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6卷 十四
    酒飯過後,一心師太等人情知東方雲星上山有事,所以一一與清靈師太和東方雲星作別回到自己的房間,一時間客房中只剩下了清靈師太和東方雲星師徒二人。

    不知為什麼,單獨面對清靈師太,東方雲星總感到自己有一種做賊心虛的不踏實感。彷彿自己與葉紅霞之間是一種見不得人的關係,所以總顯得有一種不自在的拘束。

    自從得知葉紅霞作出這樣一件事情來以後,東方雲星的情緒一直十分低落。他當然知道,師姐葉紅霞之所以這樣做,其最終目的自然是為了促成自己與歐陽清的相互諒解,使自己與歐陽清冰釋前嫌,言歸於好。但是,這其中葉紅霞無疑是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思想鬥爭的。要知葉紅霞對東方雲星的一片赤誠完全是出自於內心,絕對沒有一絲私心雜念。僅僅一個月前,他還終日盼望著東方雲星上青城山去看望她,一個月以後,她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隻身西上雪峰山冒著生命危險就下歐陽清的母親常清瑩,這中不同尋常的驚人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沒有經過一場令她的情緒急轉直下的思想波動,就以葉紅霞對東方雲星的那片火熱得近乎期盼的情分,她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的。

    對於葉紅霞的這種驚人的做法,東方雲星心中好幾天轉不過彎來。只不過,那幾天他一直與歐陽清在一起,所以儘管內心中極其痛苦,但絲毫不敢再歐陽清面前表露出來。而歐陽清也深知東方雲星那是的心情,所以也極力迴避這個話題,加上沿途陰陽教人物暗中追蹤伏擊,這才使得東方雲星度過了最為艱難的一個多月。這次南下,雖然是奉少林寺銅心禪師的差遣西上九華山辦事,但東方雲星的最終目的卻是去雪峰山看望自己思念依舊的葉紅霞。身臨此景,東方雲星實在不知道自己見了葉紅霞以後該怎麼和她訴說。他是在感到自己沒有臉面再見到她,但是他認為自己在這個時候必須見到她,因為自己欠他的實在是太多了,極是葉紅霞罵他打他,他也認了。

    可是,等到白鶴庵之後,他的心中卻又不止為什麼直打鼓。尤其是眼前在師伯清靈師太的面前,他居然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出神。

    清靈師太到時十分理解東方雲星此時的心情,也非常同情他的際遇。其實她早就能看得出,東方雲星與徒弟葉紅霞之間的感情是真實的,也是純真的。如果沒有歐陽清,這二人實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才子佳人。然而,歐陽清與東方雲星之間幼年定親的事情也是客觀存在的,而且,白羽秀士與黃山神尼圍著二人定的時候,自己也在當場作證。再怎麼說,作為兩個孩子的師伯,自己也不能明知故犯,將人家的將擬定婚姻拆散,而去成全自己的徒弟,這是清靈師太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正因為她的執著,這才造成了葉紅霞與東方雲星現在的尷尬結局。

    但是,不管怎樣,東方雲星也必須勇敢地面對眼前的現實。這是他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必須做到的,清靈師太也相信東方雲星一定能夠做得到。雖然這十幾年間清靈師太與師侄東方雲星也沒有見過幾次面,但就憑其師父白羽秀士林天慶的為人和門規,東方雲星也應該是一個拿的起放得下的堂堂男兒。

    而眼前,自己期盼已久的師侄東方雲星就站在自己的身側。讓他和自己的徒弟葉紅霞見面,其實這也是無奈之舉,清靈師太當然明白,像他們這個年齡的年輕人,一般都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衝動,尤其是情竇初開的戀人更是如此。就算讓這二人見面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這樣做卻也存在著非常大的隱患。二人控制得好理智一些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而一旦這對經過生死磨難才又重逢的戀人失去理智,清靈師太實在不敢想像會產生什麼樣的結局,因為弄不好還會適得其反,十二人之間的感情融合更深入一步,反而更不堪收拾,這是清靈師太最為擔心的。因此,當眾人作別之後,清靈師太簡單地與東方雲星閒聊了幾句之後,當下便直奔主題:「東方師侄,你來的正是時候,你要知道,如果你今天不來的話,貧尼就要托傅大俠北上中原找你去了。」

    東方雲星聽了此話,不由心中一動:大家不是都反對自己與葉紅霞在一起嗎?師伯卻為何反而要派人北上中原找自己,難道……他不敢胡思亂想,當下不由臉上一紅,低頭說道:「師伯有何吩咐,敬請直言。」

    「你也不要過分緊張,你與霞兒的事,也不能都怪你們兩個人,你師父和清兒的師父師叔都有責任,所以你也不要過分自責。只是霞兒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這是貧尼準備招你來此的原因之一。」

    「葉師姐她……她還好嗎?」東方雲星終於費勁地說出這句話。

    「他的傷勢倒還可以控制,不過要想痊癒則必須弄到滴血引魂蓮,這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貧尼要你來是另有原因。」

    東方雲星不敢插嘴,只得默默地垂手靜聽。

    清靈師太他了一口氣,然後接著說道:「這一段時間,由於你師伯和馬大俠冒險從大雪山弄到了靈藥雪封梅,再加上貧尼一直為她助氣驅毒,所以霞兒的傷勢基本上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但是,由於你們之間的感情比較牢固,霞兒近來心中對你非常惦念,以至於茶飯不思,寢食難安。貧尼怕這樣下去影響繼續治療的效果,所以這才像要你了勸勸她。」說到這裡,清靈師太不由望了望一直默默靜聽的東方雲星。

    「這……師伯,我……」聽了這話,東方雲星不由面帶難色,一時竟不知給如何說才好。要自己勸說心愛的戀人今後不要再思念自己,這是不是太有些強人所難了。、

    「貧尼也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卻是不容易,但是,東方師侄,你也知道,貧尼這也是萬般無奈呀。你與清兒的關係已經確定。所以你必須首先把握好你自己,至於霞兒,她的脾氣你也深知,好在你們二人也交往過過一段時間,相互之間也已經有所瞭解,她就是說你幾句,你也應該原諒於她。只是這樣一來,也太難為你了。」

    「師伯放心,弟子知道。」東方雲星看到清靈師太實在沒有辦法,所以只反過來為對方寬釋。

    「貧尼知道你的難處,也知道你還是忘不了你葉師姐,這一點你也不用瞞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你必須使你葉師姐平靜下來,這是最最關鍵的。你只管照你想好的去做,一切後果,自有貧尼擔當,你明白了嗎?」

    其實,就在清靈師太萬般無奈之下,準備委託傅青林北上中原招來東方雲星的時候,她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因為她知道,就以徒弟葉紅霞的性子,就是再有一個東方雲星,也不可能在沒有任何承諾的情況下讓她平靜下來,因為葉紅霞對東方雲星愛得實在是太深了。所以,清靈師太又想起了自己兩年前去黃山時與室內黃山神尼私下密議過的計劃,如果東方雲星一旦無法勸說葉紅霞,那就只有讓他將這層紙捅破,先給葉紅霞吃一顆定心丸,剩下的事也只有憑自己這張老臉去說服師弟白羽秀士林天慶了。因此,他最後的這幾句話實際上等於明著告訴東方雲星,只要他能夠使葉紅霞靜下心來配合自己,就是當面答應他還要與葉紅霞永遠在一起,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至於東方雲星是否聽出了自己的話外之意,這一點清靈師太實在是拿不準。鑒於此,她無奈之下只得再進一步提醒般地問道:「東方師侄,貧尼再問你一句話,你必須來時回答。」

    「師伯請說。」東方雲星一時感到疑惑不解。

    「你真的喜歡你葉師姐嗎?包括現在。」清靈師太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東方雲星的那張俊臉不放。

    「師伯,我……」東方雲星的一張白臉只一下子就漲得通紅。

    「不要支吾其詞,貧尼要你說真話。」清靈師太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非常嚴厲。

    「弟子……弟子真的喜歡她。」

    說完這句話,東方雲星頓時如釋重負,彷彿壓在身上的千金重物一下子全部卸去似地,就連身子也感到輕飄飄的。

    清靈師太當即並沒有說話,而是深深地吁了一口積鬱之氣,隨之深深地望了東方雲星一眼,然後將一心師太留給她的定魂珠交給東方雲星說道:「這顆定魂珠可以保你不受毒氣侵襲,但你要記住,不准你擅自為她助氣,你的陰陽易生功不但幫不了她,反而會害了你,你明白嗎?」

    「弟子明白。」東方雲星連忙回答。

    「去說你想說的話,做你想做的事,讓別人說去吧,愛是自私的,但你們並沒有錯。錯的,是世俗紅塵,是人的虛偽。無量天尊,你去吧,她就在東面的庵堂。」清靈師太說完,雙手合十,做起了佛課。

    東方雲星拜別了清靈師太,滿腹狐疑地離開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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