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7卷 五
    怒山怪傑蘇世良率先打破「景」字陣門,帶領僅存的四位高手直逼陣中央。

    大約行有三三十餘丈,前面出現了一道斜坡,看情勢,只要翻過這道斜坡,就可到達內山,於是五人不事休息,一鼓作氣向上攀去。待上到斜坡斜坡頂部,眾人舉目一看,不由齊齊倒吸一口冷氣,原來此地正是九宮八卦陣陣心中宮。

    既來此地,蘇世良乾脆靜下心來,仔細觀察。只見五人眼前五丈之地,分燕翅一字排開十餘名紅衣人,正中間端坐著一名紅衣老者,驚人的是這老者的滿頭紅髮就如烈火一般順肩披下直至腰間。身側四名服色各異的魁梧大漢,自然也必是成名人物。

    蘇世良一行五人剛一現身,只聽得正中央那位紅髮老者冷冷笑道:「老夫當是何人闖陣,原來是怒山怪傑蘇世良先來送死,可惜,可惜了。」

    蘇世良聞言定睛一看,不由心中一驚。因為他已經認出,正中央端坐的那位紅髮老者便是四十年前的江南六魔之一「紅髮老童」。

    遍目南疆,能與怒山怪傑蘇世良並肩齊名的武林人物實在是少之又少,但要是余江南六魔之一的紅髮老童相比,蘇世良卻要憑空相差一大截。

    這紅髮老童四十年前便與「嶗山殭屍」、「綠杖野叟」、「靈蛇道士」、「三手老怪」以及一年前被太湖釣叟公孫傲與陰風教主合力擊斃的陰風教副教主「藍衫聖君」並稱為「江南六魔」。這六人在江南魔宗九頭閻羅鐵風塵的控制之下,獨霸江南,與北方第一大俠「冷面驚魂」韋心剛形成了南北對峙的局面。這紅髮老童在江湖中輩分極尊,三十多年前,就是海內四尊的師尊冷面驚魂韋心剛那等武學,也只能在三十招過後才將其擊成重傷,由此可知,這紅髮老童絕非陰風教一般人物可比。

    面對如此強敵,蘇世良心中不由一駭,本來銅心禪師進陣以前就和四位領頭人講過,一定要在四位領頭人回合之後再進中宮,但蘇世良有些心急,搶先一步到達,以至於犯了孤軍深入之嫌。但眼前已經打了照面,除了挺身對敵之外別無他法。蘇世良不僅心中暗思:看來今日這場決戰乃是關係到自己和同來的這四位高手生死的搏鬥,其他三路人馬未到,眼前就只有依靠自己一人之力了。想到此他回身吩咐同來的四位高手速出陣外迎候其他三路人馬,而他則挺身上前,微微一笑到:「紅髮老童譽滿江南,蘇世良實在幸會。」

    「蘇世良,你也算得上江南成名人物,在南疆也可以說做的一方之主了,又何苦以生命為賭注余陰風教樹敵,這樣做豈非自討苦吃?」聽口氣,紅髮老童也並不小看蘇世良。

    誰知,蘇世良聽了他的話卻哈哈大笑道:「多謝閣下指點,不過蘇世良如此行事,並得事出無因。如閣下答應在下一個條件,蘇某自當退出九宮山,就是不知道閣下是否能夠做得了主?」

    「什麼條件?」紅髮老童看似感到十分意外。

    「交出烏蒙雙鷹。」

    「這二人余你是誰啦有何過節?」紅髮老童仍舊不解。

    「蘇世良深隱怒山,一向安分守己,只願終老天年。不想烏蒙雙鷹多次前往襲擾,毀我家園,害的蘇世良無家可歸,流落江湖乃至今日,此仇不報,蘇世良枉為人也。只要你肯交出這二人,蘇某今後絕不會再找陰風教的麻煩。」

    「此言當真?」

    「絕無戲言。」

    「好。烏蒙雙鷹,出列。」

    紅髮老童一聲令下,一白一黑兩條人影陡然從紅髮老童的身側人叢中飛出,輕輕落於蘇世良面前。這二人竟然的確是蘇世良的老對烏蒙山黑白雙鷹。

    二人剛剛落地,白鷹便冷笑道:「蘇世良,咱家又和你見面了。」說完又發出幾聲喋喋冷笑。

    蘇世良早有所料,於是也冷聲道:「果然不出蘇某人所料,你們這兩條鷹犬確實加入了陰風教,如今又在依仗陰風教做靠山在江湖上為所欲為了,不過,進入蘇世良要是再讓你二人生還,江湖上就沒有『怒山怪傑』這四個字。」

    「蘇世良,別再大言不慚。你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還由著你無所顧忌,你以為還在你的怒山嗎?我看你還是及早安排一下你的後事吧,免得嘶吼陳屍荒山,反為不美。」黑鷹的話更是帶著殺機。

    「好吧,蘇世良今天倒要看看你們二人兩年不見,又在陰風教學到了什麼驚人本領。」

    「既然你專來尋仇,就由你先行出手吧。我們二人自當奉陪到底。」白鷹道。

    「如此,蘇世良就不客氣了。」

    「了」字剛落,蘇世良身軀微蹲,雙臂一交,一合再分,待雙掌揚出時,兩道強勁無匹的大力已如濤湧出,分擊雙鷹。

    蘇世良深知自己孤軍深入,已犯大忌。面對雙鷹他也起了殺心,由於他一心想要將硬是把自己拉入血劫的烏蒙雙鷹除去,因此再不容情,這一招看似輕鬆,其實暗含九成力道。

    對方一出手,烏蒙雙鷹也應勢而動,齊齊雙掌外翻,吐出兩道陰寒掌力,封向蘇世良發出的大力。烏蒙雙鷹由於吃過蘇世良的大虧,深知此人厲害,所以絲毫不敢大意,加上眾目睽睽之下,二惡嗯都想在主人面前一顯身手,因此這一招也是盡力而為。

    「轟、轟」兩聲巨響同時發出,蘇世良身軀連晃,退後半步,而烏蒙雙鷹則雙雙被震退兩步,方才拿樁站穩。

    僅此一個回合,高低立見,烏蒙雙鷹二人合力反擊,也要必蘇世良差上一籌。直看得紅髮老童不由悚然動容。其他眾人更是心驚不已,以烏蒙雙鷹的身手,即使在陰風教也是響噹噹的一流人物,但在人家怒山怪傑蘇世良一人面前僅僅只一招便落了下風,這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料到的事情。也可知這位怒山怪傑蘇世良的確名不虛傳。

    烏蒙雙鷹更是心驚不已,自加入陰風教以後,二人便深隱不出,雖止一年多功夫,但二人由於勤修不輟,雙雙內力見長不少。就是如此,二人合力一擊仍在死敵蘇世良面前沒能平分秋色,這又如何不令二人心驚。

    不過,蘇世良雖然稍佔上風,但他也是暗暗驚駭不已。剛才的一擊,自己將內力運至九成,原本存心一招便將二人擊敗,不想不但沒有擊傷二人,自己也反被對方還擊之力震得心頭發熱,雙臂酸麻不已,看了烏蒙雙鷹的武功也沒有落下。今日要想制服二人,自己還得下些本錢,才可有望。想到此她也再不答話,,馳名南疆的「三絕掌」一一施開,勢如翻江倒海,又似狂飆閃電,雙掌翻處,罡風每每奔湧而到,就連三張開外的紅髮老童手下,也不由齊齊為之變色。

    一招失利,烏蒙雙鷹心中不由發慌,大怒之下,雙雙改招換式,「大力鷹爪功」連綿施開,齊齊和身撲上,余蘇世良苦鬥。

    蘇世良與烏蒙雙鷹已經兩度交手,對方的武功路數心中盡知,對方除了內力有所增強之外,並無其他長進,因此蘇世良盡等做到應付自如。他知道在烏蒙雙鷹不落慘敗的前提下,紅髮老童不會貿然助戰,因此進退之間顯得有守有功,鎮定自若。

    盞茶功夫,三十招已過,烏蒙雙鷹雖然一味強攻,但還是無法將蘇世良迫於下風。二人心焦之際,雙雙大喝一聲嗎「鷹爪十八變」猝然施開,一白一黑兩條人影迅速分開,白影照例飛起八尺,在宿舍裡頭頂盤旋翻飛,伺機凌空下擊;黑鷹則怪招迭出,左攔右封,一心要把蘇世良逼到白鷹爪下,這是烏蒙雙鷹對付強敵的一貫打法。出道以來,除了對付怒山怪傑蘇世良之外,對付其他高手還真的從來沒有失過手。

    烏蒙雙鷹故伎重演,蘇世良心中不由暗喜,要知烏蒙雙鷹的大力鷹爪功也是極耗功力,而眼前是在紅髮老童面前,二人豈不是更要竭盡全力。這樣一來二人就更不會支撐多久,只要自己做到處變不驚,以不變應萬變,短時間內絕對不會落敗。過一會兒對方的攻勢就會大減,到那時自己就可以藉機調息,再謀反攻。雙方一方強攻,一方嚴守,相形之下,烏蒙雙鷹自然要必蘇世良體力消耗多,這種不對稱的打法當然不會持續多久。

    大約十數招之後,蘇世良開始步步敗退,誘敵驕心。烏蒙雙鷹見對方力怯,不由心中大喜,於是陡然殺招迭出,攻勢大振。烏蒙雙鷹並不傻,其實他們也知道蘇世良的武功斤兩,只不過他們總是認為蘇世良一個人孤軍深入,自己一方卻是以逸待勞,一旁掠陣的眾位高手更是虎視眈眈,眼前蘇世良的步步敗退就肯定出於他的膽怯和心虛。因為往日餘蘇世良惡戰是,蘇世良從未出現過今天的這種謹慎和拘謹,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體現。於是二人攻勢更強,出招更猛,而四樓顯得更是暴退不迭,險象環生。就在白鷹默然單掌擊下,黑鷹雙掌分開試圖再上之際,蘇世良忽地使出一招「龍王搖缽潤眾生」,身子一斜,堪堪避開白鷹擊下的一掌側飄而出,看上去酷似要抽身逃走一般。

    黑鷹陡喝一聲,雙掌回擊。不料蘇世良身法太快,剎那間已經閃至他的身後,黑鷹的雙掌便告落空,而蘇世良力如重錘的雙肘卻以「烏龍歸海」之勢連環雙擊,重重地撞在黑鷹兩肋。黑鷹兩側肋下期門大穴立被擊中,不但全身麻木,動彈不得,而且還被大力震出一丈。白鷹剛剛勢盡落地,忽見黑鷹遇險,立即飛身再起,前往施救,但沒想到蘇世良幾乎就在他飛起的同時一招鷂子翻身,倒翻而出像黑鷹頭頂落下,雷霆萬鈞的一掌結結實實地壓在黑鷹頭頂百會大穴之上。

    隨著一聲沉悶的轟響,黑鷹諾大身軀居然矮下半截,不但頭蓋骨被蘇世良掌力擊得粉碎,而且就連頸項與雙腿也被大力壓得骨骼寸斷,連叫都沒有叫出一聲,便轟然倒地,鼻口噴血而亡。

    白鷹剛剛飛至黑鷹頭頂,忽見黑鷹倒地身亡,大駭之下立即六神無主,雙掌一合再分,頓時兩道寒氣逼人的掌風橫掃而至。人卻在空中一個倒翻,抽身便逃。他當然知道單憑自己一人之力更不是蘇世良的對手。

    但是,他想得太天真了,蘇世良那容他再次逃脫。他的身軀剛剛倒撞而出,蘇世良編入離弦之箭射向他的上方,右掌灌注十分力道猛然擊下,可憐白鷹在與人對戰之時總是凌空下擊,而這次卻遇到剋星,被蘇世良以同樣的手法一掌擊得五臟俱碎,一個龐大的身軀竟被大力從中間打折,彎曲成了一個奇怪的「U」形,待落地之時幾乎成了一灘,口鼻的鮮血直噴射到紅髮老童端坐的石台之上。

    怒山怪傑蘇世良頃刻間擊斃烏蒙雙鷹,不唯他人驚駭不已,就連坐鎮中央的紅髮老童也是驚異萬分,坐立不安。心想看來自己小看了這個蘇世良,欲待下令指派高手繼續圍攻,無奈自己余蘇世良先前有約,但如在眾目睽睽之下任蘇世良連斃兩名得力手下再從容離去,此事傳揚出去,紅髮老童有何臉面和資格在陰風教位列九老之中?想到此,他眼珠一轉,想身側兩名青衣人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雙雙飄身而出,攔在蘇世良面前。

    紅髮老童自食其言,出爾反爾,這原本就在蘇世良預料之中。所以,兩位青衣蒙面人飄身攔住他的去路,他看似也不以為意,只是淡淡地笑道:「蘇某早就知道陰風教不講信義,今日一見果不其然。蘇世良今日既然來此,便不懼爾等車輪戰法。不過兩位還是慢來,爾等需要報上名號,蘇世良手下不殺無名鼠輩。」

    兩位青衣人聞聽蘇世良之言,不由雙雙一怔。他們已親眼見到桑椹留在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擊斃威震南疆的烏蒙雙鷹,所以自知蘇世良並非口出狂言。為此,二人互望一眼,其中一人以低沉的聲音說道:「蘇大俠見多識廣,可聽說過『黑白勾魂兩不分』七個字。」

    「黑白無常。」聽了此人的話,蘇世良心中猛地一震,失口道出了這個令人悚然變色的名號。

    「不錯。正是黑白無常。蘇世良,今天很可能就是你的死期,要不然你為什麼偏偏遇到我們二人呢?」這人說著,與身邊那人身形急轉,待返回原位時,二人雙雙除去蒙面黑紗,頓時兩漲長相懸殊、風格迥異令人過目不忘的怪臉出現在蘇世良面前。其中一人面色慘白毫無血色,滿臉陰鷙之色;另一人卻面若鍋底,凶相橫生。二人腰間各懸著一件罕見的奇門兵器「三刃判官筆」和「雙面勾魂牌」。蘇世良不由心中微微一駭,僅看二人這身相貌與裝扮,蘇世良就可以肯定,這二人定是川中銅鑼山「黑白無常」兄弟二人。

    面對突然現身的強敵,蘇世良不由暗暗心驚,因為他知道,這黑白無常可不比黑白雙鷹那般好對付。

    這黑白無常原來是與「岷山毒龍」殷天洪同夥合作的黑道高手,後來二人得罪了當時的川陝黑道盟主岷山毒龍殷天洪,遂雙雙結伴銅鑼山做起了獨腳大盜。作為黑道盟主,殷天洪自然不允許川陝一帶黑道人物與自己分庭抗禮另立山頭,於是糾結了十數名黑道高手在夜間襲擊了黑白無常的老巢。

    但是,黑白無常既然敢於和殷天洪分道揚鑣,自然就有其不容小覷的本錢,一場惡戰下來,殷天洪手下十幾人十九傷亡,但黑白無常也雙雙身受重傷,逃出川中。

    後來,為了報此血仇,二人便投身了威名赫赫的陰風教,想藉著陰風教的勢力向殷天洪討還這筆血債。哪知殷天洪其時也加入了陰風教,在陰風教的嚴酷教規約束下,雙方雖然也不時有勾心鬥角的勾當,但卻懾於上層人物的打壓,最終還得一桶為陰風教賣命。

    這次陰風教為了余中原武盟一爭高下,大下血本,教內人物幾乎傾巢出動。除了近年來投奔陰風教的各路黑道高手之外,就連教主座下九老也被派往坐鎮各陣。譬如「淳於四絕」、「黑白無常」以及「武夷飛盜」等赫赫有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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