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妖嬈的彼岸花,開在她走過的清泉石上。
麟的金髮在風中揚起,他握著一柄騎士長劍,朝水映行了個標準的騎士禮,他低著頭,水映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他蠕動的唇,他說,王,我永遠也不會背叛你。
風再度揚起他的發,他開始消失,連帶著那句承諾,一起風化。
「麟!」
「他愛你,你卻並不在乎他。」老婆婆怪異的嗓音想起,讓水映開始顫抖,不,他是麟,她的騎士,她怎麼會不在乎他?
老婆婆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彼岸花依舊妖嬈,大片大片的開在她走過的路上。
羽毛,美麗的白色羽毛,如同飄零的花瓣,唯美,憂傷。
而更美的,是那雙永遠也抹不去憂鬱的銀灰色瞳孔。巨翅下蒼白的臉,透明的讓人心疼。像月光一樣的顏色,讓他有種不切實際的虛無感,彷彿永遠抓不住,也猜不透。他面向水映,用那雙眸子看著她,他說,我會保護你,就算,你犯了錯。
水映看在眼裡,淚落下來,像有人在她心口生生撕裂一道口子,鮮血,正汩汩地往外湧著。那一世的彼岸花,就像她心中的血淚,花瓣開始凋零。
龍骨噬,也像花兒一樣,隨之凋零,那片片羽毛,還飄在一汪透徹的清泉裡。
「噬,對不起,對不起……」水映反覆念叨著,捂著頭痛苦的哭泣。
「他愛你,你卻一直傷害他。」老婆婆的話像凌厲的刀,正一刀刀將水映凌遲。水映大口的喘著氣,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水映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那片她走過的花海。
「睜開眼睛,我讓你睜開眼睛,這一回你必須要看!你給我睜開眼睛!」無情的風將老婆婆近乎瘋狂的叫喊送至水映耳邊。
似乎是受到蠱惑,水映睜開眼,她也想看到,那個人,真正的樣子。
這一回,沒有彼岸花,只有一簾瀑布,懸掛下來,看不到開端,更望不到盡頭,它就那麼懸掛著,彷彿,超越了千年。
水映當然記得,這兒是忘川,母親的忘川,水映的忘川。數萬年如一日,亙古不變的忘川。
有一道黑影,背對著她,正看向更遠的地方,那兒,模糊中有一道舞動的紅光。太遠了,看不真切。水映忍不住往那邊走,一點點靠近,再靠近……
水映想,那個人一定是她的王。
水映想,那個人或許是她的奴隸。
水映想,那個人應該是龍淵大人。
水映想,那個人看到的是誰,會是她嗎?或者,是水樣的伊人,心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