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5卷 二
    黃山神尼雖然答應了東方雲星的條件,但她心裡卻是極是忐忑不安,她豈不知,一旦綠杖野叟黑雲橋將九宮山內白蟒澗內的那些稀世藥草「滴血引魂蓮」盡數毀去的話,葉紅霞的迷魂掌毒除了他本人的獨門解藥,恐怕世上再也無人能夠解治了。難道再讓一個人替代葉紅霞不成?當然不能。且不說內力超過葉紅霞的江湖中人為數並不太多,就算多,又豈能再讓悲劇重演嗎?然而,一旦葉紅霞的毒傷不能解治的話,東方雲星與歐陽清的完婚豈不是成了一句空話?自己到時又該如何去向師兄白羽秀士交待呢?

    就在她感到心情非常沉重之際,忽聽東方雲星問道:「師叔,難道葉師姐的迷魂掌毒世上就沒有人能夠解救嗎?」

    「世上只有一種藥草難夠治好她的迷魂掌毒,這就是『滴血引魂蓮』。」黃山神尼唯恐東方雲星再向葉紅霞那樣意氣用事,所以只得說出這種稀世良藥的名字。

    「請問師叔,這種藥草生長在什麼地方?」東方雲星似乎已經迫不及待。

    「這滴血引魂蓮生長在九宮山白蟒澗內,據廬山藥聖馬道君所說,這種藥草二十年才開花一次,只有在開花時採集方有藥效,明年的重陽節正好到期。」

    「噢。」東方雲星若有所思地沉吟道。

    「東方師侄,貧尼知道你救人心切。且不說此藥未開花時藥效不佳,你也知道,九宮山是陰陽教的總教駐地,山內高手如林,機關密佈,是一個比地獄還要可怕的地方。你還應該記得,半年前清兒冒險前往的事嗎?如不是師侄你和數位高手一併前往營救的話,不但清兒不能安然歸來,就是貧尼也恐怕沒有了今天。為此江南武林領袖太湖釣叟公孫大俠至今身陷九宮山,這難道還不夠令人痛心嗎?一旦我們驚動了陰陽教,綠杖野叟一定會不計後果,出手毀掉白蟒澗內的所有藥草,這樣一來,不但霞兒的毒傷無法治癒,而且更為可怕的是,陰陽教內的施毒高手的陰毒武功全沒了解藥,到時中原武林又該有多少人不治喪身。因此,東方師侄你且不要貿然行事,一面一字不慎,滿盤皆輸。」

    東方雲星知道黃山神尼所言非假,再加上他兩番闖進九宮山陰陽教駐地,已經領教了陰陽教高手的厲害,自知單憑自己一個人之力絕難辦成。所言當即點頭應道:「弟子永記於心,師叔放心。」

    這時,歐陽清和陳春露已由禪房對面的松林內歸來。黃山神尼看了東方雲星一眼,東方雲星明白自己該迴避一下,於是欠身辭別黃山神尼離開了禪房,黃山神尼趁機將無影神飄陳石川留給自己的書信看了一遍。

    東方雲星剛出禪房,穿過甬道,恰與二位女子擦肩而過。看到東方雲星俊面之上那還未消退的窘迫之色,歐陽清心中不由「咯登」一下。當下明白師父一定和他說了什麼。她正欲和東方雲星答話,忽聽師父喚她二人,她只得應聲挽著陳春露的手像利劍走去。

    來到師父禪房,黃山神尼目光一掃陳春露,此時陳春露臉上雖然還微帶淒切,但已不是剛才那等淚流滿臉了,許是她閱過父親書信的原因,當然,徒弟歐陽清雖然自己生性執拗,但要是全齊別人來卻是很有一手,他的解勸也一定起了不小的作用。於是黃山神尼面含笑意親切地說:「露兒,你眼下切不要著急,暫時在黃山住上幾天。貧尼別無長物,但有一些武功上的技巧需要和你們共同參悟驗證。你的任督二脈已通,如能勤學苦練,當不難有大成之日。貧尼自當盡快找到你的父親,讓你們父女團聚,不知你意下如何?」

    今天早上,當陳春露得知父親為了讓自己與黃山神尼母女相認不辭而別之後,心中越覺淒苦萬分。但因當著黃山神尼的面不便過分流露,是的強忍下來。在歐陽清那大姐姐般的安危和知冷知熱的勸導下,她這才平靜下來。但當她細細讀過陳石川留給她的書信之後,卻又極是心酸。陳石川在信中說,要她永遠守候在黃山神尼身邊,並簡單地敘述了黃山神尼年輕時的遭遇。要她千萬不要錯怪自己的母親,安心習武,自己要前往東海一行,過些日子才能回來。如果陳春露不聽他的話,他將永遠不再回來與她見面云云。

    看完書信,陳春露西藏霓虹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實在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但他清楚父親的性格和脾氣,雖然十數年來他對自己付出了極大,但是他既然這樣決定了,便極難改變主意。但是,黃山神尼也不遠與自己相認,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舉目無親寄人籬下了嗎?歐陽清是一位聰慧絕頂的女子,與陳春露相處一個多月以來,他對的孤僻執拗但又缺乏主張的性格磨得一清二楚。他非常理解陳春露此時矛盾的心情,看到她無所適從,於是心生一計,與陳春露撕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陳春露自然非常感激歐陽清的熱忱,於是當下應允下來。

    有此一變,歐陽清已經從中看出了師父黃山神尼和無影神飄陳石川各自的心思。黃山神尼身入空門,天下人只知道她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尼姑,但對二十年前的那場太行山之變知情者甚少。一旦真相大白,那豈不成為江湖奇聞?海內四尊又聲譽何在?其實她又何嘗不想人嚇自己的女兒?她這樣做,也無非認為這是一個兩者皆可兼顧的想法,一則是的陳石川老有所依,二則了卻自己的塵緣。只是她並沒有想到,無影神飄陳石川早年曾屢得她的師父冷面驚魂韋心剛的庇佑,唯恨無以為報。如今正好促使它們母女團圓,借此了卻自己一樁心事。陳石川天下名俠,他想促使黃山神尼當面忍下自己的親生女兒,一則陳春露有所倚恃,不至於日後形單影隻,而且對她本人的長進也大有裨益;二則紅絲穗你也有所慰藉,三則也正好一了自己心願。在這種情況下,如歐陽清勸說師父乾脆暗中任下自己的女兒陳春露,而不告訴任何人,她認為應該能夠行得通。因為這件事的知情者,「外人」僅東方雲星一人而已,而且他還是師傅的師侄,自己的同門師兄,再說的近一點,還是自己的未婚夫。只要自己竭力相勸,陳春露再主動一些,此時或可有成。所以歐陽清暗下決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爭取促成此事,主意一定,歐陽清便攜著陳春露的手回到庵內。

    黃山神尼的心事恰恰被徒弟歐陽清猜個正著。剛才她已看過陳石川留給她的書信,從信上看,陳石川極有可能不想再與陳春露見面了,最起碼近期不會再來黃山看望她。他希望自己認下親生女兒,並在適當的時候為她選定終身,到時他自會來黃山與她相見。

    如果自己仍不和女兒相認,那自己的女兒豈不成了孤影一綽?但如認下陳春露,一旦傳揚出去,自己將置身何地?黃山神尼的名號和海內四尊的的身份豈不是成了他人的笑料?對此,黃山神尼頗覺為難,所以只得在陳春露面前先施一招緩兵之計,再做主張。所幸的是,陳春露與徒弟歐陽清相處的親如姐妹,有歐陽清開導她,自己也好省下心來大聽陳石川的下落。

    聽了黃山神尼的話,陳春露本來忍了又忍的淚水再次忍不住又流了下來。她仍舊跪於黃山神尼面前答道:「孩兒記下了。」

    紅絲穗你此時也是心酸之極,一時之間竟然也是老淚縱橫,雙手輕托陳春露的粉腮,仔細地端詳著。

    「師父,弟子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歐陽清也陪著陳春露跪在黃山神尼面前。

    「清兒,你又有何話說,不妨將來聽聽。」黃山神尼頗覺意外。

    「師父與露兒的關係,也只有我們五個人知道,在不公開的情況下,弟子認為師叔應該……應該與露兒相認。你知道露兒心裡該有多苦啊?」說到這裡,歐陽清忍不住聲音抽咽,流了同情的淚水。

    「娘——」陳春露再也忍不住了,她哭喊著撲進了黃山神尼的懷中。

    「孩子,娘對不起你,你還恨你娘嗎?」終於,母愛壓倒了一切。黃山神尼吧女兒緊緊地摟在懷中,撫摸著她那嬌柔卻又顯得單薄的身子,淚水順著臉頰不停地留在陳春露的秀髮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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