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佑佑可沒那麼容易讓他如願。
小傢伙扯了扯嘴角,趾高氣揚地說:「我爹地在我心裡是最牛逼最聰明的人!」
聽到自己兒子誇方佑謙那個偽爸爸,陸柏川竟然萌生一種醋意……
元音看到他們父子二人相處融洽的狀態,心裡有些感慨,血緣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千山萬水,也能讓這對父子相遇。
她看向陸柏川,對著他說:「我明天就想出院。」
「不行,必須住滿三天。」
「我不要住了,明天祐謙就要回來了,我不想在醫院等著他。」
陸柏川心裡一陣苦悶,原來是為了方佑謙……
「明天爹地就要回來了!太好了,我終於可以見到爹地了!」
明明是他的老婆孩子,怎麼現在都讓方佑謙撿了便宜去……
陸柏川心中不快,喉嚨苦澀地縮了縮,「那明天在這裡呆一天,晚上我送你回去。」
男人已經做出讓步,元音只好妥協,「好吧。」
……
第二天下午,陸柏川先去幼兒園接佑佑,然後去醫院接元音。
佑佑在樓下花園裡跟其他小朋友玩耍,陸柏川一個人來到元音的病房。
元音正在收拾東西,看到陸柏川進來,說道:「佑佑呢?」
「他在樓下和小朋友玩,我就沒讓他上來。」
「哦,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陸柏川凝著她沒有受傷的一半側臉,心中暗想,是不是生過孩子的女人,都會不自覺地變得祥和而溫婉。
郝敏如此,她也是如此。
他突然出聲道:「佑佑,真的是方佑謙的孩子嗎?」
元音動作狠狠僵住,心臟砰砰劇跳,她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發問,他開始懷疑什麼了嗎?
她的臉色微白,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怎麼會問這種白癡的問題,佑佑當然是我和佑謙的孩子。」
陸柏川走近她,高大的身軀在她眼前籠罩下一片暗影,緊緊盯著她說:「如果真的是方佑謙的孩子,為什麼不姓方,而姓元?」
元音差點因他逼人的壓迫感而呼吸不暢,她極力掩飾內心的慌張,冷靜地說:「當初,我生佑佑難產,佑謙覺得我生這個孩子太辛苦,就讓孩子跟我姓。為了表示對他的愧疚和愛意,我可以給孩子的名字取了一個佑字。我的姓氏,佑謙的名字,還不足以說明佑佑是我和佑謙的孩子嗎?」
陸柏川並沒有因為她這番話被糊弄住,又問:「我看過佑佑的出生日期,也就是說,你還沒有和我離婚的時候,就跟方佑謙苟合了,對嗎?」
元音心裡一驚,她沒想到陸柏川查她這麼全,竟然連佑佑的出生日期都注意到了……
事到如今,她只好順著他的話承認道:「我和方佑謙在老人院做義工的時候就情投意合,所以我們很早就在一起了。」
陸柏川的心驀地一痛,笑容微冷,語氣凜冽地問:「你竟然可以如此面不改色的承認,你就沒有一點羞恥之心嗎?」
元音咬了咬唇,黑亮的眸子直直望著他,平靜反擊:「那個時候,你又是怎麼對我的?佑謙只是我在正確的時間遇到的正確的人,在經歷尹菲菲、筱盈盈、郝敏姐這些事情之後,我被你傷透了心,便敞開心扉接受了佑謙的心意。我是有不對,那也是你親手把我推給他的。」
陸柏川薄唇冷抿,完美的側臉多了幾分冷硬,明明她嫌貧愛富拋棄他,怎麼十惡不赦的人好像是他?
關於佑佑的身世,她的解釋很完美,但是他就是覺得不對勁……
氣氛凝滯間,佑佑小腦袋探進房中,說:「媽咪,叔叔,你們怎麼還不走?」
原來小傢伙在下面玩了一會兒,覺得哭哭啼啼的小女孩特別煩人,便自己找了上來。
元音掩去慌亂的神色,提著包包走到門口,笑著牽起佑佑,柔聲說:「我們正要走呢!是你動作太快啦!」
「是你們動作太慢啦!」佑佑抗議。
陸柏川瞳眸微斂,快步跟上去。
車子裡一片安靜。
陸柏川自上車之後,一直目視前方,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他越是不說話,元音就越是不安,她猜不透他在想什麼,接下來又會做什麼,一顆心七上八下,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本來,她並沒有十分阻攔他和佑佑見面,因為她覺得讓佑佑和他的親生父親接觸一下,也算無形之中補償佑佑沒法和親生父親一起生活的遺憾。
但是現在,陸柏川對佑佑的身世起了疑心,她以後是不能讓他再見佑佑了,連一根頭髮都不能見!
元佑感覺到車廂裡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疑惑出聲:「你們兩個怎麼了?吵架了嗎?」
元音立刻微笑,「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你們一直都不說話。」
「叔叔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媽咪不想打擾我想事情,所以就不說話了。」陸柏川一掃之前的冷沉,語氣輕鬆地開口說。
元音看了他一眼,輕咬下唇,其實,仔細想想他這兩天的表現,他對佑佑真的很不錯……她想,他一定會是一個很不錯的父親,只可以他和佑佑,有緣無分……
……
方佑謙的車子駛入生活區,他在停車位泊好車,正準備下車,目光在看到某一點時滯住——他看到前方不遠處陸柏川從車上走下來,緊接著,元音和佑佑從車上下來。
他的瞳眸緊縮,暗暗抓緊方向盤……
陸柏川沖佑佑扯出一抹淡笑,「佑佑,叔叔改天再看你。」
他正要伸手摸佑佑腦袋,元音一把將佑佑藏在自己身後,淡漠地說:「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們上樓了。」說完,拉著佑佑轉身離開。
陸柏川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樓門處,這才轉身上車離開。
然而,方佑謙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對話是什麼,從他的立場來看,他就看到真正的一家三口團聚了。儘管陸柏川不知道佑佑是他的親生兒子,但是這種血緣關係是阻隔不斷的,他們是親生父子,這是誰也更改不了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