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1卷 第一章 風雲驟起 變生仙人谷 驚雷乍動 白衣退毒梟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距中原武林盟主東方亮蒙難的日子已經整整十五年了。

    在這漫長的十五年中,中原講話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以少林寺銅心禪師、武當天奇道長、峨眉青龍法師為代表的中原各派以及心存正義感的江湖散客,無不費盡心機,設法產房東方盟主遇害的真象。然而卻事與願違,陸續派出的高手被害者極多,但盟主被害之謎仍未解開。

    更使中原各派困擾的是,江湖慘案迭起,迄今為止,已有玄武門、青龍幫兩大門派均遭到滅頂之災。二派門徒所剩無幾,但仍在造人追殺。所以銅心禪師不得不將他們遣散各地隱身避難。同時,又有幾大門派相互結怨,自相殘殺。

    就連天下第一大幫——丐幫,十數處分舵也連遭洗劫,幫內門徒死傷極多。丐幫幫主「鐵面神君」魏天龍忍無可忍,隻身與敵手決戰,誰知也身中埋伏,重傷而歸。

    而在這一段時間,名不見經傳的「陰陽教」卻異軍突起,高人輩出。在短短的十數年中就已凌駕於除少林、武當、峨眉三排之外的其他門派之上。陰陽教廣納門徒、遍設分教,大有稱雄中原武林之勢。

    本來,陰陽教的崛起,應該是光大中原武林的一支生力軍,然而其教內門徒武功陰損歹毒,喜好稱勇鬥很,沒幾年便已聲名狼藉、令中原武林深惡痛絕。其劣行早已經引起三位代理盟主的警覺。但因中原面臨多事之秋,銅心禪師等只得暗地裡嚴加約束中原各派弟子,盡量避免與之發生正面衝突,以防節外生枝。適逢盟主東方亮蒙難十五週年忌辰,三位代理盟主遂遍邀各派和天下武林高人,再次於九仙山仙人谷舉行集會,一來祭奠盟主,二來共商穩定中原江湖大計。

    因近來武林多事,江湖恩怨極多,三位盟主事先在九仙山附近各處要隘做了相應的警戒措施。雖非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但四周密林中也有為數不少的各派弟子隱身其中,嚴防歹人混入,審視前來尋仇滋事。

    距盟主幾日尚有三日,各路人馬均已到齊。九星山莊已經佈置妥當,武林大會事宜也在有條不紊地安排之中。

    一連幾天,仙人谷內都是人聲鼎沸。往日荒涼之氣被這幾十路人馬的干雲豪氣一掃而光。

    盟主隱居之地——九星山莊早已完全按照原來的佈局修葺一新。只是新增了十幾座墳墓與淋漓的墓碑,以紀念與盟主一同遇難的山莊眾位高手。

    山莊氛圍三座大殿以及大小數百間廳堂,雄偉壯觀、莊嚴肅穆。

    正殿為盟主祠堂,盟主靈柩已經移居殿內。大殿中央設下盟主牌位,明燭高燒、香火冉冉;門外兩側各有思四位負劍高手把守。

    左側偏殿是聚雄大殿,武林集會以及掌門人會晤均在此進行。

    大殿正面牆壁上,掌管已故盟主畫像。盟主正襟危坐,凌然生威,令人肅然起敬。

    畫像之下,盟主生前就坐的那張紫檀木太師椅按原樣擺好。兩旁分列十數把交椅,供身份較高的之人就坐。

    右側偏殿是供各派門徒切磋武藝、以武會友的演武廳。內設刀、槍、劍、戟等十八般兵器。

    後院是供與會眾人飲食休憩之處。仙人谷外的棧道已經重新修復,即使輕功較弱者也能輕捷進入。

    僅僅四五天時間,九星山莊便已經聚集了三山五嶽、五湖四海的未來人士三百餘人。其中絕大多數是已故盟主昔日座下的中原各派人物,也有不少江湖義士和後起之秀。因中原江湖至此危急存亡之秋,所以不少平時極少現身的隱士高人也紛紛不辭勞苦前來捧場助興。

    仙人谷內有一塊大約十餘畝的空曠場地,以往就是九星山莊的演武場,現在卻成了各路英雄豪傑切磋技藝、以武會友的理想場所。連日來,這片空地可算是最熱鬧的地方了。各派與會門徒中,較為年輕的弟子欣逢聚會。均不覺技癢,所以,以武交友自然是他們求之不得的機會。

    九星山莊在死寂般的沉悶中默默地沉睡了十五年,終於又披上了幾日的盛裝。

    兩天過去了。可就在這兩天裡,接踵傳來的數處凶訊令與會群雄眾皆嘩然。

    丐幫黃河分舵舵主,丐幫四大長老之一,鐵手乞丐李忠年,在代幫主參加武林大會的前一天夜裡,被人割去頭顱。同時蒙難的丐幫弟子共三十三人。

    華山元老神拳馬四,赴會路上被人掌斃於一家客店之內。

    塞外雙俠:齊通山、齊通海兄弟二人,雙雙被人縊死於九仙山附近的一棵大樹上。

    嶺南散客郭興青、何少江二人許是結伴而行,在嶺南大路上均被人攔腰斬斷,屍橫荒野。

    更使人心驚的是:開封鎮遠鏢局一等高手鐵槍追魂高大元,竟被人劍穿於仙人谷谷口 的棧道之上,氣壯慘不忍睹。

    這接二連三的凶訊,無疑告訴人們:兇手也許就在仙人谷內。頓時,與會群雄心頭之上盡皆罩上一層可怕地陰影。甚至有的代表提出及早終止武林大會或另擇吉日的建議。於是,部分實力較弱的門派已經開始動搖。

    銅心禪師不愧為領袖群雄的一代少林掌門,面對這種嚴峻的局面,他絲毫不為所動。塔裡克召集所有參加大會的各派掌門或代表商議對策,並與眾人逐一分析了眼下的情形:兇手既已混入仙人谷內,適逢各派聚會,自然不能貿然申辯或排查,解散大會或另擇日期也不能擺脫兇手的騷擾。所有盟主祭祀之日不能更改。仙人谷內此時已是群雄聚會,來者即使伸手再高,也不至於膽敢輕舉妄動,無非是製造事端,擾亂中原江湖集會的秩序罷了。一旦其果真敢與與群雄公開挑戰,大家自然應同仇敵愾,力殲凶頑。不然,中原武林何顏立於江湖之上?

    不過,以華山神拳馬四的身手而論,兇手實力實在出人想像。佔到紙上劍穿鐵槍追魂高大元,更可說是有恃無恐。銅心禪師以盟主身份告誡眾人,嚴加防範。清點人數,以備不測。

    以這兩天發生的慘案推論,兇手極有可能會在夜間再次作案。所以銅心禪師提議:各派挑選武功較強的弟子輪流守夜巡邏。仙人谷內外多設探哨,九大門派承擔主要的警戒任務。

    在場高手共五十餘人,大都是成名人物,本來就沒有畏懼之心,又經銅心禪師等人激勵,更加群情激昂。大家一致表示原意聽從調遣,與來犯之敵決一死戰。

    天姥四傑之一的神彈龔天虎性情較為粗魯。忍不住吼道:「那賊子真要敢來,就讓他嘗嘗鐵彈子的厲害。」言罷,右手一揚,只聽「啪、啪、啪」三聲連響,三丈開外的一株大樹軀幹之上,立刻出現了三個透明的窟窿。

    群豪不由齊聲叫好,但銅心禪師白眉微皺,合掌道:「龔施主神技驚人,可喜可賀。但來人如此有恃無恐,伸手定然不弱。故而老衲認為還是小心為是。」說罷,拱手與眾人作別,安排警戒事宜去了。

    神彈龔天虎聽了銅心禪師的話,心中甚是不服。但銅心禪師輩分極高,又是現任盟主,當著大家的面他自然不便發作。只得作罷,隨三位師兄回本派住所安排去了。

    入夜,白晝間熱鬧非凡的山谷已經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由於日漸已經有所準備,所以各門派都佈置了崗哨。仙人谷谷口以及九星山莊周圍,也增設了高手把守。

    銅心禪師、天奇道長、青龍法師三位現任盟主則隱身於正殿附近,守衛盟主祠堂。

    夜靜得可怕,偶然的幾聲夜梟名叫更使得山谷陰森恐怖。

    銅心禪師等人的心情也是極為緊張,試想以華山元老神權馬四呢等身手尚且遭人毒手,可見兇手實力之強。更使他們心驚的是,這兩天內遇害的七名高手清一色均是三十三年前參加圍殲黑龍幫匪徒戰役的高手。顯然,兇手是蓄意前來尋仇。假如確實如此,那中原武林豈不是又要重蹈三十三年錢的覆轍?這實在是個極為可怕預兆。

    作為三位盟主中身份最高的銅心禪師心中更加驚詫不已。神拳馬四與他原是故交。其華山十八路長拳稱得上是中原武林一絕。論武功,馬四當與自己在伯仲之間。

    此時,九星山莊數百高手中,功力較高者約有六七十人。而來者實力如何?的確無法估計。一旦來者人數甚眾,九星山莊將會是一個什麼局面?可想而知。更令人心驚的是,一旦兇手的確是當年黑龍幫殘餘人物,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三十三年前,作為少林寺武僧中武功較高的弟子,銅心禪師曾隨時任少林寺方丈的鐵心禪師參加了圍殲黑龍幫的戰役。黑龍幫高手的歹毒武功他也親身領教。一想起那場慘絕人寰的戰役,他至今還感到餘悸猶存。

    而眼下,一場和空前的殊死搏鬥由於趨至眉頭。作為首席盟主,銅心禪師又如何不為九星山莊內數百名高手擔憂?

    奇怪的是,到了四更時分,仍不見動靜。青龍法師剛要發問,耳邊卻傳來銅心禪師以「傳音入密」之法送來的話:「小心,來人已距我等不足十丈了。」

    銅心禪師話音剛落,一聲慘叫已由東側紫竹林內傳出。那聲音顯然是日間顯露武技的天姥四傑之一,神彈龔天虎所發。銅心禪師聞聲心中一寒:顯然,日間之事已被來人盡皆悉知。

    緊接著從谷口方向以及谷內各處也相繼傳來搏擊之聲。中間還夾雜著布什傳來的慘叫聲。

    銅心禪師正要招呼周圍大家倍加小心之時,忽覺冷風颯颯,迎面而來。一道陰冷刺骨的掌風已劈面捲到。

    他顧不上招呼他人,當下閃步滑身,功運雙掌,少林達摩十八式「童子拜佛」徐徐推出。

    銅心禪師作為武林泰斗少林寺方丈,一身佛門真功已達化境。數十年功力自然非同小可。少林達摩神功已得上任方丈鐵心禪師真傳。堪稱中原名學。這一招他將神功運至五成,原報仁慈之念,令來人知難而退,不願傷人。

    豈料,他五成功力的一掌,不但沒有封住對方的掌力,而且連他自己也站立不穩,身形急劇搖晃,忙施「千斤墜」,方才拿樁站穩。舉目一看,一個身材枯瘦的黑衣蒙面人已如木樁一般站在距他兩丈的地方一動不動。

    來人「噫」了一聲,似是大為驚異。他原本突然施襲,就是想趁銅心禪師不曾防備將他震成內傷,誰知,銅心禪師倉促之間不但封回他的掌力,而且餘力還將他震得血氣翻湧不已。而銅心禪師只不過才是搖晃了幾下身子而已,可見,銅心禪師的確名不虛傳。

    一愣之下,黑衣人「喋喋」冷笑道:「不愧是少林方丈,武功果然不凡,只是要當武林盟主,恐未必稱職。」

    銅心禪師沉聲靜氣,從容問道:「施主身為武林高人,夤夜至此,意欲何為?」

    蒙面人冷笑一聲:「奉主人之命,前來參加武林大會,順便領教一下盟主武功。」

    銅心禪師問道:「既是參加武林大會,自當白日報號進山。深夜施襲,恐與施主這般身手相悖吧?」

    蒙面人說:「我已說過,想和你較量一下。」

    銅心禪師驚詫道:「施主何門何派,老衲出家之人,不願與江湖朋友有傷和氣。如與少林昔日宿願,不妨說與老衲,老衲自當改日登門澄清是非,施主意下如何?」

    剛才目光一掃之下,銅心禪師就發現來者不在少數。說與他不願耽擱時間,恐生不測。故示以之意,令此人知難而退。

    哪料蒙面人厲聲喝道:「老禿,不必多言,納命來吧。」說完雙掌急翻,月光下兩團黑氣騰起數尺,向銅心禪師滾滾罩到。

    銅心禪師已有準備,嗔怒之下,左手一拂大紅袈裟,一道強勁的罡風將那兩團黑氣一掃而光。隨後右手長袖微蕩,佛家真力迎面揮出。

    蒙面人大概知道厲害,連忙飄身推開,同時雙掌連揮,十數道黑氣頓時瀰漫了方圓一張之地。

    銅心禪師深知黑氣有毒,只得以便於蒙面人搏鬥一邊以自身內家真力逼退毒氣。雖一時與蒙面人打個平手,但相比之下功力要比蒙面人消耗得多。而蒙面人卻是有恃無恐,近身撲擊,二人一時難分高下。

    就在銅心禪師遭襲的同時,天奇道長與青龍法師也同時遇敵,只不過敵手身手太強,相互無暇照應而已。

    天奇道長仗著一套馳譽武林的武當七十二式連環劍法,與一名黑衣蒙面人戰在一起。但由於怕被毒氣侵襲,蒙面人忌憚天奇道長那出神入化的劍法,這樣互有顧慮,二人戰個旗鼓相當。

    青龍法師則使一柄四十餘斤中的方便大鏟以及一身登峰造極的外家功夫,也與一名何以蒙面人打得難分難解。

    此時月色微明,谷內各處情形依稀可見,從影影綽綽的打鬥身影來看,敵手來者當不在少數。而且個個陰功詭秘,邪毒無比。谷內高手已由十數人受傷或中毒。幸而群雄人數眾多,前赴後繼,人人奮勇爭先,將來敵分割包圍。激戰中也有數名來敵斃命。但從位置上看,來者已漸漸逼近大殿。

    數處打鬥之聲漸進,銅心禪師明白,來者一再正殿。意念閃過之後,,神威大振。他再也無法顧及對方毒氣侵身。長嘯一聲,凌空飛起,右掌運氣八成力道,向那團黑氣猛然擊下。隨著一聲慘叫,黑氣散盡之後,黑衣蒙面人砰然倒地,當即氣絕。

    銅心禪師落下身形,陡然打個寒顫。他心中明白,自己已經中毒,但強敵當前,不容轉念,只得強行運氣抵禦。

    剛才,銅心禪師那聲長嘯,乃是少林絕學「獅子吼」,雖然威力極大,可擾敵意念,並傷其元神,但卻是極耗功力。蒙面人乍聞吼聲,當即神搖意亂,血氣翻騰,一愣之下,銅心禪師力逾千鈞的一掌已當頭擊下,蒙面人不及躲閃,一掌正中當胸,心脈立斷,當即身亡。銅心禪師雖然一掌斃敵,但他也身中毒氣,相比之下,也不能算的全勝。

    緊接著,與天奇道長交手的蒙面人也慘叫一聲,被天奇道長一劍穿心。這蒙面人距銅心禪師較近,聽到嘯聲也是一愣,天奇道長本身功力就強過對手,所以一劍得手。

    青龍法師的對手內力較高,二人久戰不下。天奇道長斃敵之後,轉生加入戰團,雙戰敵手,不幾合便將其擊斃。

    四周的戰團已接近正殿,銅心禪師等人正欲相商如何應對,不曾想又有三股寒流迎面捲至。

    倉促之間,三人來不及回身相迎,只得齊齊飄開一丈,避開來勢。但這一退之間,已 被來人逼近正殿台階之前。

    令人驚異的是,來者只有一人而已,三道驚人的掌力同時發自於一人之身,簡直是聞所未聞。

    保護盟主靈位是三人天職,三位盟主一退再上,由左中右三路夾攻而到。

    蒙面人冷喝一聲,一道更加寒冷刺骨的狂濤之力再度向三人橫掃而至。

    這一次三人已有準備,齊齊出手相迎。一招過後,三人俱各驚駭不已。來者掌力實在太強了,集三人之力才堪堪封住來勢。銅心禪師內力較高,身形立定,但其餘二人則身形不住搖晃。但保護盟主靈位責無旁貸,所以三人各施絕學與蒙面人近身相搏。十數招過後,蒙面人冷冷說道:「三位若再不知趣,休怪老夫無情了。」

    但三人並不答話,猶自全力應戰。

    蒙面人似是大怒,掌指連揮,十數道黑氣騰起數丈,期間隱隱有風雷之聲,力道豈止強及前番十倍?

    「陰風掌」銅心禪師等人心念一閃,連忙再次退開。這當兒,蒙面人已如鬼魅一般飄入正殿。

    一聲長嘯又由銅心禪師口中發出,這一次銅心禪師運上全力,威力又增強了數倍。同時,三人施開輕功再次攻上。

    蒙面人聞嘯微愣之際,三人一包抄而上,兩道剛猛掌力,一柄利劍與一柄方便大鏟同時由三個方向將蒙面人罩在當中。

    眼見此人已難逃姓名之危,豈止這人的武功高得出奇,只見他身形微曲,以令人難以想像的角度旋出三人包圍。青龍法師竟也被一掌掃中左肩,跌下塵埃。而他則右掌急如電光石火般向大殿正面的盟主牌位劈去。

    然而,銅心禪師與天奇道長也在這時和身撲上。如蒙面人一掌劈下,銅心禪師集十成功力的一掌與天奇道長的長劍便會同時擊中他的腹背。

    蒙面人急速收掌回身,厲聲喝道:「找死。」同時呼呼打出兩掌。未及回身,便聽得一聲尖厲的嘯叫,立有八道顏色各異的耀眼光華由盟主牌位之後射出,結結實實地擊中了蒙面人的後心。

    蒙面人不及躲閃,一聲慘哼,被掌力擊出兩丈開外。但他並不停留,立即兔起鶻落,眨眼間飛出正殿,一聲驚嘯,頓時沒了蹤影。

    就在這同時,一條快捷絕倫的白色身影也由盟主牌位之後飛出大殿,飄入紫竹林的戰團。在由林中傳出十幾聲慘叫之後,那白影也由群雄之中飛出谷外,其快令人乍舌。

    一時之間,大殿內外鴉雀無聲。谷中眾人俱被眼前的奇變驚呆了。銅心禪師等人功力消耗甚巨,不得不運氣自療。院外群雄也紛紛動手向中毒受傷者施救。

    半個時辰過後,銅心禪師與天奇道長由於內力較深,中毒輕微,所以當先恢復體力。青龍法師一則內力較弱,二則左肩挨了蒙面人一掌,傷勢較重。幸虧他外家功夫「金鐘罩體」享譽武林,不然那條左臂怕不當場作廢。銅心禪師與天奇道長連忙幫他運氣驅毒。

    過了一會兒,青龍法師的毒上已癒,只是左臂掌傷癒發沉重。望著那青淤發紫的掌印,銅心禪師與天奇道長愈加心驚。那掌印赫然便是令江湖人聞之色變的「陰風掌」所傷。如此說來,來者定是三十三年前黑龍幫餘部無疑。看來,黑龍幫舊部的確又開始公開報復了。

    銅心禪師心驚之餘,喚人請來殿外群雄中頗懂醫術的高手為青龍法師療傷。而他則雙眉緊鎖,心事重重:適才白衣人一擊,若非銅心禪師與天奇道長左右分襲,後果當又不同。幸而三二年配合得極其巧妙,蒙面人分心之際,這一擊方才奏效。即使如此,白衣人的掌力也足夠驚人了。

    可那八道光華又屬於那種武功呢?銅心禪師思襯之間,腦海中霍地閃出一念頭:莫非是他!白羽秀士就下的盟主遺孤?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銅心禪師便感到異常興奮。十數日前,銅心禪師接到賀蘭山白羽秀士林天慶的一封書信,信中告訴銅心禪師,其關門弟子東方雲星,現已下山,他這次下山,一則是代替其師兄為自己赴中原辦事,二則自己也想借此機會讓其歷練歷練。要銅心禪師從中給予接應云云。

    原來,十五年前白羽秀士救走盟主遺孤一事,銅心禪師早已知曉。由於盟主遇害十五年來,很多身份不明的人四處查探盟主遺孤的下落,銅心禪師明白,這些人意欲斬草除根。所以十五年來他對這個機密守口如瓶,一直至今。除銅心禪師一人外,中原武林一概不知。

    而今夜白衣人行蹤極秘,鏡子正殿外八名高手守衛之中潛入大殿而未被發覺,這般伸手的確不凡。如以次超人武功和不願暴露其真實身份這兩推測,除海內四尊之一的白羽秀士之外,舉目中原絕無僅有。

    更令銅心禪師信心十足的是白衣人的駭人內力。從其與掌力同時發出的那八道光華來看,白衣人顯然已身負白羽秀士的太極神功。太極神功是傲視天下的三大奇功之一。其由天元分為太極與無極,太極又分為兩儀,兩儀分為四象,四象再分為八卦。是一種極難練成的奇門武功。為百年前天下三大奇人之一——太極島仲昆道人所創,海內四尊師承仲昆道人的弟子冷面驚魂韋心剛,白羽秀士作為韋心剛的三弟子,承傳此功自然理所當然。這種功夫練到一定程度以後,發力時八卦中的每一卦象都會發出一種不同顏色的真氣,實為世所罕見。而今夜又由白衣人身上顯示出其極高的威力,所以銅心禪師有此推論。但是,就算白衣人果真就是盟主的兒子,掐指算來其也不過僅僅十七歲,如此小的年齡應該不會具備那等高的武功。所以銅心禪師深感疑惑不解。

    此時天已大亮。青龍法師與殿外群雄受傷之人均已痊癒。清點人數,與會群雄救九人陣亡,十餘人受傷;來犯之敵十三人斃命,餘者盡皆逃回。群雄已經谷內戰場清掃乾淨,並齊聚於大點之外。

    銅心禪師讓十幾位參加過當年圍殲黑龍幫戰役的高手辨認來犯兇手的面孔,已證實這十三人的身份。可怕的是這十三人面部均以高度腐爛,血肉模糊,無法辨認,可見來者除了人人具有一身陰毒武功以外,還是先做了最壞的打算,自行毀容以不暴露身份。

    只是意想不到的是,有人在距大殿最近的一株粗大的紫竹竹竿上發現了一支白色的羽毛。羽柄入竹寸許,但羽柄卻完好無損。

    銅心禪師仔細端詳了這支白色羽毛,只見這羽毛潔白無瑕,羽柄相交的之處有三條極細的紅線,這正是白羽秀士的標記。銅心禪師心裡「咯登」一下,看來自己的推測是對的。如是白羽秀士的大弟子「金刀大俠」賀永昌來此參加武林大會,以白羽秀士的身份,當不會不與自己見面。白衣人既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說面參加武林大會不是他此次下山的主要任務。再就是顧忌自己身份的保密性。不過既然東方雲星已經下山,其自然會前往少林寺,所以這個疑團不久就會解開。

    疑團初解,銅心禪師與天奇道長、青龍法師當即決定:武林大會準時召開,同時加倍警戒,嚴防歹人再次騷擾。

    一團金色的陽光從東方冉冉升起,九仙山經歷了非常的一夜,又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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