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不解地望了望樹上的墨瞳。
「教主夫人，這魚血怎麼還不凝固？」
墨瞳從來沒進過廚房，也不清楚。
「呃，可能是時間太短了……等會被風吹過了，就能凝固了……」
鳳沐城猶豫許久，還是趁機來到明處。
依舊是一身華貴的紫袍，與墨瞳初次見了時一樣。
只是，他的臉上，多了幾分滄桑……
不得不說時間就是毒藥，特別是滿懷思念的日子裡，時間就是把殺豬刀……
把一個溫文爾雅的美男變得不再是當初的樣子。
多了幾分凌厲，多了過去沒有的稜角，看似，瘦了一圈。
不過，瘦了一圈歸瘦了一圈，看起來還是美男一個。
墨瞳的目光只是輕佻地從鳳沐城身上掠過……
早已沒有了墜崖時的痛楚，心裡平靜如水。
倒是那個少年沒見過鳳沐城，看到一個美男，難免會呆愣住……
儘管墨瞳的目光已經不在他身上了，鳳沐城還是望著她。
眸底的痛色，濃烈到讓人難以忽視……
「魚血是涼的，自然無法凝固。」
墨瞳聽了，沒有任何感覺。
那個少年有些不解地問：「魚血怎麼會是涼的？爹爹說血都是熱的……叫什麼熱血沸騰。」
鳳沐城很耐心地朝少年微微一笑，墨瞳喜歡的孩子，自然會是他喜歡的孩子。
「魚血和蛇血都是涼的，它們的身子也是涼的。」
少年為了證實一下鳳沐城的話，特地又殺了條血試溫……
唔，這魚體內也是涼的。
以前少年為了悟出刀法，殺過豬、殺過雞，那些血噴在臉上都是溫熱的。
試出了魚是冰涼的，少年笑得很甜膩……
「是真的耶……」
墨瞳倒是沒太大反應，魚和蛇是冷血動物，她自然是知道的。
剛剛只是忘了而已，不是她誤導小朋友……
少年還特意將自己證實的事實告訴墨瞳，「教主夫人，魚真的是冷血的。」
墨瞳情緒不太明朗地嗯了一聲，並不多言。
少年的一聲教主夫人，使得鳳沐城的心沉了又沉……
那少年管她叫教主夫人，而她也不反對，反而是很受用地嗯了一聲……
這還未成親，墨瞳就願意當這教主夫人了……
鳳沐城心裡的苦悶，單純的少年又豈能明白？
仰起小臉，朝鳳沐城笑得乾淨無害。
「這位公子，我要殺魚了，你還是站遠些，免得魚血濺到你身上。」
鳳沐城抿了抿唇，目光投向樹上的墨瞳。
雖然不太確定墨瞳會不會理他，可還是開了這口。
「墨瞳，可以去那邊走走嗎？」
墨瞳歪著頭，看了鳳沐城一眼，目光中沒有別的特殊萬分。
淡漠而疏遠地笑了笑，「是該叫你鳳血的八皇子，還是叫你洛北的左相。」
鳳沐城臉上和微笑頓時凝固了……
但，一秒過後他就反應過來。
「墨瞳，喚我沐城就好。」
墨瞳唇邊的笑容中多了一許瞭然。
唔，看來是鳳沐城與那蘭馨過得不怎麼樣，沒能如他所願。
唉，也是個可憐人。為了蘭馨付出了幾年的努力，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撈著……
也不知為何，墨瞳現在很反感鳳沐城喊她名字。
以前呢，那是因為他是第一個知道她不傻的人，她不想用伊落雪的名字。
現在呢，墨瞳覺得與鳳沐城沒有熟悉到彼此喊對方名字的程度。
「不要喚我墨瞳，和這少年一樣喚我教主夫人便好。你現在是在邪教，就要有當客人的意識，可別主次不分。」
鳳沐城吞下口中的苦澀，一直從喉間苦到心裡……
想著是要解釋的，可是，現在見到墨瞳了，卻不如從何說起。
墨瞳連名字都不願意讓他叫，還那麼犀利地回敬了他的刻意討好。
但是，就算不許他喊她墨瞳，鳳沐城也無法叫那聲教主夫人喊出口。
寧可咬斷自己舌頭，都不可能喊她教主夫人！
鳳沐城就算是化開了凝固的笑容，卻還是笑得有些牽強。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墨瞳倨傲地揚了揚下巴，如女皇般傲視著地上的鳳沐城。
「抱歉，我很忙……」
鳳沐城也不敢說要和墨瞳單獨談多久，心知說久了，墨瞳是不會願意的。
可是，若是時間太短，只怕他無法說出自己心中想對她說的。
「只要半個時辰就好……」
墨瞳不屑地輕笑。
半個時辰，還很短嗎？
呵，這人還真是貪心！
半個時辰，可是一個小時呀，他想和她單獨談一個小時？
「既然你不說該叫你八皇子還是叫你左相，那我就選前面的……叫你一聲八皇子。八皇子，我剛剛不是告訴了你，我很忙嗎？這半個時辰，你以為是你說就好，就能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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