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1卷 十
    夕陽西下之時,他們已馳至三百里之外的一處客店。看看後面無人盯梢,這才拉馬進店,要了酒菜,對飲聆談。

    對於葉紅霞的機警,東方雲星非常佩服。人家在外面就可以看出那酒店是一家黑店,可自己居然進了酒店還茫然不知。這巨大的差距實在令東方雲星為止臉紅心跳。自己的人大意固然與離師父已經不遠大有關係,但自己的大意也已經到了不可饒恕的地步。到了此時,他才愈加明白,上次歐陽清為何要那樣言辭犀利地斥責自己了。暗思幸虧葉紅霞與自己一路同行,不然自己還不知能否平安回山。當下說道:「紅霞師姐,這次回山,多虧有你照顧,不然小弟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到賀蘭山呢?」

    葉紅霞知道東方雲星此言出自肺腑。所以略一思索說道:「師弟,你也太天真了。陰陽教既敢與整個中原武林為敵,當然不會將任何一位高人放在眼裡。你想想,陰陽教如無獨霸天下之心,他會將分教設在這裡嗎?他們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為了監視林師叔和丐幫魏幫主。十五年前,林師叔救了你並收你為徒。陰陽教恨不得將你立即斬草除根。只是林師叔久隱不出,中原武林知情者又守口如瓶。所以陰陽教始終不知你的下落。現在你的身份已經公開,又數次壞他大事,他們還不把你和林師叔恨得要死。今天在那家酒店他們沒有動手,也並非是知道你王公貴戚,而是顧忌另外兩人在場。」

    東方雲星道:「我也注意到了,只是不知二位身份名號,那老花子想來也是丐幫人物了。」

    「你說對了。他就是丐幫首席長老。人稱『游刃有餘』齊浩生,在丐幫長老中以他武功最高。那位灰衣道人則是武當掌門天奇道長師弟地奇道長。這老道的武當劍法在武當派中最高。其武當內家劍法名列天下十三劍之內。有這二人在場,加上你最近顯露的武功,此地又距賀蘭山很近,在援手未到之前,他們不得不先放了我們。」

    「怎麼?難道他們還要向我們動手嗎?」東方雲星愈覺驚異,此地已距賀蘭山不足一日之程,以師父與大師兄的身手,半日即到。東方雲星確實不敢想像,來者都是什麼人物,竟敢在賀蘭山麓截劫白羽秀士的弟子。

    「師姐,依你看,這二人是專程來保護我們的嗎?」東方雲星越想越怕。

    葉紅霞若有所思地說道:「齊大俠一定跟了我們好長時間了。地奇道長想是有事來此,恰好遇見。不過既然遇見我們,其當不會就此離去。如不耽擱,今夜定會感到這裡。」

    「讓丐幫長老沿途護送,小弟實在無顏去見師父。」東方雲星此時才感到自己的大衣惹出多少麻煩。

    「你貴為盟主之後,海內四尊之徒,又身負丐幫最高信符虎面金牌,你現在的每一句話無異於魏幫主令諭。何況你又剛剛幫長江分舵免去滅頂之災,他們能不捨命保護你嗎?」

    「這也太難為他們了。」

    「自黑龍幫殘餘勢力鍵入陰陽教之後,丐幫幾歷滅頂之災,但這些人去前赴後繼,從不屈服。現在,他們的處境雖然極其艱難,但他們仍以道義為重。幾乎成了中原各派可靠的後備軍。有朝一日,平滅陰陽教,丐幫功勞當首推第一。」

    想到齊浩生和地奇道長也會到此,東方雲星才稍稍安心。其實他並不是擔心自己,而是考慮葉紅霞的安危。以自己的武功,即算遇到再強的對手,縱不能取勝,但脫身應有把握。但葉紅霞伸手畢竟未達絕頂,如無援手,自己能否保得住她,還很難說。如齊浩生於地奇道長同時到達,情況就會好的多。這二人名頭既然很響,武功自然不弱,只一下東方雲星放心多了。剛才他聽葉紅霞說道「天下十三劍」,不由心中好奇,當下問道:「師姐,你說的天下十三劍,都有哪些?」

    葉紅霞略一思索即道:「江湖門派極其浩繁,奇人奇功五花八門。天下十三劍是介於中原九大門派和五大劍派之外的劍術名家。其中有『塞外劍仙』的飛雪劍法、秦師伯的潛龍劍法、林師叔的逍遙劍法、黃山神尼師叔的無極劍法、我師父的披霞憲法、我舅父的騰雲劍法、翠屏山『無影神飄』陳大俠的長虹劍法、怒山奇俠的飛鷹劍法等,我只知道這些了。不過我聽師父說,與這十三劍齊名的還有很多。相傳百年前天下奇人臥龍真人的天罡劍法、江南魔宗九頭閻羅的靈蛇劍法均是曠古罕見的絕學。除此之外,據人說近年來南海附近又出現了一位外號『劍中劍』的年輕劍道高手,其名頭之響,幾與十三劍比肩。還有南海五指山風雲五劍客,劍法也相當之強。這些都是一般人不敢招惹的角色。」

    東方雲星聽了,不由對葉紅霞極是佩服,當下道:「師姐,你知道的真多。要不是我急於回山,我就請你當我的老師,這些天都蒙你照顧,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樣度過呢?」

    葉紅霞面色一端道:「林師叔武學之深,人不可測。博學之雜,天下罕見。有這樣的師父,你今後什麼都會知道。不過以你眼下的武功,只要不熱動江南六魔,大半無事。」

    「『江南六魔?』,好可怕地名字,他們又都是誰?」東方雲星越聽越心驚,暗思葉紅霞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江南六魔都是成名幾十年的江南黑道魔頭。他們一般輕易不現身,手下都有一幫依附於他們的嘍囉供他們驅使。其中有『嶗山殭屍』、『獨目閻王』、『紅髮老童』、『綠杖野叟』、『靈蛇道士』、『藍面天尊』。此外還有『毒劍魔王』、『白眉老道』、『烏蒙雙鷹』、『龍池雙梟』等等,這些人均有一身驚世駭俗的奇門武功,無一不是讓人聞之色變的魔頭。其實黑道高手遠不止這些,只不過我只知道這些罷了。據說這些人有不少已經加入了陰陽教,所以你今後一定要加倍小心。」

    「噢。」東方雲星實在沒有想到天下黑道人物居然如此之多。乍一聽來,還真的讓人心驚膽戰。正沉思間,忽地聽葉紅霞在耳邊輕輕問道:「星兒師弟,師姐能和你一道上賀蘭山嗎?」

    「這……」迎著葉紅霞那飽含期待的目光,東方雲星竟愣在當場,說不出半句話來。葉紅霞終於提出了這個這些天他一直多方掩飾迴避的問題。

    「如果不便,姐姐可以再半路上等待丁大俠,免得連累你。」葉紅霞這句話本是下意識提起,卻沒想到給東方雲星出了個天大的難題。她自然料不到東方雲星看上去為何這等難堪。

    葉紅霞的問題,的確令東方雲星無法回答。自他下山遇到葉紅霞之後,作為一個盡比他大一歲的妙齡少女,葉紅霞對她實在已經做到了關心備至。尤其是這兩個月以來,看上去粗枝大葉的葉紅霞對東方雲星那等入微的呵護,已經非常不容易了。葉紅霞對他的一片柔情,就連東方雲星自己也感覺到了。心喜之餘,他又感到極多恐懼。這些天,歐陽清的影子一直都在他的眼前直晃,一旦果如黃山神尼信上所言,那自己該怎麼辦?離賀蘭山已經越來越近了,東方雲星的心理也更加著急,但苦於沒有一絲辦法。恰恰就在此時,葉紅霞提出了這個令他苦思冥想了好長時間也沒有得出一個兩全其美的答案的問題。

    人家對自己情深意重,自己卻不敢帶人家去見師父。男子漢大丈夫工作崗位的勇氣哪裡去了?如葉紅霞被自己拒絕,她又如何看待自己?賀蘭山門下的弟子豈可不曉事理、不近人情?

    但是,如自己答應帶她一道回賀蘭山,外衣師父怪自己違背門規,當面斥責自己荒廢學業,私交紅粉,葉紅霞的面子又該往哪裡放?最主要的,一旦自己婉言推脫,葉紅霞氣惱之下像歐陽清那樣悄然離去,此地不遠定有陰陽教人物出沒,萬一被她遇上,後果可知。東方雲星左思右想,終覺進退兩難,大窘之下不由臉色通紅,望著葉紅霞不知該怎麼回答。

    葉紅霞的確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居然令平素極是灑脫的東方雲星這等為難。望著師弟那窘迫之極的神態,她不由感到非常不忍,同時按怪自己太過冒失。何況自己又不是非去不可。於是她輕輕一笑道:「看把你急的。我又沒有要是非去不可。師姐是信口開河罷了。林師叔門規極嚴,你就是要我去,我也未必敢去。反正我尋找試金石的期限還早,閒著沒事。你走你的,我就在此地等候丁大俠。」說道這裡,她又不由笑了笑,顯得毫無所謂。

    葉紅霞本意原是想為東方雲星解脫眼前的困窘。所以儘管內心十分淒苦,但表面上卻是一副十分無所謂的摸樣。但她越是這樣,東方雲星越覺得對不起對方。情急之下,東方雲星正要張口致歉,忽見葉紅霞粉面大變,玉手一揚,熄滅蠟燭。正待招呼東方雲星小心,驀然一道白光已由窗外想東方雲星射到。

    葉紅霞大驚,正待飛身擊落,突見東方雲星信手一招,已將那物接在手中。卻原來是一個紙團。打開一看,尚有四個大字:小心埋伏。字跡潦草,想是匆忙草就。

    東方雲星悄然飄上屋頂,舉目四望,四周卻空無一人,只得在再回房中。

    葉紅霞低聲說道:「看來陰陽教高手已尾隨我們二而來。來者必然身份不敵,不然不會有如此膽量。」

    「看來賀蘭山時不能回去了。萬一陰陽教高手暗隨我們到了那裡,我們豈不是為他們找到我師父充當了嚮導?」東方雲星也沒想到對方來的這麼快,言語之中顯得極是緊張。

    「不,萬一林師叔毫無防備,出了差錯豈不是你我之過?只有盡快通知他,才是上策。不過我向他們還不至於大林師叔的主意。我想齊大俠與地奇道長也應該到了此地,這紙條硬是他們所寫。」但看這字跡雖然潦草,卻雋秀清麗,倒像個女子寫的呢。「葉紅霞似乎若有所思,雙眉微顰,神色奇異。

    「看來陰陽教多半是要以我們為人質,威逼我師父就範。」東方雲星終於看出了一些門道。

    「極有可能。如你被執,林師叔豈能坐視不救。一旦海內四尊投鼠忌器,陰陽教豈不可以號令天下?」葉紅霞說完粉面上不由泛起一層寒霜。

    此時已是掌燈時分,事已極其明顯,二人心照不宣。絕不能讓陰陽教陰謀得逞。但令人心焦的是,齊浩生和地奇道長為何不到?葉紅霞心中在飛快地轉動著:在前方酒店,齊浩生曾提醒自己與東方雲星就內有毒,這一遭到下毒之人的忌恨。難道他們已被陰陽教人物圍困?但自己與東方雲星當下又不敢貿然外出,所以記得她乾著急沒辦法。

    東方雲星此時卻要比葉紅霞冷靜得多。敵人一道,別無他法,只有拚死一搏。他略一思索,正要開口說話,忽見窗欞上人影一閃。不及多想,東方雲星一式「平步登雲」破窗而出。葉紅霞一愣之下也飄身跟上。

    二人並目一掃,卻見一條灰色人影飛快地向殿外林中掠去。東方雲星猛一提起,使出「八步趕蟬」的上乘功夫向灰衣人追去。轉眼間便飄至此人身後十丈之地。葉紅霞也隨後急追,但終被落下一大段。

    十幾個起落,東方雲星已追至灰衣人身後不到兩丈。正待問話,那人卻低聲道:「少俠快到林中說話。」

    東方雲星隨那灰衣人進入林中,近前一看,這才認出此人正是前番在順風酒店遇到的那位地奇道長。當下施禮道:「道長有何指教?」

    地奇道長稍稍調勻呼吸道:「少俠已經暴露身份。陰陽教定要以你為人質,迫林大俠就範。威懾海內四尊,敵方來人太多,看來全部圖為已不可能。所以——」說道這裡,地奇道長放低聲音說道:「少俠趕快抄小路回山報訊。來人有我與齊大俠抵擋。一旦我等遭遇不測,唯待少俠安排後事了。敝師兄個林大俠的書信,就勞煩少俠一併帶去交與林大俠。」地奇道長說完,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交給東方雲星。

    「貧道次來是受掌門師兄之命拜訪林大俠,共議穩定中原之大計。沒想到陰陽教先我一步來到。這也許是天意,為武林道義,貧道雖死無憾,時已不早,少俠保重,快走吧。」

    東方雲星大是不忍,正猶豫間,葉紅霞趕到。地奇道長連忙低聲道:「葉女俠,敵手太多,你我須全力截住,好讓東方少俠突圍出去。」

    地奇道長話音剛落,猛地從不遠處林中傳來幾聲冷厲的陰笑。地奇道長暗叫不好。右手拔出巨劍,左手已退東方雲星,低喝一聲:「少俠快走。」

    「走。沒那麼容易。」說話間,十幾條黑色人影倏地從此處林中悄然飄出,將三人圍住。當中一人,身材魁偉,一件黑色斗篷將全身遮得嚴嚴實實。

    地奇道長長歎一聲,只好冷冷地問道:「閣下什麼人,因何深夜偷襲?」

    當中那人笑道:「不勞多問,地奇道長,你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在下絕對不會難為你。」

    「什麼條件?」地奇道長沉聲問道。

    「離開這個小娃娃,獨自逃命。」

    「癡心妄想。」

    「地奇老道,就憑你那兩下子,就想與老夫作對麼?」

    「道義所在,義不容辭。」地奇道長字正腔圓,斬釘截鐵。

    「好。久聞武當內家劍法獨步天下,黃某特來領教。」「教」字還未出口,這人突然雙臂一抖,身上那件黑色斗篷就像一團黑雲一般向地奇道長當頭罩下。

    「七步勾魂」地奇道長驚呼一聲,身形平飄數丈,避開斗篷的致命一擊。手中長劍也同時隔開了黑衣人與斗篷幾乎同時刺來的一劍。

    地奇道長方才呼出這黑衣人的綽號,葉紅霞心中就不由一沉。「七步勾魂」黃戈是岷山毒龍殷天洪的大師兄,其武功要比殷天洪高出多多。剛才出手的致命一擊,正是其成名殺手鑭「烏雲蓋日」,據說自黃戈出道已來,死於這招之下的高手已數不勝數。她正欲與東方雲星說知,不了已有四名黑衣人向二人攻到。

    這四人武功盡皆不弱,出手極辣。但東方雲星進來內功大進,舉手投足之間就將圍住他的二人逼得連連後退。但馬上就又有人群攻而至。葉紅霞展開披霞劍法,與另外二人暫時打個平手。

    地奇道長在劍術上的造詣可說是爐火純青。武當劍法本就天下有名,加上他在劍道上浸淫數十年的功夫,一柄巨劍使得出神入化,內家劍法一一施開,不數招便佔了上風。

    地奇道長老於江湖,他深知今夜之戰事關重大,陰陽教究竟還有多少人馬在此埋伏很難預料。但就其這種有恃無恐的態度猜測,強敵極有可能還沒有露面。這黃戈充其量不過是一個開路先鋒,以其武功可知,強敵將更加棘手,如不速戰速決,萬一強敵來援,後果將不堪設想。想到此,他急提真氣,劍法一變,只聽得劍光之中隱有風雷之聲。層層劍幕立刻將黃戈裹在當中。

    地奇道長這套劍法是其集三十餘年功夫潛心獨創,招式恰恰與武當劍法相反。他本意急欲早挫對手,是東方雲星快速去賀蘭山向其師父報警,不想心急之下犯了大忌。

    高手對陣,最忌心急,尤其是面對強大的敵手,更不能絲毫急躁。地奇道長心焦之下,打下殺手,不覺腳下方位已錯,這一疏忽給七步勾魂黃戈造成了反攻的機會。

    試想以岷山毒龍殷天洪那等功夫,都足以令中原武林側目,更不用說其師兄黃戈了。黃戈身手遠勝殷天洪,一柄毒龍劍橫掃川西黑道。尤其難以對付的是他的一柄毒龍劍,週身均以極霸道的毒物——岷山毒蚰所煎,劇毒無比,見血封喉。

    這次塞北行動,黃戈一馬當先,親帥屬下弟子一路尾隨東方雲星二人而來。由於一路之上時有丐幫弟子及中原武林人物接應,黃戈未敢下手,時有一直追到中原勢力相對薄弱的陝北。本來陰陽教這次塞北行動的目的是挾持東方雲星,迫海內四尊就範,在陰陽教與中原武林的角鬥中保持中立,以成全陰陽教獨霸武林的野心。但黃戈求功心切,不待援手來到九擅作主張,欲集自己一人之力擒住東方雲星,據他所知,當初師弟殷天洪之所以被東方雲星所傷,最大的原因是雪鷹麗人歐陽清幫了對方的大忙,如公平交手,東方雲星絕非師弟對手。而黃戈自襯武功高過師弟,所以孤軍深入,突然下手。

    不想半路上遇到齊浩生於地奇道長這兩個硬茬。不但自己周密的計劃被齊浩生識破,而且還將東方雲星平空放出三百餘里。於是他帶領屬下奮起急追,在此地截住了東方雲星與葉紅霞。

    剛開始與地奇道長交手,他覺得對手劍術對牆,但卻是循本就章,墨守成規。所以輕易之間就可以應付。誰知地奇道長急於求成,方過十數招就劍法大變,招式竟與武當劍法完全相反。黃戈大意之下,立刻上當。不三招,右手腕就被劍尖劃破,左肋也被拉出一道血壕。而最厲害的一劍是左肩肩井穴也被一劍掃中,如不是他應變奇快,這一劍就足以將他變成殘廢。

    黃戈羞惱之下頓時凶心大發,一招「毒龍出潭」遍身黑氣騰起,人劍合一,直向地奇道長舞動的劍幕激射而去。

    地奇道長甚至黃戈毒氣厲害,急使一招「搖起收兵」,斜步滑身,掠出一丈。

    地奇道長應變之快,也實出黃戈意料。所以當下怪笑道:「不愧為武當第一劍客,卻是有幾手。不過還不配與老夫過招。」言罷一聲冷喝,頓時週身黑氣瀰漫,一柄通體藍光閃亮的毒龍劍立刻織成一片丈餘大小的劍網向地奇道長罩到。地奇道長劍法本來要高過黃戈,但因懼怕毒氣,馬上就顯得手忙腳亂,迭遇險招。

    葉紅霞本來已經斃掉兩名黑衣人,但又有三人圍上。她心下一急,左手一抖,銀絲鞭已握在手中。一名黑衣人不曾提防,被她銀絲鞭齊肩切下。但又有兩名武功更高的黑衣人持劍攻到。她只好有攻有守,與這些人戰個難分高下。

    東方雲星進來武功大進,揮手拂袖之間就將圍攻他的四人逼得後退不迭。因他看到這四人並不強攻,所以未下殺手,想令他們知難而退。但這四人偏偏強攻不退,此時,東方雲星一看到地奇道長遇危,走神之下竟險些被一掌掃中。氣怒之下,雙掌疾翻,立有兩名黑衣人慘叫飛出。此時他已看出門道,這些人只對地奇道長和葉紅霞大下殺手,而對自己卻是圍而不攻。急切之下,一掌揮退數人,一式「白鶴沖天」飛至葉紅霞身側,信手一推,又有兩名黑衣人吐血栽出。

    葉紅霞趁此空擋,舉目一掃,不由粉面大變。低喝一聲:「拔劍救道長。」隨之一招「飛鳥投林」,身如春燕穿雨,直向地奇道長面前的那片黑氣擊去。

    東方雲星大驚,他知道葉紅霞與黃戈武功相差太遠,而且避毒珠也還在自己身上。於是同時飛身而出,舒掌截住黃戈擊向葉紅霞的掌力,雙腿一絞,一招「蛟龍擺尾」掃飛襲向葉紅霞的兩名黑衣人,身形不變,排山倒海的掌力捲向已經大佔上風的黃戈。

    場中的變化太突然了,東方雲星雖然出手極快,但還是慢了少許。就在他的掌力擊到黃戈的同時,葉紅霞已身如一片枯葉飄出一丈。

    剛才她救人心切,忘記避毒珠還在東方雲星身上。黃戈毒龍掌奇毒無比,地奇道長仗著深厚的內功才勉強支撐。不用說她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貿然出手了。就在東方雲星掌力到達的同時,她已被黃戈一掌擊中左肩,當即半臂酸麻。如不是黃戈顧忌東方雲星掌力擊到,葉紅霞定是凶多吉少。饒是如此,落地之後,她還是嬌軀連晃,一口鮮血由小口中噴出。而此時,又有兩美女干黑衣人向他攻到。

    葉紅霞心血翻湧之際,忽見有二人向她攻到。於是強提內力,一招「電閃雷鳴」,左手銀絲鞭斜斜擊下,先到的那人一聲慘叫,右臂飛出老遠。後到的那人收勢不住,葉紅霞一柄長劍已經沒入他的腹中。而葉紅霞也又吐出一口鮮血。

    「道長保護葉女俠。」就在葉紅霞帶傷對敵之際,東方雲星已經截住了黃戈。為地奇道長騰出了調息的機會。地奇道長感激之餘,飛身之上,攔住了再次攻向葉紅霞的兩人。地奇道長對付黃戈雖然盡顯吃力,但對付這些黑衣蒙面人卻是綽綽有餘。長劍起處,這些人非死即傷。此時他已領教了這些人的惡毒,所以下手再不容情。不到盞茶功夫,剩餘的八名黑衣蒙面人無一倖免,均被他一人擊斃。

    這突如其來的劇變,直令黃戈惱羞成怒。本來地奇道長已無還手之力,眼看就要喪生自己劍下,而葉紅霞也被自己一掌掃中,即將得手。不想被東方雲星閃電般的幾招,立即扭轉了戰局。不但及時替下地奇道長,救出葉紅霞,而且自己的手下盡數喪命於地奇道長之手。氣極之下,度龍劍法相繼展開,週身黑氣騰湧不住。神出鬼沒的劍影和陰毒掌力竟東方雲星纏住不放。

    東方雲星情急之下,犯了一個不可挽回的錯誤。本來葉紅霞要他拔劍救人,但他沒有拔劍就飛身上前。但此時再要拔劍已不可能。黃戈奇快的張建已將他逼得死緊。他只得以雙掌之力藉著極高的輕功與之周旋。一念之差,隻身他連遇險招。未出十個回合,左胸儒衫被劍掃破,幾傷皮肉。幸虧他輕功卓越,不然僅這幾招,黃戈就足以將他制下。

    黃戈本來並未準備對他下殺手。黃戈的目的是先除掉地奇道長和葉紅霞,然後再制下東方雲星。誰想計劃竟被東方雲星攪亂,一怒之下,成名幾十年的絕學一經使出,的確驚人膽魄。東方雲星倉促應戰,哪有不吃大虧的道理。

    不過東方雲星出道一樂已經數歷強敵,應變經驗也有增長,故而雖敗不亂。十餘招過後,以穩住局勢,心念急閃,八卦神功驟運週身。雙掌吐處,八道光華發出尖嘯之聲撕裂黃戈的週身黑氣,令其現出原形。而東方雲星卻已非沖天而起。飛出圈外,落地之時,手中已經多處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青虹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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