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媳有罪,請太后賜罪。」
玫瑰金椅上的太后,微微一怔,沒想到她倒是不打自招了,她可還沒說發生了什麼事,目光朝朱嬤嬤看了一眼,朱嬤嬤微微點了點頭,太后譏誚的勾起了嘴唇,倒是有些手段,居然提前就知道了是為何事被召見來。
她也算聰明,主動認罪,也好坦白從寬。
相對於太后的譏誚,皇后面色上,稍有了緊張之色。
太后雖然從未明確表態支持的是恭親王還是太子,但是她知道,太后的侄親之中,有嫁給了太子的,也有嫁進了恭親王府的,太后此舉兩得,往後無論是坐穩龍椅,她兩邊都有人,地位無可撼動。
所以太后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將自己的侄親們,扶成正室。
皇后心中不安,若是暮雲桑真的主動承認了武蝶玉的孩子落了和她有關,那太后進言皇上,皇上本就不喜歡暮雲桑,不正好有機可趁,貶謫了暮雲桑。暮雲桑地位受損,那太師那邊……
這個醜丫頭,她是嚇傻了嗎?
這種事情就算真是她做的,她也要矢口否認才是,怎可以這樣自毀前程啊。
兩個女人,兩種完全不同的心情。
卻都是把底下的暮雲桑當做了傻瓜蠢婦。
天底下居然還有這種不打自招的人。
卻聽得暮雲桑又是一聲大呼。
「孫媳有罪,孫媳不該讓武良娣隨便亂吃補藥,以至於吃壞了身子,落了胎。」
太后眉心一緊。
皇后一怔之後,眉目稍稍疏鬆。
看來,暮雲桑不是蠢鈍如豬主動認罪嗎。
太后眼神凌冽的掃向了地上的暮雲桑:「暮雲桑,你是早知道了蝶兒到哀家這裡來訴訟了你的罪行,所以在刻意為自己開脫嗎?幾日前,花滿園中你行為無狀,武良娣好心關懷,結果卻被你惡言諷刺一頓,心頭鬱結至當日夜晚就見了血,之後心情一直鬱鬱,才會導致落胎,你可承認?」
承認,承認你就不是死老太婆了。
為了表示你是個死老太婆,她還是大方點吧實情告訴死老太婆,免得那西域紅花荼毒更多的愛美懷孕女士。
「皇祖母此言差矣。」
她抬起頭,目光無懼無畏直接迎視上了太后的目光。
「放肆!」
太后一聲怒喝,她卻更是無畏,昂著頭,就算是跪著,脊樑骨也是挺直的。
「皇祖母身為人母,難道皇祖母以為別人兩句話惹了您生氣,您就會落胎了?除非您根本不是懷孕的體質,臣媳請問母后,您懷著太子的時候,可有受過氣?」
皇后微微一愣。
沒想到暮雲桑會拖她下水,不過既然被拖下水了,這件事她自然是站在暮雲桑身邊的,更何況她以下的回答,也無非是實話實說。
「自然,身邊下人笨手笨腳,懷孕心情煩躁,免不了鬱結生氣。」
太后的臉色已經不大好看了。
她顯然也知道,皇后根本是在力保暮雲桑。
而暮雲桑,也懶得和太后再斡旋了。
「若說只是三兩句話氣道了就把孩子給掉了,皇祖母,身為一個母親,你以為有可能嗎?」
「太子妃,你好生放肆,你這是在責問哀家嗎?」
「孫媳不敢,孫媳只是不想擔莫須有的罪名,孫媳聽說遊歷西方的姜大人帶了一些西方的藥材回來,而武良娣聽說是駐顏補血的後,曾要了不少回去,服藥三日後便落胎了,皇祖母難道以為,半個多月前受了一次小小的氣,太醫都說無妨了,這氣半個月後還會發作?孫媳斗膽,這些補藥,都是我泱泱北辰百姓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怎不知其中沒有會使人落胎的藥物?皇祖母難道寧可懷疑是孫媳把那孩子氣沒了,也沒想過是武良娣自己亂吃不知名的補藥折騰的?」
太后瞬間被說的啞口無言。
而皇后,眼角,微微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好一張嘴巴,果然以前是小看了她了。
「那藥怎麼會有問題,本宮也在吃啊。」皇后故作驚惶問道。
暮雲桑很感謝皇后的配合,順著皇后的話道:「其餘的臣媳並不清楚,但是臣媳幼年時候居住寺廟裡的住持曾是醫女,臣媳聽聞,紅色花,一般都有養血益氣的作用,但是少食補血,多服就是失血。臣媳聽聞武良娣出事後就想到,會不會是她前些日子問御藥房要的那些補藥出了問題,問過了婢女武良娣都要了什麼藥材,婢女答其中有一大盒紅色的花朵,臣媳私以為,就是那花,導致了武良娣落胎。」
她話已至此,太后那死老太婆也不好再指著她鼻子把屎盆子往她腦袋上扣了。
太后本也是不信武蝶玉落胎是如同武蝶兒說的那樣被暮雲桑氣的,可她就是想順水推舟的撞死暮雲桑。
沒先到,暮雲桑給了她這樣一個大大的難堪。
若是查明是紅花出問題了,她是免不了要被人是偏袒自家人。
這趟子渾水,她有些走不下去了。
起了身,她傲慢的帶著朱嬤嬤往外去。
「皇后,此事究竟如何,一切都交給你徹查清楚。」她抽身出來,把一切都推給了皇后,這老太太,年紀一把了怎麼這麼愛折騰呢,嘖嘖,等到事實真相大白,就算她現在盡快的抽身,也還是免不了被人指著脊樑骨說她私下偏袒武家人,企圖給暮雲桑扣屎盆子。
堂堂一個太后,多掉身價的事啊!
嘖嘖,這武家的人,還真正是來一個一個看不順眼,來一雙一雙看不順眼,來一籮筐一籮筐都是不順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