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沈君臨躺在床上,腹部針封的傷口開始慢慢癒合,而在這期間,最令他失望的事,秋嬋從來沒有出過面,更別說自己會知道她的半點消息了。
他不知道她去了哪兒,可是偏偏,沈君昊又留在了他身邊,告訴他關於沈家變故的一些事。
沈城還在警察局裡扣押著,原因是以故意傷人罪,他們的爺爺還在醫院裡安然的躺著,安容真也沒再來醫院看沈君臨,整天只能呆在家裡以淚洗面。
今天,沈君昊手中拿了一封致電信,站在沈君臨的床前說:「A市的留源縣發生了六級重大地震,場面極其悲觀,損失慘重,死亡人數更是不計其數,上面發號司令下來,讓你帶著你的42軍前去救援,不得耽誤。」
「你說什麼?」
沈君臨起身來,一把揪著沈君昊逼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一直沒人跟我講。」
「是我讓他們不要告訴你的,因為你前幾天正在康復期,不得行動,我看現在也好得差不多了,接下軍令,我們出發吧!」
「那麼嚴重的事,就為了我一個人,你居然……」
「你誤會了,42軍區的人,我已經調遣出去了,現在是來告訴你一聲,讓你去指揮你的部下。」
沈君臨二話不說,一把奪過沈君昊手中呈現的軍裝,立刻穿上。
可是,動作才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下來。
「你還是收回命令吧,我早就被撤職了!」
「大哥,你被撤職一事,蕭揚已經替你包攬了一切罪狀,上面恢復了你的少將軍銜,現在已經下發了命令,趕緊出發去災區吧!」
沈君昊一臉凝重,沈君臨卻遲遲坐著不動。
「難道你就不為災區的人民群眾想想?你作戰經驗豐富,現在國家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為什麼……」
「這幾天,秋嬋去哪兒了?」沈君昊話還沒說完,沈君臨開口問道:「為什麼我都有好幾天沒見到她了?」
「……」沈君昊抿著唇,眼神有些閃躲,明顯是不想說。
沈君臨望著他,口吻冷淡:「說!說了我就跟你走。」
沈君昊低垂著眸,語氣有些沉重,「她走了,帶著九九,小弈還有蕭揚家的那個孩子去星海了,杭郝哲似乎要帶他們出國,也不知道是去那個國家。」
聽到沈君昊的話,沈君臨一張消瘦慘白的臉,更顯得多了幾分憂傷和痛苦。
沈君昊說:「你也不能怪她,關於她父母的事,我把證據都給了她,可她並沒有交給警方,也沒有向法律對你父親,還有爺爺提交上訴。」
「君臨,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她放棄了要將爺爺和你爸媽送進監獄,她告訴我,叫你不要去找她了,孩子她會自己撫養長大,從那天以後,你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
沈君臨一邊聽著沈君昊的話,雙手,已經奮力的掐進了被單,拳頭緊握在一起,似乎想要將手中的被單撕成碎裂一樣。
幾天剛平復下來的心,這一刻,又延綿的起伏著。
他仰著頭,將身子直挺挺的倒躺在床上,看著雪白的天花板自言自語。
「人走了,愛還在,這叫我怎麼活。」
「為什麼?為什麼都不等我,都不給我一個負荊請罪的機會?」
「連我們唯一的紐扣都解下來一併帶走了,這次你是鐵了心嗎?葉秋嬋,你好心狠,把女兒兒子都一起帶走了,你要我怎麼活?」
晶瑩的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滑下,染濕了他的鬢角。
沈君昊站在旁邊,看在眼裡,卻又同情在心底。
他說:「你爸現在還在局裡,你要是告他故意傷人罪,那麼他就得去蹲監獄,你要是不告,那麼我去說一聲,明天就讓他出來。」
「他是我父親,秋嬋都能原諒他們,我會將他們繩之以法嗎?」
「你的意思,是不告?」
「讓他出來吧,在我跟你去災區前,我先去化驗一下DNA,確認我不是沈家的人了後,這個地方,我也永遠不會在再回來了,而他們,也跟我們從此斷絕一切恩情。」
「你這話什麼意思?」沈君昊一頭霧水。
沈君臨抹了下眼角的淚,站起身來拿過沈君昊手中一直抱著的軍裝,淡淡的說了句,「走吧!」
沈君昊不明白他的意思,倆人找到一個醫生,沈君臨抽了血拿給那個醫生化驗,得出來的結果,正是沈城所說,他不是沈家人。
沈君昊看著化驗單上的結果,整個人都傻了眼。
「怎麼可能?你居然不是他們親生的?」
沈君臨在一旁穿軍裝,剛毅的俊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他強忍著心裡的難過,對沈君昊答非所問,「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跟我講,你要從我跟秋嬋之間橫刀奪愛嗎?怎麼沒跟她一起走,卻又留下來照顧我?」
沈君昊捏著手中的化驗單,傻眼得半響沒有反應過來。
沈君臨穿好了軍裝站起他面前,拍拍他的肩道:「告訴我,為什麼突然又反悔了,以我對你的野心來瞭解,你不是一個輕易說放棄的人。」
沈君昊看著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收起那份化驗單,不屑道:「證明我比你強就夠了,沒必要做得那麼絕,我跟你不一樣,明知道那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沒必要去強求,至少放縱她,看著她高興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又忽然轉移話題,「真讓人不敢相信,你居然不是三伯親生的,這麼說,我們倆,也不是親兄弟了?」
沈君臨唇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這不正合你意嗎?」
說著,大步跨上前,沈君昊跟上他,「我們完成這次活動後,去把蕭揚救出來吧!現在42軍還是你說了算。」
「如果有機會,我會去做的。」他丟下一句話,箭步如風。
軍車就在醫院門口,倆人上了車,車子疾馳而去。
在車子疾馳的過程中,他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座城市,心裡有太多太多的依戀跟不捨。
在離開前,他是忍著心痛離開的,心痛秋嬋走得太絕,太無情。
他始終不相信,不相信他就這樣跟秋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