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雨霏和楊沐回到「一線牽」的時候,本以為已經離開了的人居然還在那裡等著他們。
「溪涼?」看到溪涼和飛飄雪正在大廳中等著他們,葉雨霏驚異。難道沒有找到證據嗎?用眼神詢問溪涼,可溪涼卻視若無睹,反而看向楊沐。
「楊公子!」溪涼一臉嚴肅地看著楊沐,那神情是葉雨霏從沒有看到過的。
「呃,」楊沐比葉雨霏更加搞不清狀況,甚至他都認不出溪涼。「姑娘你是……」
「她是我的侍女!」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葉雨霏一震,轉身看去,果然是「楚銳」,心中的疑惑更甚。淵涼怎麼也來了?
「你是……」楊沐對這突然出現的少年莫名的有種熟悉感,可是一時半刻又想不起他的身份。
淵涼瞥了眼楊沐,淡淡地道:「楚銳!」
楊沐驚異,「原來是銳王殿下駕到!」說著便要衝淵涼行禮卻被葉雨霏拉住了。
「你怎麼來了?」葉雨霏不明所以地看著淵涼。
淵涼看向溪涼,示意由她來解釋。
溪涼只好無奈地道:「任全已經被我們擒獲,雖然現在他並沒有招供出幕後主使者,可這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另外,」飛飄雪也道,「我們還在他的房間裡找到了這個!」說著便遞出了一本厚厚的冊子。
葉雨霏微驚,這想必就是假幣案最重要的物證了。
「你們在說什麼呀?」楊沐不明所以,「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們為什麼要抓任叔?」
淵涼看了眼楊沐,直接問葉雨霏。「你沒有將事情告訴他嗎?」
「我……」葉雨霏慚愧地低下頭,不敢面對淵涼的直視。
淵涼輕歎,「就知道你不會說。」少主失憶後,心腸軟了很多,現在他又怎麼忍心將一切都告訴楊沐呢?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來說。」淵涼看著楊沐,如實道,「楊公子,我知道這一切對你來說恐怕很難接受,可是這就是事實,還請你勇於面對。你……」
「別說了!」葉雨霏喝道,將淵涼的話打斷了。
「你……」淵涼驚異。
「楊沐,」葉雨霏訕笑著對楊沐道,「我有些餓了,你去給我做點夜宵好嗎?」
「可是……」
「別可是了,我想吃稜角魚翅粥,你快去給我做吧。」說著便將楊沐往後堂推。
楊沐知道葉雨霏這是在支開他,稜角和魚翅和難弄,他們一定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說,而且和他有關,甚至很可能傷害到他,所以葉雨霏不肯讓他待在這。雖然楊沐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可為了不讓葉雨霏擔心,他只好依言離開了。
看到楊沐乖乖地走開了,葉雨霏這才鬆了口氣。
飛飄雪看著皺眉,「這件事他早晚要知道的!」
「那就晚點讓他知道吧,那樣他的痛苦也會少一點。」葉雨霏惆悵道,突然想到什麼,便看向淵涼。「楊沐是個好人,他和楊昆的事沒有半點關係,可不可以放過他?」
淵涼並不驚訝葉雨霏的要求,微笑道:「此事皇上自有安排,你不必擔心。」
意思就是說,楚鈺原本就沒打算要殺了楊沐嗎?葉雨霏不禁暗自鬆了口氣。
「現在我們該關心的不是楊沐的事,而是怎麼把楊昆扳倒吧。」溪涼無奈地提醒道。
葉雨霏驚疑,「你們不是把人抓到了,還找到了賬本嗎?」
飛飄雪雙目有些黯然,「人是抓到了,可是那個任全卻自盡了,其他人都不過是些跑腿的本地地痞,根本就不知道主事者是誰。」
「怎麼會這樣?」葉雨霏驚訝,她還以為一切都搞定了呢,沒想到卻是一場空,看來剛才溪涼是顧及楊沐在場才沒有將任全的事說出來。「可是不還有這賬本嘛!」看到賬本,葉雨霏又有一絲希望,可看到飛飄雪和溪涼的臉色並沒有好轉,心下咯登,「難道這賬本是假的?」
「賬本倒不是假的,」淵涼歎了口氣道,「可是沒有人能看得懂,又有什麼用?」
「看不懂?」葉雨霏驚異地伸手拿過賬本,翻看一看,果然,這哪裡是假幣案的賬本呀,上面都寫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詩句,還有天干地支以及八卦的符號。「這,這是什麼?你們是不是找錯了?」
「絕對不會有錯的,」溪涼連忙解釋,「楊昆就喜歡搞這些東西,以往我們從他那找到的賬本和花名冊就都是像這個一樣,是用暗號編寫的。」
「以往找到的?」葉雨霏疑惑,突然想到可能是天下第一樓找到的楊昆犯案罪證,可是,看向飛飄雪。糟了,他知道我們原本就是在查楊昆,這次更是在明裡暗裡幫他,會不會生氣呀?
感覺到了葉雨霏的目光,飛飄雪瞭然地道:「我早就知道,其實你們來徐州就是為了幫我,以我一人之力根本就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證據,我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
「你,不生氣?」葉雨霏有些不放心地問。
飛飄雪微怔,繼而淡笑,「何必生氣?至少我也參與了,而不是作壁上觀,我相信,先父在天之靈也不會怪我的。」頓了下,「只要最後抓拿楊昆並擒殺他的事,你們不插手便好。」
「那我們才不管呢,」溪涼白了眼飛飄雪,「又不是我們的仇人,我們才懶得去殺他呢。」
飛飄雪淡笑,「如此便多謝各位了!」
「好了,日後的事還是日後再說吧,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這賬本。」淵涼提醒道。
「能有什麼辦法?」溪涼無奈,「以前這破解密碼暗號的活都是少主做的,他是箇中高手,可是現在……」看了眼葉雨霏,深深一歎,一切盡在不言中。
葉雨霏明白溪涼的意思,她今非昔比,沒有楚銳的能力,自然是不能指望了。
「既然銳王能解,那我們就將這賬本帶回盛都給他吧。」飛飄雪不明白溪涼和淵涼為什麼一臉無奈和無力。
淵涼和溪涼對視一眼,更是無奈。少主就在這,何必帶回盛都?
葉雨霏慚愧地翻了翻手中的賬本,暗自深歎。要是楚銳在這,這等事,肯定是小菜一碟,根本就不用煩惱。哎,楚銳呀楚銳,你到底在哪呀?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要是再不回來,你的一世英名可就要被我敗壞光了。
翻著翻著,葉雨霏雙目一滯,眼前突然浮現了一串串奇奇怪怪的字眼和符號,她這才想起,她雖然不是楚銳,可是楚銳的學識還是存在這具身體的某一處的,只要她想用,同樣可以使出來。想到這,不由一笑。
「我來破!」
飛飄雪和溪涼淵涼都是一驚,齊齊地看向葉雨霏。
淵涼最先反應過來,微笑道:「需要什麼?」
葉雨霏暗歎,淵涼果然是最聰明的。「幫我找出楊沐寫的那本姻緣簿吧。」聰明如淵涼必然明白我的意思,不錯,要破解那些詩句,謎底就在楊沐那本記錄她撮合的男女的書冊裡。
淵涼找來了那本姻緣簿,溪涼拿來文房四寶,葉雨霏一邊翻閱賬本一邊翻閱姻緣簿,眼前不斷地浮現字眼,手中筆如生風,不由她控制地書寫了起來。
而飛飄雪坐在一旁,看著溪涼研磨、淵涼整理、葉雨霏書寫的場景,竟有些恍然。他突然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眼熟,或者說是,感覺似曾相識。隱約間,他覺得,曾幾何時,溪涼和淵涼也這麼服侍過他,一個研磨,一個搖扇,一個書寫,配合得完美如一人。
奇怪,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飛飄雪暗自搖頭,感覺莫名其妙。再看向葉雨霏,眼中的疑惑更甚。不是說只有楚銳才能破解嗎?為什麼她也能?還有,此時她這正襟危坐,手執筆管,嚴肅書寫的模樣為什麼讓我想到皇上呢?當初皇上批閱奏折,處理水月國大小事務時也是這個樣子,可為什麼,她一個女子也有這種王者的氣度?為什麼,淵涼和溪涼能如此熟稔地配合她,就好像她們曾經無數次這樣過?
正百思不得其解時,飛飄雪突然聞到了月沉香與青草香,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會產生一種奇妙的感覺,之前他在醉香坊和盛都大街都曾聞到過,那是出自溪涼淵涼和楚銳的身上,可是現在,為什麼拂雲身上也有呢?難道是因為她和楚銳關係親密,所以也使用青草香?不知怎的,他總感覺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