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方佑謙懷著複雜的心情回到家。
「爹地,你終於回來了!」佑佑首先撲過去,抱個滿懷。
方佑謙笑著摸摸佑佑的頭,雙眸直直落在元音受傷的臉頰,有些波動一閃而過,關心地問道:「你的臉怎麼受傷了?」
元音的手撫上臉頰,輕聲說:「拍戲的時候不小心擦傷,不過醫生說很快就會痊癒的。」
「我才離開幾天,你就把自己弄傷,怎麼不小心點。」方佑謙語氣聽似責備,實則關懷。
「我知道是我太粗心了,你就不要說我了。」元音一臉討好的表情。
「爹地,媽咪一直都是又笨又粗心,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佑佑開口說。
元音瞪了小傢伙一眼,死小孩,就知道侮辱她的智商。
「你先和佑佑玩一會兒,我去做飯。」
「你受傷了,就別去廚房折騰了,我們出去吃吧。」
「可是,我這個樣子……我不想讓別人看到……」女人終究還是在意自己容貌的,她也不能免俗。
「別擔心,這個問題我來解決。」
方佑謙帶著她和佑佑來到一家平常經常去的法國餐廳。
元音發現四周空蕩蕩的,除了服務員沒有一個人,疑惑地問道:「奇怪,以前這裡客人不少,怎麼今天這裡怎麼沒有一個人?」
「你說不想讓別人看到你受傷的樣子,我就讓老闆清場了。」方佑謙淡淡說。
元音一驚,「啊……不需要這麼興師動眾的……」
「出差好幾天才回來,我也不希望我們一家三口吃飯有旁人打擾。」
「哦……可是,還是覺得這樣太高調了,以後不許這樣做了。」
「知道了,吃吧。」
元音看著他比以往要冷淡許多的表情,心下狐疑,覺得今天的他似乎有些不對勁……
回到家以後,佑佑睡下,元音正想問問方佑謙發生什麼事了,方佑謙率先開口說:「這幾天,在家好好休息,就不要去片場了。」
「嗯,導演說了讓我養傷,他們會先拍其餘人的戲份。」
方佑謙略一沉吟,黑眸深沉難測,「我看到了,是陸柏川送你和佑佑回來的。」
元音心頭猛跳,強自鎮定地說:「哦,他順路……所以……」
「如果你沒有跟他一直保持聯繫,他怎麼會知道你受傷?」方佑謙一雙銳利的鷹眸直透進她的心底。
「不是的,我沒有主動跟他聯繫,是他……他知道我在拍戲,去片場了,然後又恰好看到我受傷……」元音越說越沒有底氣,聲音小了下去。
現在,她根本就不敢告訴他陸柏川恢復記憶的事,因為她不想把他牽扯進來……
方佑謙輕笑一聲,「這麼多巧合,你們還真是有緣分。」
元音從他的笑中看出嘲弄,心裡有些難受,「佑謙,我真的想跟他劃清界限的,但是不知怎麼的,總是會在無形中跟他糾纏在一起……你放心,我會跟他說清楚的。」
「元音,你還不明白嗎?只要你心裡還有他,你就一直無法做到真正無視他。」
彷彿被他洞穿內心想法,元音有些無地自容,臉上紅白交錯,小聲辯解:「我的心裡已經沒有他了。」
「真的?」
元音閃躲著他的視線,輕輕點了點頭,「真的。」
方佑謙看出她的遲疑和猶豫,心裡陡然一怒,大步上前,抱住她的腰,低頭狠狠吻住她。
元音倏地瞪大眼睛,隨即用力推搡著他,斷斷續續地說:「佑謙……唔……放開我……」
方佑謙不但不鬆開她,反而加深了這個吻,那股力道,彷彿要把她吞噬,佔為己有。
元音又驚又怒,用力咬了他一口,趁他吃痛之際掰開緊錮在她腰間的手,狠狠推開他,無措地抬起頭,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傷痛,想要指責的話語梗在喉間。
元音大喘息幾口,定了定神,平靜地問:「佑謙,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方佑謙斂下黑眸,掩飾眼底的受傷,頹然坐在沙發上,低聲說:「抱歉,我……我失禮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可以告訴我,或許我可以替你分擔呢。」
「我沒事,想一個人呆一會兒,你去睡吧。」方佑謙淡淡說。
元音知道他這是變相拒絕她的關懷,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撫他,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間。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方佑謙煩躁地靠在沙發上,仰著頭,疲憊地閉上眼睛。
四年來,他都能耐心極佳地陪在她身邊,但是今天卻失去分寸了。只要一想到不久之前他在樓下看到的那幅畫面,胸口就一陣凝滯的緊塞,想要找到發洩的途徑卻遲遲沒有出口——他們才是一家三口,他只是個局外人,就算他費盡心機陪在她身邊四年,她還是不屬於他。
陸柏川,你為什麼還要出現?
……
台北,陸宅。
趙雅晴看到來電,走到一處僻靜的角落,接聽:
「最近有什麼進展嗎?」
「夫人,我覺得大少爺最近不太對勁。」
「怎麼不對勁了?」
「上次我跟您匯報過,大少爺和那個叫元音的女人重新碰面了,但是最近,他們的來往特別頻繁。我懷疑……」
「懷疑什麼?」
「我懷疑大少爺會不會恢復記憶了,又或者聽說了一些關於過去的事……不然他怎麼會無緣無故地頻繁找元音,就連和甘泉小姐約會的次數都少了很多。」
趙雅晴瞳眸微斂,淡淡說:「我知道了,你繼續監視,不要打草驚蛇。如果必要,我會告訴你採取什麼行動。」
「夫人,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趙雅晴的臉上浮現濃濃的不安。
元音離開陸柏川之後,她一直重金聘請人跟蹤監視元音,她並非要掌控元音的生活,她只是關心她的孫子。她知道元音和方佑謙在一起,並且離開台北去了上海,這下她終於徹底放心。她想,就算沒有方佑謙,元音拿著她給的拿筆錢,一輩子也會生活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