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7卷 五
    這黑白無常的武功據說都得傳於一本上古秘籍「無常鬼菉」。二人數十年間均練得一身高絕的武功,並雙雙練成了罕絕江湖的「冰火無常功」,白無常練的是少陽功,所以渾身熾熱無比,每每發功均帶有焦糊味道,而黑無常練得則是少陰功,因此渾身冰冷異常,發出的功也是寒冷刺骨。這二人不但所練功夫迥異,而且就連隨身兵器也大異尋常,因二人本就形容古怪,行事神出鬼沒,加上鎖鏈的武功也與一般人不同,因此被江湖中人譽為「黑白無常」。這二人本來不是兄弟,但由於終日形影不離,食宿也是如此,因此又被譽為「黑白無常兩不分」。蘇世良其實並不人認識這二人,只是僅僅聽過他們的名號而已,之餘這二人的武功如何,心中也沒有底數。不過,既然就連昔日川陝黑道盟主「岷山毒龍」殷天洪那等威名頗盛的黑道高手都拿他們沒有辦法,看來這黑白無常倒也是一對棘手的對手。

    然而,蘇世良畢竟是名震江南三十多年的南疆名宿,黑白無常武功再高,也不見得能比烏蒙雙鷹高出多少去,他只是略一沉吟,便當下跨前半步說道:「有二位作陪自然再好不過,蘇世良也藉機會會黑白無常的『冰火無常功』到底有多厲害,閻王面前也好有個交待。」

    黑白無常雖然生性爭強好勝,並在紅髮老童面前頻頻誇口,但在人家蘇世良面前畢竟不敢趾高氣揚。因為對方的名聲比他們二人不知要高多少。就以剛才頃刻間力斃烏蒙雙鷹這份身手就可知道,對方的武功高到了什麼程度。由於黑白無常與烏蒙雙鷹從未比劃過,所以二人心中終歸無底,因此就連說話也顯得底氣不足。蘇世良話音剛落,白無常便陰陽怪氣地說道:「好說。既然你定要找死,那我們兄弟就不客氣了。」

    白無常話音一落,扭頭與黑無常略一對視,突然雙雙倒翻而出,待落下時已是一左一右,四道掌力同時從兩側向蘇世良撞到,兩冷兩熱互相交織,這是黑白無常最拿手的打法,取名叫做「雙鬼叩門」。出道以來,這二人每每以此招對敵,屢試不爽。

    二人剛一出手,蘇世良便猛然大驚,因為這二人的掌力即極是怪異,一冷一熱,白無常的掌力熾熱無比,還帶著極難聞的焦糊味,而黑無常發出的掌力卻冰冷異常,令人不寒而慄。驚異之下,就是蘇世良也不敢硬接硬碰,當下忽地收形縮體,滑退五尺。「

    「砰砰」兩聲,黑白無常發出的四道掌力呼嘯著撞在一起,發出震耳的轟響。二人也不由齊齊大吃一驚。蘇世良這招「金蟬脫殼」使得極是怪異,倉促之際不落敗像,已是不俗,向後飄退五尺,更是難上加難。

    「黑白無常」合擊走空,二人反應也是極快,半空中轉過身行,四道掌力依舊撞向蘇世良前胸,這四掌雖然在換招之際發出,但力道卻竟然絲毫不減,依舊暗力驚人。

    一聲低喝,不待四道掌力擊到,蘇世良應勢飛起,「雙穿掌」齊胸推出。這一衝力道極大,他誠心要與黑白無常一較內力,所以不避不讓,挺身相迎。

    場內再次響起兩聲沉悶的轟響,「黑白無常」怪叫一聲,身軀倒撞而出,直飛出一丈開外,落地後身形連搖,幾乎站立不穩。蘇世良則也被震退八尺,落地之後微微一震,只覺血氣翻湧不已,他不由暗暗心驚不已,暗思看來這這黑白無常的武功要高過烏蒙雙鷹少許,這一場惡戰實在是自己平生僅見。

    「黑白無常」兩番合力,都沒能將蘇世良擊敗,反而被對方的掌力震得站立不穩,不由惱羞成怒,微微一怔之下,雙雙身形急轉,齊齊亮出隨身兵器。白無常手中是一面長方形的鐵牌,牌上刻有面目猙獰的厲鬼頭像,有名叫作「雙面勾魂牌」;而黑無常手中則是兩隻體型碩大的判官筆,只是這兩隻判官筆的頂端卻無端長出三個尖利的筆頭,因此叫做「三刃判官筆」。看上去形似叉而非叉,猶如戟又非戟,實在怪異少見。二人互望一眼,陡然一記斜飄,又是左右分開。黑無常雙臂一探,當胸便點,白無常則使重手法由身後當頭拍下。這二人武功怪異,招數也與常人迥然不同,看上去雜亂無章,一進一退之間卻居然配合的天衣無縫。

    蘇世良應勢而動,收胸吸腹避開黑無常的雙筆,然後左臂較力,一招「殷王托梁」,左掌直迎向白無常拍下的雙面勾魂牌。

    「彭」的一聲,白無常身子一震,被憑空震起五尺,手中兵器也險些脫手飛出,而蘇世良一條左臂也被震得酸麻不已,而左掌也感到一陣劇痛。大驚之下,一記橫飄,再次避開黑無常點來的雙筆。低頭一看,左掌已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原來白無常的雙面勾魂牌分為陰陽兩面,陽面光可鑒人,而陰面卻長有許多倒刺。蘇世良掌托牌面,牌上到此全部入肉,被白無常一拉,血肉之軀焉能余鋼鐵相較,所以當即被拉出十幾道口子,頓時血流如注。

    一擊得手,黑白無常身軀急閃,,轉眼間已經滑至蘇世良左右兩側,出招更快,手法更辣。三般兵器所指,無一不是攻敵必救的要害之處。

    蘇世良忍住劇痛,低喝一聲,雙掌盡力掃出,就在黑白無常閃身避開之際,一記側飄突出重圍,足未立穩,手中已多出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一招失手,蘇世良情知單憑一雙肉掌已經不能取勝,所以伸手從背囊裡拔出了向不輕易使用的「飛鷹劍」。

    其實這柄飛鷹劍也並非稀世利物,只不過品質要強過一般的青鋼劍,因這柄劍靠近護手處刻有一隻藍色的飛鷹,故名「飛鷹劍」。但就是這柄算不上名器的寶劍,也讓蘇世良的鎮山絕學「飛影劍法」名揚南疆,位列天下九劍之中。蘇世良威名遍及江南各地,大小惡戰經歷不下百場,但背上的飛鷹劍卻只用過兩次。第一次是當年力助根本幫主鐵面神君魏天龍九龍山脫險,一場惡戰下來,蘇世良劍削黑龍幫二十餘名高手,飛鷹劍從此也就威名大振;第二次則是一年前於婁山關青雲橋對陣「金面佛」邵雲波之時用過。眼前卻是第三次。蘇世良就連對付烏蒙雙鷹這等名噪江南的人物都沒有用劍,而眼前卻再次破例,可見這「黑白無常」的武功的確要超過烏蒙雙鷹。也可知蘇世良此時也放下了輕敵念頭。

    蘇世良拔劍在手,黑無常不由冷笑道:「蘇世良,飛鷹劍也不能幫你躲開鬼門關。」言未了,一黑一白兩條人影再一次附影而上。

    長劍在手,蘇世良更加威力大振,他並不答話,右腕一抖,常見頓時寒光四射,銀芒閃處,一招「鷹擊長空」,四道光焰劃破天空,交錯而出。

    「當、當、當、啵。」黑白無常三般兵器盡數被盪開數尺,最後一道光焰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狂掃而出,白無常一聲殘哼,倒撞而出,左肋也被劍尖劃出一道半尺長的口子,這還是他閃避極快,不然這一劍足以將她破腹剜心。

    黑無常大驚,雙筆疾抖,分胸便刺,手法驀然快了許多。

    他快,對方更快,蘇世良一招得手,第二招立即應運而生。一道耀眼的寒光陡然在距他五尺之處飛旋一周,眾人只覺冷氣逼人,剎那間黑無常手中的兩隻三刃判官筆斷成四截,與三隻被削斷的手指一齊飛向在台上觀戰的紅髮老童。紅髮老童冷冷一笑,左手一晃,將兩枚筆尖抄在手中。

    剛才蘇世良的那一招正是飛影劍法的第二招「橫空出世」。黑無常本來也識得此招,無奈對方動作太快,他別說應招,就連閃身避開也根本做不到,所以立吃大虧。不但雙筆被削斷,而且就連左手三指也被掃掉,頓時血流如注,幾乎血暈倒地。

    白無常見狀,暴吼一聲,右手鐵牌一招「烏雲蓋頂」,挾著風聲當頭砸下,左手一掌也迅猛擊出,看來他已經動了拚命招數。

    蘇世良鋼牙猛咬,左掌運起九成內力兇猛一托,右手長劍也是一招「蒼龍過江」,劍鋒直指對方胸椎。二人均是收發器奇快,旁邊眾人幾乎無法看得清。

    「彭」的一聲,白無常手中兩面勾魂牌飛出三丈,發出的掌力也擊中蘇世良左肩,而蘇世良的長劍卻貫胸而過,沒入他的胸腔。

    就在這時,受傷的黑無常狂嚎一聲,強忍左手傷痛,飛身而上,右手運足內力,逕奔蘇世良後心,身法之快,讓人目不暇及。

    蘇世良長劍還未拔出,左肩受傷,動作慢了許多,眼看對方的雙掌便將擊到,如被對方擊中,這一掌足以將他打成重傷。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黑無常的右掌即將落下之際,一條紅色人影閃電般迎面從叢林中電射而至,人未盡前,一道剛猛絕倫的勁力便已破空擊出,黑無常招已用老,不急閃身,掌力還未吐出,便被這道勁力擊中右肋,身子一震,瞬間飛出一丈。身形剛剛落地,不想就在此時,一道烏光攔腰橫掃而至,黑無常的身軀竟被那道烏光擊得幾乎斷成兩截。一聲未啃,攤在一處。

    奇變陡生,蘇世良閃目一看,卻原來是青雲大師余他沒時間魏天龍趕到。當下心中大慰,拔出長劍,立於一側運氣療傷。頃刻間,銅心禪師等人也一併現身,看到蘇世良受傷,疾探手運氣,助其運氣驅毒。須臾之間,傷痛立減。蘇世良感激地望著銅心禪師道:「大師,世良無能,這……」

    「蘇大俠擊斃烏蒙雙鷹,剷除黑白無常,功莫大焉,請稍事休息,待我三人來會紅髮老童。」銅心禪師說完,搶前三步,余青雲大師和魏天龍並肩立於紅髮老童端坐的石台面前三丈之地,冷冷地盯著紅髮老童。

    銅心禪師雖然看似平靜,但內心中卻驚秫不已。紅髮老童此時身側還有不下十名青衣蒙面人,既然近在身側,那這些人的身份和武功自當很高,就以余蘇世良對陣的烏蒙雙鷹和黑白無常的身份就可想而知。如果這些人一擁而上,群鬥自己一方,後果極難預料。但己方一行人既然已經余陣主紅髮老童對峙當場,那就只能決一死戰,除此無他。

    對於這三人此時現身,紅髮老童原有所料,只是他想不到這些人來得這麼快而已。這三人既然不約而來,看來鎮守四門的「淳於四絕」自然盡數殉陣無疑。想到此,紅髮老童也不由暗暗心驚,銅心禪師等三人的身手確出紅髮老童預料。望著並肩站立的三位成名人物,紅髮老童冷聲道:「三位都是中原有數的成名人物,又何苦來此充當海內四尊稱霸中原武盟的殉葬品。」

    銅心禪師不卑不亢,平靜地說道:「蒙中原武林通道看重,貧道愧為中原武盟代理盟主,江湖正義所需,貧道責無旁貸。施主既然一心頑抗到底,就請出手,我等接著就是,不必多言。」

    「好。既然爾等已知天命,老夫距成全你們。」說完右手輕招,身側四名青衣蒙面人應聲出列。並不答話,人方近前,銅心禪師等人便立刻感到面前空氣急驟膨脹發熱,似有一種強大的氣浪由遠而近地撲面而來,由四周向三人合圍,力道之大之猛,就連三位身懷絕學的武學大師也不由心駭不已。

    「太極陰少陽功」,氣機方至,三人心中同時閃出一個念頭,連忙氣運週身,頓時源源內力滾滾而出,逼向四周壓來的氣浪。

    太極陰少陽功是僅次於百年前天下三大奇功之一的一門七絕武學。為百年前南雁蕩山山主龍盤谷谷主「獨臂道人」所創,據說三十年就已經失傳。

    這種功夫最厲害的一點就是它能夠以自身內力導引氣機所及的空間內的所有空氣變為能夠傷人的無形勁力,功深者可傷人於十丈之外,而且絲毫無蹤跡可尋。如今這門已經失傳的絕世武功竟又突然出現,銅心禪師等人又何能不驚。

    四周的空氣越來越熱,就連四丈之外的怒山怪傑蘇世良也覺熱浪撲面,心頭煩燥不已。抬頭望去,迎面那四名青衣人的身軀也在微微顫動,而銅心禪師等人的頭頂也在騰騰地冒著白氣,顯然,雙方的較量將達頂峰。

    蘇世良直到銅心禪師等人此時內力消耗極大,身形急閃,正要上前相助,豈料恰在此時,一直端坐石台中央一動不動的紅髮老童左手微微一彈,數點寒星脫手飛出,向銅心禪師等人前胸分射而至。

    紅髮老童猝然發難,銅心禪師等人功已用滿,即使拼著被氣機震傷去對付突然飛來的暗器,此時也已經來不及了。何況紅髮老童一身武功已達化境,暗器飛來之勢極厲,就連周圍極度膨脹的氣浪也無法將它們震飛,數點寒星絲毫不緩,直向三人前胸要穴射至。

    蘇世良此時已經飄至三人身側兩丈之處,見狀陡喝一聲,兩道剛猛無匹的大力疾掃而出,同時人也彈射而出,迎向那些極速飛來的寒星。

    蘇世良的身法論說已經是快的不能再快了,哪知迎面另一條人影比他還快,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立聽「撲撲」連聲,數點寒星盡數擊在來人身上。來人身法一滯,藉著慣力衝出一丈,恰好撞在蘇世良懷裡。

    「田大俠。」蘇世良硬生生立穩身形,低頭一看,原來身中暗器之人赫然就是女兒蘇雲鳳的同門師叔,南疆奇人「雲中鶴」田雨亭。他連忙抬起右掌,猛地壓在對方頭頂百會大穴,注入一股陰柔的內力,。

    俄頃,田雨亭睜開了失神的雙眼,望著蘇世良,以微弱的聲音說道:「田某無能,今後再也不能和你們在一起了,請蘇大俠告訴雲鳳師侄女,她師傅的振洞之寶『金龍神鞭』藏在雲霧山摩雲洞,望她好好練……練功……將來光大師們,除此以外,田某別無……別無牽掛……」說道這裡,田雨亭頓時雙目神光四散,死於蘇世良懷中。

    「田大俠,田大俠——」蘇世良心中不由悲愴萬份,輕喚數聲之後,見毫無反應,自知無望,遂輕輕地放下田雨亭的遺體,然後陡然凶心大發,寒芒山處,人劍合一,一招「驚雕穿霧」電射而出,向紅髮老童射去。

    此時,銅心禪師等人與那四名青衣蒙面人的內裡對峙仍在繼續,誰也無法分心相助。紅髮老童本來想藉機除去銅心禪師等三人,但未曾想被雲中鶴田雨亭壞了他的大事,正覺氣惱,忽地想起蘇世良與雲中鶴田雨亭同是南疆摯友,田雨亭一死,蘇世良必定含怒向自己出手,因此當下氣運週身,端坐以待。

    對方劍氣臨身,紅髮老童左掌外吐,逼出一道大力,撞向蘇世良面門。右手五指如鉤,讓過劍鋒,閃電般抓向蘇世良執劍的右腕。紅髮老童身為四十年前的江南六魔之一,身手之高可想而知,所以這一招使得極是凌厲無匹。

    對方忽地身形錯位,蘇世良微微一愕,紅髮老童穿心掌余斷魂指名冠天下,他當然知道厲害。當下急提真氣,氣布全身,以右肩硬生生接下紅髮老童一掌,隨即長劍疾翻,剎那間由「驚雕穿霧」變成了「玉帶繞身」,紅髮老童一驚之下,右爪回撤,不料對方劍招又變成了「怒虎攔路」,寒芒直逼其右肋。

    「呲——」、「彭——」,隨著兩聲聲音各異的驚響,蘇世良身子一震,倒飛八尺,紅髮老童身形連搖,幾乎跌倒在地。原來右肋被蘇世良長劍拉出一道一尺多長的傷口,深及骨髓,幾達肺腑。

    蘇世良右肩中了對方一掌,也頓時感到酸軟無力,麻痛不已。當下不由心中大驚。自己連施三招,方才劃破其身,而紅髮老童並未換招,自己就挨了一掌,可見這紅髮老童的確厲害。蘇世良連忙運氣抵住傷痛,長劍橫胸,怒目直鼻正忙著點穴止血的紅髮老童。他知道,對付紅髮老童這等人物,偷襲幾乎沒有任何可能,而且自己也毫無一絲把握。

    銅心禪師等人的內力相搏也已經接近尾聲。對面四人此時已經是身軀連晃,幾乎不支,而銅心禪師等人也是身軀微抖,面色通紅,顯然,三人的內力已經運到了極點。

    就在這當兒,紅髮老童身形微動,並不作勢,已輕輕飄於蘇世良面前一丈之地。人還未到,十縷冷冰冰的寒流向蘇世良上中下三路要穴分射而至。

    「斷魂指」。蘇世良心中一動,左掌一拂,一道迅猛的掌力當面撞出,右腕疾振,長劍一招「白虹貫日」,一道耀目的寒芒直奔對方左肩斬至。對付紅髮老童,蘇世良勁力絲毫不敢保留。因為他明白,在紅髮老童面前,自己能保安然無恙已是幸事,但眼前雙方偏偏已成生死決戰,所以蘇世良不得不盡力相拼,敗中求勝。

    「彭彭彭彭」數聲低沉的聲響由二人中間傳出,紅髮老童的十縷指風被盡數封回,蘇世良凌厲的一劍也告走空。二人交臂而過,瞬間換了一個位置。此時,紅髮老童正好背迎兩組還在以內力相拼的高手。

    一招戰成平手,蘇世良不由信心倍增。他不想給對方留下施展「穿心掌」和「斷魂指」的機會,看來他自己必須速戰速決,施展平身最得意的三絕功夫,即「快」、「猛」、「狠」。因為他已經看到,只要自己纏住對方,使對方無暇施展這兩手極難對付的絕招,那麼自己就可以從容對付,說不定還有取勝的可能。想到此,蘇世良身形一落又起,勁風到處,長劍光焰復閃,第五招「驚雷貫耳」又告出手。只見長劍翻起,化作一道約半尺寬的銀帶,飛速捲向紅髮老童的兩側太陽穴。

    經此幾招,紅髮老童也再不敢輕敵。他此時已經看出,蘇世良的武功已經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對方劍芒捲到,他一聲悶喝,左手一掌正面迎擊,撞向蘇世良當胸,右手再次變掌為爪,長臂一探,疾抓對方左肋。這一招紅髮老童已動真氣,出手生風,威力比剛才又提高了幾分。蘇世良劍氣剛到,他的兩記狠招也距對方身軀不足一尺。他之所以不避反進,是想在對方搶攻之下,先挫其威,令其心怯。因為再怎麼說,蘇世良在他面前也只能算上個小輩,不信他蘇世良還有什麼驚人本領。

    哪知蘇世良此時也是這個心思,長劍一攪,又由「驚雷貫耳」化為「夜叉拜觀音」,劍鋒自上而下,電閃劃下。如對方再不抽身急退,就算蘇世良自身難保,紅髮老童也逃不過破腹開膛之禍。

    蘇世良動作太快,處處佔盡先機,紅髮老童招已用老,出手化解再無可能,身後兩族人嗎的內力相較也已到達頂峰,他當然不敢以自己的血肉之軀余這兩排萬鈞之力硬碰。大驚之下,只得細胸收腹,強行抽身飛起,一躍兩丈。

    但蘇世良早已就已經料到對方只能如此抽身才能化解自己的招數,長劍陡伸一寸,雖然左肋再次被對方指鋒劃傷,但他的長劍尖端卻在對方胸腹之上留下一條半寸深的裂痕。

    紅髮老童雖然避開了蘇世良這致命的一劍,但待升起半空之時,已是血浸衣襟,鬥志全無。劇痛之下,厲聲長嘯,雙掌一頓亂舞,十數道兇猛無序的穿心掌力狂掃而下,向蘇世良全身罩到。而他卻身形疾翻,再次向後倒飛而出。

    蘇世良直到對方掌力厲害,不敢硬接,連忙側身掠出,同時手中長劍以重手法脫手擲出,化作飛影劍法第八招「鵬飛鶴翔」,一縷寒光徑奔紅髮老童後心。

    世間的事,有時候就真的巧得不能再巧,本來紅髮老童在空中乃是平飛,蘇世良的長劍即使追上,也不可能對紅髮老童造成致命創傷,然而,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對面忽地藍影一閃,隨即兩道令紅髮老童心膽俱裂的剛猛掌力倏地擊到。紅髮老童一駭之下不得不立身回擊,就是這上身僅僅立起的一剎那,掌力還未吐出,蘇世良的長劍就已經閃電般追到,紅髮老童哪裡還能料到背後還有暗算,大叫一聲,之輩長劍穿胸而入,而對面藍衣人發出的那兩掌也同時擊在他的前胸,反將他的身軀生生撞退八尺,正好落入銅心禪師等人余那四名青衣人之間的那兩派如濤掌力之中。

    「轟——」的一聲沉悶的巨響,頓時方圓五丈之內塵舞飛揚,迷人雙目。待塵霧散盡之後,紅髮老童口噴鮮血,已是氣息奄奄,他那能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經受得起如此罕見的氣網衝擊之力。

    再看那四名青衣人,竟似是經不起對方內力所逼,齊齊被震得呆若木雞。銅心禪師等三人齊齊身軀疾退一丈,面色慘白,勉強立穩。蘇世良急忙上前相攙。

    這當兒,對面那條藍色人影也飄至眼前,那人立足未穩,便再次閃身射出,四位青衣人連叫都沒能叫出一生,便被綠衣人快如閃電地點了死穴,眼見得不能活了。剩餘的那些青衣蒙面人早已驚得四散而逃,不知去向。藍衣人這才回到眾人面前,只見來人身材峭瘦,藍衫飄拂,臉上卻帶著一面金黃色的金佛面具。

    「金面佛,原來是你?」看見來人,蘇世良一時錯愕不已。

    「蕩匪除惡,匹夫有責。你蘇世良幹得,我邵雲波為什麼幹不得。」來人說罷,雙肩一沉,然後快如電擊般地將兩隻手掌分別安在魏天龍余青雲大師的頭頂命門大穴之上,助二人恢復內力,蘇世良也同時轉向雙掌合十坐在地上的銅心禪師……

    一長攸關生死的較量終於以紅髮老童等人坐鎮的九宮八卦陣徹底告破而終結,怒山怪傑蘇世良單身一人擊斃烏蒙雙鷹,在魏天龍和青雲大師的協助下除去黑白無常,又在「金面佛」邵雲波的協助下擊斃江南六魔之一的紅髮老童,所以這一場惡戰已足以令他天下揚名了。而銅心禪師等三人以三人之力擊敗身負百年奇功「太極陰少陽功」的四名絕世高手,這三人的內力之高,也足以驚世駭俗。可惜的是,這四人的身份沒能識得,留下了令人無奈的遺憾。這四人身份以及他們身負的絕世神功「太極陰少陽功」在本書下部《紅袖情緣》一書中還會再現,暫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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