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堂。
洪門緊閉。
昏暗的室內,能看到五行八卦陣泛出微紅光芒。
九鼎升青煙,屹立五行八卦間。
屋內三人。
穿著墨色長袍,形似骷髏的骷髏老頭,這是憨厚男的師父,也是靈動金剛門的門主,也是救瀟然回來的人。
一肥頭大耳穿著火紅長袍的中年男人看著八卦陣,眉頭皺成了『川』字型,不怒自威!
另一人長髮披肩,穿著漿洗白了的長袍,鷹鉤鼻、面色陰沉,身材瘦小。
鷹鉤鼻男人說道:「門主,您修為未復,不適宜勞累——這壓制刀的法門,就交於我們二人便是。」
火紅長袍的男人說道:「門主——您先去休息吧,讓我和他二人壓制便是,不可再勞煩於你了。」
「胡鬧。」骷髏男人喝道。
兩者對骷髏男人都有著懼意,吃癟後都閉上了嘴巴,不言語。
「專注法門,不可分心,這龍紋刀在掙扎!」
骷髏男人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滴下,說話時也是有氣無力,絲毫沒有了往日的王者風範。
八鼎環繞五行陣法其中的大鼎,大鼎此刻散發著陣陣金光,鼎身不斷的抖動,陣陣靈力波動四溢而開。
火紅長袍的胖男人手中金光一閃,全身都在顫抖。
鷹鉤鼻男人也是如此,全身都在顫抖。
骷髏男人臉色一沉,瞬間,臉就煞白一片,手中金光瞬間就黯淡了下來。
三人手中溢出的真元,瞬間就停滯住了——五行八卦陣微微泛起的紅光,也暗了下來。
吼!
陣陣龍吟從鼎中傳出。
「魔障。」骷髏男人面色慘白:「給我回去!」
靈力朝著骷髏男人狂湧了過去,骷髏老頭身上金光凜然。
其他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搖頭——決定不幫這骷髏男人壓制龍紋刀了而是輔助,兩人手中的真元輸入小了一絲。
一道金色光華縱橫而出,瞬間就立於鼎上!
轟!
鼎頹然一震,骷髏男面色一僵,一口血就噴了出來,手中金光剎那間崩碎。
刀柄從鼎中冒了出來,刀柄處龍頭咬著一顆明珠,隨後刀身再次出現!一條五爪青龍傲然盤踞在龍紋刀之上, 刀身打磨光滑,閃爍寒光。
這是龍紋刀!
回到門中後,骷髏男人沒有將這把刀還與瀟然,反倒是想煉化了它。
心魔就是通過龍紋刀器皿,從而控制瀟然的,若是將此刀煉化,心魔就不可再對瀟然作怪了!所以救活了瀟然後,骷髏男人就召集了本門長老,前來煉化此刀,他們想煉化了此刀,從而不再讓瀟然入魔。
想法的確很好,也能解決所有的事情,讓瀟然回歸正途。
不過效果——不過效果——有些差勁了。
連續壓制了兩天兩夜,這龍紋刀壓根就不買賬,依舊堅挺無比——縱然再使神通,龍紋刀都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要被煉化掉的意思,反而掙扎的厲害!
兩名長老出於面子,怎會屈服在一把刀之下,於是就出言想叫門主離開,不過事情卻斑駁無比,龍紋刀再次堅挺了過來,發出了兩天以來最強力的反抗!
龍紋刀反抗成功了!
兩名長老,和門主都身受重傷,毫無再戰之力。
一陣龍鳴!
龍紋刀化作一道金光,破門而出,劃過天際而去!
骷髏男人本想壓制,卻身受重傷,有些無可奈何。
三人看著龍紋刀劃過天際的幻影,默默不語,此刻他們都身受重傷,根本沒有力氣去追這把刀了。
他們對這把刀,真的是服氣了。
連鬥兩天兩夜,還輸了,能不服氣嗎?
「此刀,非你我能壓制。」骷髏男人摀住胸口,歎道:「是福是禍,還要看瀟然的想法了——他到底能否控制住,這也是一個謎。」
「門主。」火紅長袍的男人說道:「不如將瀟然殺了便是,他入魔了,到時候為非作歹——我們反而壓制不住他,豈不是虧了?扼殺在搖籃中,豈不是更好。」
鷹鉤鼻男人喋笑一聲:「是啊,將他殺了吧,不然再出一個大魔,這個時代經受不住啊。」
骷髏男人擺手:「不可,我們豈有恩將仇報之理,他救過我這半死不殘的命,我們就要拉他回正途。」
是啊。
瀟然救過骷髏男人的命,瀟然入魔,憑什麼就要殺了他?
這是骷髏男人所不允許的,儘管這些長老對瀟然沒有好印象,甚至想打著降妖除魔的名頭,去殺了瀟然——都被骷髏男人給喝住了。
骷髏男人苦笑,終究還是沒把這把刀控制住啊,說道:「這把刀認主,此刻莫非是去尋那小子去了?」
言罷。
骷髏男人拂袖而出,沒有過多的停留。
高手風範便是如此,雖是重傷之身,卻能從容不迫,風度猶存!
待到骷髏男人離去。
火紅長袍胖男人,目光陰寒之光一閃:「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收了傻子徒弟也罷,如今卻要幫魔崽子——真是落了靈動金剛門,門主之名。」
「若是傳到其他門派去,我們要如何在其他門派面前抬頭?」鷹鉤鼻男人怒道:「不知好歹,他的命本就不該救回來!」
「千算萬算,沒算到哪個傻子能夠帶著蠱王的屍體回來啊。」胖男人歎道:「如今世下,蠱師稀少,能夠煉製出蠱王的人就如同鳳毛麟角一般,沒想到這傻子竟然能獵殺了蠱王,沒想到——沒想到——計劃如此周密,就會被一個傻子破壞掉,可惜……可惜。」
鷹鉤鼻與胖子對視一眼,紛紛看到對方眼裡的意思。
鷹鉤鼻男人笑道:「此計落空,不如再施一計如何?」
「英雄所見略同。」胖男人哈哈大笑——
山風呼嘯而來。
瀟然看著面前的萬丈懸崖,面如死灰,被一個女孩子欺負,真是丟了他妹的人啊!
最要命的是,林彎一直說,你行不行,你行不行——瀟然很想說,男人沒不行啊,可是這次他真的不行了。
被嘲笑的滋味不好受啊。
「你行不行?」林彎笑瞇瞇的說道。
你看。
這女娃,就喜歡這麼說話,你讓瀟然這個大男人情何以堪?
「咳咳。」瀟然原本想說行的,可是這萬丈懸崖實在太過陡峭,四周光禿禿的一片,壓根沒什麼載體,根本不能用繩索度過去,歎道:「打死我,我都不會過去的!」
「不行就不行嘛、」林彎笑嘻嘻的說道:「你說出來,我又不會笑你。」
你不會笑我?
我靠,你一直在笑啊!
大姐,我眼睛不瞎啊!
「要不,我過去了,你就過去?」林彎笑道。
瀟然不敢拿小命開玩笑:「不幹。」
「唔,你不是男人!」
林彎一笑,長裙飄動,身化作幻影,一晃消失。
咦。
她去那裡了,瀟然左顧右盼,都沒看到林彎的身影,她太快了。
山崖對岸,林彎手中銀鈴飄動,喊道:「你是個男人,你就過來,我都過來了!」
強!
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飄到山崖另一邊,真強!
女人能這麼強,實在是少見。
看來這年代隱士高人還是很多的,單單一個靈動金剛門就出了這麼個強者,瀟然此刻才感覺到了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識,是無知的,堪比井底之蛙。
「我是男人。」瀟然耍起了無賴:「但是,這和過山崖沒關係。」
林彎大喊道:「我一個小女人都過來了,你不敢過來,那麼你就不是男人,再怎麼反駁都沒用。」
瀟然臉色一正。
作勢就去解褲腰帶。
「我是不是男人,你看看就知道了,你想不想看看?」瀟然一邊解開褲子,一邊大叫。
瀟然是故意的。
女孩子總是害羞的。
瀟然只是裝模作樣,故意解褲腰帶,卻遲遲不脫褲子,總不可能真把那玩意給林彎看了吧,寶貝只有老婆們才能看。
他只是想看看林彎吃鱉的樣子,你說好好的一個大男人,總是被女人欺負,這是不道德的——瀟然是個小人,總想著出氣,他是不可能憋氣的。
瀟然在這一刻仿若看到林彎吃癟後,臉色羞紅的樣子。
可是這次瀟然錯了,大錯特錯!
他選錯了對象,按照常理來說,林彎會罵一聲下流,然後臉一紅轉身不敢看瀟然,隨即瀟然大笑收緊褲腰帶,又嚇到了林彎,又證明了他是個男人,皆大歡喜。
可是劇本沒這樣演,這個古靈精怪的女人,強大,不光武力強大,臉皮更加強大!
「反正你不是男人,你脫吧。」林彎嘟著小嘴,說道:「要是你的太小了,我可不買賬哦!」
「@#¥%……」
瀟然無語問蒼天,女人怎麼能這麼厚臉皮,這不科學啊!
臉皮厚到這種程度,她還是個女人不?瀟然嚴重懷疑起了林彎的性別。
太小了????這不可能,再說了,老子超大號的寶貝,是不能見風的——所以瀟然悻悻的收起了手,沒有去解褲腰帶的意思——你想看,哥還不給你看呢,氣死你!
「你不敢咯,真是膽小。」林彎咯咯直笑了起來。
「呃。」瀟然看著對面的山崖,無奈的說道:「 算了,這次我認輸行了吧,憨厚男真的在那邊?」
「我師兄的確在這邊的山洞面壁思過。」林彎又笑道:「就是某人不敢過來啊,真是丟人。」
瀟然肚子裡的火氣上來了。
一再被女人這麼貶低,瀟然也不是任人欺負的主,他可是典型火爆脾氣!
「你等著。」瀟然大喊道:「我去找竹子,我就溜躂過去給你看!」
林彎笑了起來,如今瀟然真元被封,他怎麼可能過來,她只是想戲弄一下瀟然罷了——憨厚男幾次回來,一再說瀟然的好,搞的林彎這個做師妹對瀟然這個人很好奇,如今看到瀟然,也不覺得咋的——要武力,武力不行,要帥的話,瀟然長的是清秀偏女人的清秀,更加沒有陽剛的王八之氣,不是林彎喜歡的類型。
瀟然其實挺帥的。
但是林彎卻認為,這傢伙是一個典型的小白臉——只是林彎沒看到瀟然入魔時,那種俯視天下的王者氣息,不然她就不會有這種想法了。
瀟然轉身,閒庭信步,準備去竹林,砍顆竹子下來,然後晃蕩過去,前世身為頂級殺手之王,連過座懸崖都沒辦法了,那就有辱殺手之王的稱號了!
還不等瀟然走幾步。
天際一抹血紅之光,轉瞬而至!
「媽的,什麼東西?」瀟然目光一正,臉色一僵。
他能看出,這一抹血紅之光,是衝著自己來的——翻手就準備掏出瑞士軍刀,應對!
不料,此刻衣服早換了,那裡還會有什麼瑞士軍刀?
瀟然反應很快,倒退一步,警惕的看著那一抹血光!
待到瀟然看清楚天際幻影后,愣住了。
只見是一把紋龍刀,朝著自己飛來,電光火石間就到了他面前,那速度真是驚人!
縱然瀟然修煉許久,對這些東西,都有一定的免疫力了,還是被嚇了一大跳。
「我日,刀都會飛!?」瀟然罵道。
還不等瀟然反應。
一股吸力傳來,瀟然整個人就懸空貼至刀柄之上!
龍紋刀不斷的顫鳴——朝著萬丈懸崖飛了過去……
瀟然想哭啊,他不斷的甩手,想要要掙脫開著這把破刀,可是怎麼掙脫,都掙脫不掉!
瀟然被這把刀的吸力,牢牢的黏住了手,壓根掙脫不掉——它飛就飛吧,尼瑪朝著萬丈懸崖飛過去是個什麼球玩意?要是這吸力一掉,老子就摔的粉身碎骨了!
北風吹雪,瀟然被一把破刀帶到萬丈懸崖上空——控制不住此刀,必然摔死——不過摔死也會成為一段佳話的。
「靈器?」 林彎看到這一幕,先是一愣,然後說道:「看不出來,這小子還能操控靈器飛過來,是我小看他了。」
林彎不知道,其實瀟然是被這把刀強行給拖走的,要是林彎知道真實的情況的話,就不知道她會有什麼想法了。
瀟然強作鎮定,目光輕微掃了一眼下方的萬丈懸崖,瞬間就閉上了眼睛——因為他壓根就看不到懸崖下面是個什麼玩意,懸崖被雲霧牢牢的籠罩住了。
還好。
那把刀不算太壞,沒有要瀟然小命的意思,直接帶著瀟然飛過了懸崖,朝著林彎那座山峰飛了過去。
那股吸力也沒有消失,瀟然被刀帶在半空中。
「逃過一劫。」
瀟然暗自鬆了一口氣,不過此刻要煩惱的是,怎麼才能從半空中下去,怎麼才能掙脫開這把破刀的吸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當瀟然還在苦思冥想,還沒等瀟然想出辦法。
再次抬頭,瀟然魂都嚇沒了。
只見前面是山壁-
山壁倒是正常,沒啥可看的。
只是——只是——只是——
此刻瀟然控制不住龍紋刀。
龍紋刀貌似在發瘋,帶著瀟然猛然朝著山壁撞去——那速度,堪比神速!要是撞上了山頭,這條小命也沒了。
林彎看到瀟然以雷速朝著山壁奔去,愣住了,低語道:「他想撞山頭,想法太瘋狂了吧?」
瀟然很想和林彎解釋,自己是被強迫的,可是沒說出口,瀟然也沒有這個時間——因為他就要面對撞上山壁的痛苦了!
不行!
撞上去,非得被撞死不可,這才剛大病初癒,瀟然可不想再把命丟了。
瀟然一咬牙,想要調動全身的真元,前來掙脫這把刀。
不料——
瀟然努力了半秒,默念陽春功法訣,壓根就調動不起來一絲真元,更加感覺不到體內真元的動靜,體內空蕩蕩的一片。
這是怎麼回事?
此刻也不是追根問底的時候。
因為山壁離瀟然只有一步之遙了!
撞上了?
瀟然果斷的閉上了眼睛。
生活就像是被強暴,如果反抗不了,那麼就享受吧。
瀟然選了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