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竟然別有洞天,雙魚座的王都真叫人大開眼界,」水映幽幽的說,「也不知是何等能人巧匠,才能做到這樣巧奪天工的設計。」
她當然不會以為這是天然生成的景象,這個雙魚座,迷霧重重,讓人費解。
北原牧聽了她的話,眼裡閃過一絲讚賞。他也是剛想到水下有城,怎料這女王竟然早已明瞭,還旁敲側擊探丫鬟口風。
「這城剛興建不久,是偉大的侯爵迪大人離世後,夫人下令興建的。」小丫頭道行不深,對水映等人也不設防,興致勃勃的說起了女爵為紀念亡夫而建的湖中湖。
「迪大人?」
「是盛世女爵的丈夫,雙魚座侯爵和公主蒂婭的生父。」麟從石林走來,解釋道。
「侯爵嗎?這麼一說,這位女爵還是個癡情的女子呢。」水映並不詫異麟的突然出現,也不問他剛剛身在何處,因為信任。
麟有些失落,在他看來,水映對他毫不在意,如盛世女爵說的那般,她的眼裡,只能看到王,而他,不過是個奴隸罷了。
「我聽說,那位侯爵大人生前,也是位騎士。」北原牧狹長的美目若有所指的飄向麟,狀似無意地問道。
「這……」
「想不到我尊貴的客人對我的私事這樣感興趣。」盛世女爵突然出現,打斷了那丫頭的話,那雙丹鳳眼散發著危險氣息,小丫頭嚇得花容失色,頭低垂的只見得到一個尖尖的下巴。
「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夫人何必當真。只是這湖中湖著實有趣,心生疑惑也不足為奇,」水映笑了,道,「是吧,夫人?」
女爵也笑,今夜她依舊是紅髮披散,只是多了頂大紅色的貂絨鑲邊的奢華侯爵帽子,一個銀環光彩照人,四片金葉和四個銀球張揚跋扈,碰撞出錚錚的脆響,這樣的裝扮,水映見過,一如當日意氣風發前來迎娶她的雙魚座侯爵的裝扮。
「領主大人不在嗎?」女爵問。
「暫時回城了。」水映也不瞞她,相信龍淵貿然離去,女爵也不會不知,睿智如盛世女爵,怕連龍淵為何而去也一清二楚吧。
「這樣啊,那我們進大殿吧。」女爵一揮手,數朵嬌艷的荷花綻放在湖面上,血紅色的籐蔓糾纏著,組成一張碩大的網。女爵率先站在一朵荷花上,招
呼幾人都過去。
「等等!」
是蒂婭,她一身水藍色宮裝,通明透徹的水晶製成的帽子直垂到潔白的脖子,像海底遺失的明珠一般,美得靈動。
「怎麼了,我的小公主?」女爵看著自己冰清玉潔的女兒,唇角洋溢著寵溺,連眼角都帶著笑。水映卻覺得,那笑容未達眼底,語氣也隱隱有著嚴肅,
甚至帶著不悅和警告。
「您真的要在逝水大殿為女兒舉行婚禮嗎?」蒂婭小心翼翼的問母親。
「當然了,」女爵笑容滿面,道,「只有那樣高貴奢華的地方,才配得上高貴的公主。」
蒂婭看了看水映身上的宮裝和北原牧的披風,觸電似的收回目光,蹙眉道:「母親……」
「好了,希爾已經在那邊了,你要讓他等多久?」
「好了,希爾已經在那邊了,你要讓他等多久?」
蒂婭蹙眉,母親這是在威脅她嗎?蒂婭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水映,不再說話。女爵勾唇一笑,轉身對水映點點頭,道:「尊貴的客人,請隨我來。」
只見女爵水袖輕揚,一個很大的青色古老圖騰就在水面上浮動,詭異妖嬈。
蒂婭率先走過去,轉眼就消失在水面上。
「請吧。」女爵伸出手,對幾人微微鞠躬。
水映頷首,邁步欲跟進去,卻被麟拉住,回頭淡笑的看了他一眼,水映站定,看著麟護在她面前,一如往日只是黃金十字騎士的麟,被任命為她的玫瑰騎士時,那樣的專注和呵護。
他習慣走在她的前面,為她擋住一切苦難。
麟站在水上,向水映伸出手,水映的手還未搭上去,麟就已經消失不見,水映看到他眼裡的失望和落寞,竟也有些輕微的傷痛,這個處處讓她生憐,又固執偏激的騎士。
跟上麟的步伐,水映邁向那個詭異的古老圖騰。
「這位大人,請吧。」女爵見北原牧久久沒有動作,心有疑惑,有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催促他快走,「希爾大人可是恭候多時了。」
「哼!別奢求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自求多福吧。」北原牧扯了下身上的紅色披風,冷冷的語氣夾帶著警告和威脅。
女爵先是一愣,繼而笑了,笑得風華絕代。
「大人說的哪裡話,我能奢求什麼呢?」她說,「何況,我向來多福,無需自求。」
「最好,是那樣。」
北原牧也透過圖騰,進入了雙魚座神奇的湖中湖。
女爵皺著眉頭目送北原牧離開,眼裡戾氣盡現,這個人,好生睿智,陰狠,不羈,又沒有弱點,難以掌控,似乎不比龍淵好對付。
這個湖中湖倒也不像外面那樣給人震撼和驚異,只是格外的清雅寧靜。
蒂婭靜靜的站在一叢紅色珊瑚旁,恬靜的臉上充滿憂鬱和憂傷,水藍色的宮裝幾乎和週遭的空氣融合在一起,唯美。
「母親,送我離開吧,」她說,眼神迷離的看著紅珊瑚,「我願意去浣紗。」
「傻孩子,你在說什麼?」女爵走過去握住蒂婭的手,慈愛的在她耳邊低語,眼見著蒂婭的臉色開始泛白,女爵才回頭對幾人一笑,示意左右引他們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