫女王!」她催馬上前幾步,大喝道。
藍月軒愕然:「你怎麼不讓她叫?」他指著蔣涵離抗議。
女土匪依然不正眼瞅蔣涵離:「他們是斷袖!你不知道嘛!」她解釋道。
咦?斷袖有特權?蔣涵離摸摸下巴,有點不理解這個邏輯。
「斷袖怎麼能聽得懂我的話!」女土匪見大家都愣愣的看著她,但又加了一句。
蔣涵離的下巴差點掉地上:「姑娘哎,斷袖又不是白癡,怎麼就聽不懂了?」性取向和智力有關?她頭回聽說。
女土匪小臉一揚:「若是他們懂得,他們還會去斷袖?好好的男人,不壓女人壓男人,不捅女人讓男人捅……不是白癡是什麼?」她顯然是個開放的女子,唔,甚為開放!
藍月軒哈哈大笑,連連點頭:「對!對!果然有道理!」他瞅著小臉泛紅的蔣涵離,越發的開心。
「覺得我說的好,你就留下給我當夫君吧!」女土匪趁熱打鐵,「我紅葉兒一定會好好疼你的!」她向藍月軒又靠近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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