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裴老家出來已是深夜,顧北城他們堅決謝掉了裴老夫婦的留住的好意,坐上了回去的車。
除夕夜的雪,似乎拚命想要歡迎新年的到來,不斷的跳落,累積起了厚厚的雪。顧北城小心翼翼的駕駛著,和蘇夏一同靜默著。
這一晚,著實來的驚奇。蘇夏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多年崇拜的老先生,竟會是父親多年的好友。這種境遇,百年難得,這種緣分,不可思議。
她的心,似乎還停留在那興奮的時刻,渲染的整個車廂都帶了歡快的氛圍。然而,這種歡快沒有持續多久,顧北城開了口,霎時讓她的心冰涼。
他說,「我們談談剛才的事吧。」
如果沒有裴老的說服,打死他他也不會作繭自縛回歸到這個話題,可也就是在這短短的一段路上,他的思緒百轉千回,考慮通了他認定的事。
蘇夏慢慢轉過頭,表情瞬間有些淡漠,她點點頭,說。
「好啊。」
「你問我還記得蕭蕭麼,我告訴你,我還記得。當初的分手,是一時的衝動,蕭蕭所遭受的一切也是我未曾料到的。或許是年少輕狂,無法忍受蕭蕭的殘缺,所以我選擇了離開。如今,回歸舊市,看盡冷暖,我發現蕭蕭還是我心中唯一割捨不掉的。雖然我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但是當初我做的孽由我負責,現今的蕭蕭癱瘓也罷,殘疾也罷,漂亮也罷,醜陋也罷,她都會是我認定的人,我的婚禮上也只有她能做我孩子的母親,做我的妻!」
說完這句話,他愣住了,這順暢的語句,就這樣脫口而出。這些,全是他回國前所想,對象是蘇夏。只是現在可笑而諷刺的是,他要面對著她,說對別的女人的愛戀。
是不是這樣,就能讓她好受一些,是不是這樣,她能散開那些霧霾,恢復開朗模樣。
如果是,他就這麼做。
如果是,他就把蕭蕭找回來,讓她做自己的老婆,自己的妻。
蘇夏愣愣的看著顧北城。她一直都認為顧北城的心裡有別人,所以才會拋棄了蕭蕭。如今看來,他親口承認了,他愛蕭蕭,以往以往,年少輕狂,他那一席之地一直為蕭蕭保留。
那麼她是該笑還是該哭。
如果該笑,為什麼眼淚聚集在眼眶,讓她不敢眨眼,把它釋放出來。
靜默了許久,她笑了笑,說,「這樣才是最好的。」
顧北城不說話,緊緊攥住方向盤,手背青筋突起,黑暗的夜幕下,他開著微弱的燈光,將油門踩到了底。
他已經忘記了車輪下近十厘米厚的積雪,他也忘記了兩側的深深溝壑,他只想用這快意發洩出自己內心的憤慨,讓憤慨有個出處,不要再這麼折磨他。
所以最終的結果是車子不負眾望,以側滑的姿態,甩了下去。而在那一秒,顧北城的第一反應是緊緊抱住了蘇夏,將她護在了懷裡。
那一瞬間,兩個人以一種絕望的姿態,緊緊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