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切在脖子上，那魚還在跳，那下人又手忙腳亂重新把魚拿好……
墨瞳在心裡歎息……
若是換了她去殺魚，肯定是一刀就能完事。
雖然殺魚和殺人不是一回事，可畢竟與殺字沾上了邊。
一刀下去，既然省事，又給了對方一個痛快，特別是下刀時的感覺……
刀子刺進肉裡的聲音，與刀子從肉裡退出的聲音，聽起來可是很有意思的。
因為有好多魚，那個下人好不容易解決了一條魚，後面還有一堆魚等著他……
夕陽西下，那個少年一邊擦汗，一邊奮鬥。
亮晶晶的眼睛裡閃爍著不屈的光芒，這也中墨瞳能夠耐心看下去的原因。
「教主夫人，這魚肉要不要？」
墨瞳愣了愣，呃，這魚血能不能吃還真是個問題。
只知道魚膽吃了會中毒，還不知道這魚血有何用……
「應該是和豬血一樣，用個盆子接住，等它凝固……」
於是乎，那個同樣沒有常識的少年就傻傻地拿了個盆子接住殺魚時流出的魚血……
鳳沐城也實在是好運，可以在亂轉的情況下找到墨瞳。
因為內力盡失，聽力下降得厲害，他只能憑著感覺……
遇到十字路口，鳳沐城都是閉著眼睛，憑著感覺找方向……
那個少年老成還在努力殺手，墨瞳靜坐在他頭頂的樹上指點一二。
「下刀要狠，一刀切下去，不要拖泥帶水……」
那個少年立刻會意，狠狠地一刀切下去，正切在魚腹。
墨瞳滿意地點點頭，這孩子還是很有潛力的。
「再一刀沿著魚腹劃下來。」
那個少年力道不夠，明明應該一刀劃下去的，他卻分了三下。
墨瞳看了看那條魚身上的線不是直線，剛剛聽到的聲音也不是一切乾淨利落的。
「不行，不過關。」
少年抬起頭，不解的問：「又怎麼不過關了？」
墨瞳指了下他手裡的魚，「你看你下刀的線條，還轉了兩個彎。」
少年的臉紅彤彤的，有些不好意思。
已經是第三次了，下一次，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錯。
「教主夫人，我再來一次，絕對不會有問題。」
少年又拎了條活蹦亂跳的魚。
一刀狠切下去，下刀之時，眼底都透著一股邪氣。
墨瞳欣賞於少年眼底的基邪氣。
彷彿是看到當年的她……
「再對準魚腹，一刀剖下去。下刀之時，要懂得要順著用力，以最自然、最巧妙的方式狠狠的劃下去。」
少年點點頭，璀璨一笑。
「教主夫人，我懂了。我剛剛是用的蠻力，才會受到阻力。我再前面那次是因為我動作不夠利落……」
孺子可教。墨瞳揚了揚唇，「就是這樣。」
少年的目光中有著崇拜的光芒。
鳳沐城在不遠處看了許久。
以墨瞳的功力之深，又豈會聽不到他的腳步聲？
只不過，她不想吭聲。
和沒必要的人打招呼，那是自降身份。
雖然墨瞳從來都不當自己是很有身份的人，可還是不想理會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鳳沐城是何等精明的人，又豈會不知道以墨瞳的功力不可能沒有發現他。
鳳沐城心裡的失落感漸漸加劇……
雖然心裡想著墨瞳可能是因為不想理他，才裝作不知道這裡有人。
可是，鳳沐城又豈豈會放過這個與墨瞳解釋的機會……
樹下的少年還在殺魚，樹上的女子目光含笑。
眼看著少年一招一式，殺魚如殺人一般，墨瞳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成長一般……
倒不是破天荒的母愛氾濫成災，而是，畢竟自己不曾與他人分享過勝利的果實。
雖然，眼下這不是什麼勝利的果實。
可是，卻是見證了這個少年的成長。
讓墨瞳這個從來就沒有愛心的人也會有了一點點的得意。
少年又殺了幾條魚，笑得分外燦爛，露出一口白牙。
「教主夫人，我已經掌握了用刀的方法……」
墨瞳點點頭，「嗯，明白了就好。」
少年的笑容在夕陽下越發地顯得耀眼。
「這次，我走出了用刀的誤區。師父說，在我掌握用刀的方法前，就不配做他的徒弟……才會把我分配到這裡來殺魚……」
墨瞳雖是帶著淺笑，可眸底卻是一派平靜。
這孩子真是有趣。
有人教，才會少走許多彎路。
但是，很多時候，就是要走過夠多的彎路。
再從走過的彎路中吸取教訓，領悟到正確的方法，那也是一件很值得深藏於心的事。
「再多殺幾天魚吧，你師父是想讓你自己悟出來。他這是在考驗你的悟性。」
眼看著裝魚血的盆子裡已經裝有大半盆魚血了，奇怪的是那魚血沒有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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