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4卷 一
    原來,妙手嬋娟葉紅霞雖然驅淨了玉臂嫦娥常清瑩體內的迷魂掌毒,但她卻又被毒蠱所困。真元被阻,內力盡失。幸得一心師太以獨門手法封了她的元神,這才是他體內毒蠱不再變異,但由於葉紅霞原本內力極高,毒氣入腑極深,雪峰山黑芝只能保其百日無恙,而常清瑩卻是元氣大傷,武功已是也不能全部復原,亟待解救。一心師太別無他法,只得派山上弟子就近找到丐幫弟子,求他們盡快設法與廬山藥聖馬道君取得聯系。

    海內四尊門下高徒有難,馬道君深知事關重大,於是與正好與前來探望自己的兩位師弟鐵扇仙傅青林和慈心菩薩司空信一道馳往雪峰山,不想半路上遇到天機散客秦懷義。

    聽了藥聖馬道君的話,天機散客不由暗暗叫苦,自己已托不少江湖朋友四下打聽義女葉紅霞的下落,誰曾想她卻做下了這等出人想象之事。“綠杖野叟”名列天下四毒之首,其手段獨特,毒蠱之深之烈,遠非江湖一般施毒高手所能比。十八年前,青龍幫幫主歐陽叔平慘遭殺害,其夫人玉臂嫦娥常清瑩身中綠杖野叟迷魂掌毒,幸得雪峰山一心師太將其救往雪峰山,每日以雪峰山黑芝養其元氣。才不致其有性命之危。自己也為此受歐陽叔平的胞兄鑄劍聖歐陽仲平之托遍訪天下名醫,解救常清瑩的迷毒,不想十八年下來,竟無人能解,而綠杖野叟其人也不知所蹤,自己就連向其討索解藥的機會也沒有,所以這件事始終是自己心中的憾事。誰料今日義女葉紅霞又重蹈常清瑩的覆轍,這確實出乎天機散客的意料。

    迷魂掌毒最為陰損的地方就是,中毒者內力越高,毒蠱入腑越深,就越難醫治,也越易喪失武功。葉紅霞武功要高出常清瑩當年多多,傷勢自然更重。是自己曾傳她潛龍掌,這種掌法潛力較大,對掌之際讀其自然會被逼出一些,不然葉紅霞很可能逃不出性命之危。葉紅霞有此勇氣,其心可嘉,但也未免失之草率,一旦毒氣擴散,他豈不又要成為第二個常清瑩?天機散客深通醫理,他自知以自己與藥聖馬道君二人之力根本無法解救得了葉紅霞,所以不由心中大急,遂當即放下東下武夷山的念頭,與馬道君等人回身直奔雪峰山。

    上了雪峰山之後,憑借一心師太的定魂珠,天機散客和馬道君二人俱各診斷了葉紅霞與常清瑩的脈象,誰知一試之下,二人均是驚疑非常。試想以天下四毒之首的綠杖野叟那等令江湖人物聞之色變的迷魂掌毒,在常清瑩體內滋長達一十八年之後才被葉紅霞掌力吸出,而葉紅霞元氣絲毫未傷,只是真元已散,已是無法提聚內力而已。常清瑩也在自身內力還未恢復三成的情況下也因葉紅霞內力相助之故,憑空增長了三成以上,這只能證明,這一切都是葉紅霞自身內力所創的奇跡。葉紅霞潛龍掌乃是天機散客所傳,打女天機散客自認就是以自己本身幾近甲子之功去解救常清瑩,也絕對難逃被毒蠱所困之厄。但葉紅霞修習潛龍掌僅僅兩年多時間,便已經達到這等程度,可見其實在是一位少見的習武良才,也足見清靈師太的武學造詣何等精湛。

    一番唏噓之後,眾便一同商議如何救人。馬道君知道天機散客與葉紅霞關系非同一般,唯恐其救心切,再作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決定,於是他首先說道:“常女俠體內毒氣已被葉女俠盡數吸出,元氣卻已是無法提聚,但藥力可助其復原。而葉女俠已將毒蠱吸入腑髒,藥物只能抑制其毒不再擴散,但要想徹底治好葉女俠的毒傷,則必須得到滴血引魂蓮不可。因為經葉女俠功力一逼,毒蠱雖然威力已經變小,但卻已經極是精純,所以已經絕非人力所能為了。

    天機散客明,馬道君此話的弦外之音並不外乎提醒自己不要感情用事再為葉紅霞驅毒,其實,天機散客一開始得知葉紅霞的事以後,也曾動過這個念頭,但這僅僅是短短的一瞬。這倒不是天機散客顧忌自己的安危,而是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不能感情用事。值此中原武林危急存亡之秋,海內四尊及其門下已經隱然成為中原武林的核心力量。而他作為海內四尊之首,自然知道自己肩上這副擔子的分量。師弟白羽秀士林天慶深隱賀蘭山北麓潛修天元神功,至今不出,兩位師妹身入空門,不便久在江湖走動,所以,自己的動向與安危完全代表了海內四尊的態度。中原甚至天下名隱高人之所以紛紛現身捍衛中原武林的尊嚴,最主要還是收到了海內四尊的號召和鼓舞,因為他們都知道,如果沒有海內四尊,就是集整個中原武林之力,在名動天下的陰陽教面前,也終究還是處於弱勢地位。

    如果在這種非常時期自己為毒蠱所困,極有可能會引起中原武林極大的波動,一些在正邪兩派對持期間持觀望態度的門派或人物,會不會保持中立甚至反戈一擊,殊難預料。在這一點上,天機散客一向非常冷靜,雖然他愛女心切,由於關系到中原武林的存亡,所以也只能忍痛歎息而已。對於馬道君的深謀遠慮,天機散客深表感激,所以帶馬道君說完,他便平靜地說道:“以馬大俠所知,這滴血引魂蓮就只有九宮山一處才有了?”

    馬道君已是沒有聽出對方的言外之音,雖然他已經看出天機散客已經罷下救女之心,但又恐他只身獨闖九宮山采藥。一旦如此,後果將比他親手為葉紅霞驅毒還要可怕。所以他謹慎地說:“據老朽所知,這滴血引魂蓮原來生長在梵淨山七仙嶺,後被陰陽教人物盡數移植於九宮山白蟒澗內。不但是這一種藥草,天下罕見的名花名藥,白蟒澗內幾乎應有盡有,這大概可能與陰陽教人物大都善施劇毒有關。”因為凡是世上有一種劇毒,就會有一種多多種解藥,這是自然界裡相生相克之理。綠杖野叟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將迷魂掌毒的解藥盡數移植於九宮山白蟒澗內,白蟒澗是一處環境極佳的天然草坪,二十年前老朽曾經去過一遭,澗內空氣濕潤,土地肥沃,而且無霜期極長,非常適宜植物生長。陰陽教之所以這樣做,其目的非常明顯,他要讓天下所有的武林高手都屈服於他們的毒威之下。因為凡是擅長施毒的人,沒有一個人會甘心自己的殺手鑭被他人輕易破解。這滴血引魂蓮二十年開花一次,算來明年重陽節方滿二十年之數,所以秦大俠切要記在心中,不可錯失良機,不然的話,葉女俠的毒蠱豈非短期內能以解救?

    天機散客微微沉吟之下不住地點頭,爾後突又問道:“聽說世上還有一種藥草叫‘鎮魂草’,可以抑制迷魂掌毒,馬大俠可知其名?”

    馬道君道:“這‘鎮魂草’乃是藥名,其實這種藥草原名叫做‘雪封梅’。只因它唯有被冰雪覆蓋日久才有藥效,故得此名。這種藥草在塞北冰川比較常見,不過江南倒也並非沒有。”

    “江南何處能有?”天機散客聞言不由精神為之一震。

    “只有大雪山,此時才會冰雪覆蓋,而這種藥草就生長在大雪山極頂‘寒風崖’下。不過大雪山上住著兩位武功高深莫測的武林人物,所以老朽想請秦大俠同我們一道前往,也許才能得到雪封梅,但不知秦大俠眼下能否分身?”

    “馬大俠可認識這兩位高人身份?”天機散客不覺感到有些迷茫。大雪山上也會有武林高手,這在江南的確是件稀奇事。

    馬道君微微一笑道:“恕老朽眼拙,恐怕只有秦大俠一並前往,再加上老朽與之還算有一面之交,這件事方可有成,不然……”

    “好吧,既然確實需要我走一遭,秦某又何來推脫。為了解救常女俠和愛女霞兒,就是要秦某這顆人頭,秦某也絕不含糊。”天機散客最終答應了馬道君的邀請。

    次日清晨,天機散客與馬道君一行四人略事安頓,便結伴而行,向大雪山進發。

    顧盼之間,四人已經攀上距封頂不足敗仗的一處天然洞穴前,山高缺氧,四人都覺氣喘,所以一起進洞休息。

    天機散客忽地向馬道君問道:“馬大俠,這山上到底住著什麼樣的高人,值得你這等看重?”

    馬道君沉吟道:“秦大俠可知道‘塞外劍仙’師徒二人之名?”

    “甄秋原,水林芳。”聞聽馬道君之言,天機散客不禁失聲到出兩個令鐵扇仙傅青林和慈心菩薩司空信二人神色微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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