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羅裙  第10卷 番外2
    冷嫦曦和陳少煊兩人在李家村住了半年有餘,同村民們混熟之後,冷嫦曦那土霸王的氣息又開始外洩起來。

    興許是因為自己沒有孩子的緣故,冷嫦曦對村中的小孩都格外的喜歡,每每瞧見那些活潑的孩子,就令她想起曾經失去的那個無緣的生命。

    而村中的孩子也對冷嫦曦特別喜歡,沒事就總來她身邊轉悠,時間一長,她儼然就成了一個孩子頭,上樹掏鳥窩,下河摸魚蝦,樣樣都少不了她。

    但凡村中哪戶人家找不見孩子了,只需要找到冷嫦曦,就能松上一口氣!

    剛開始,村中人還總是在碰見陳少煊的時候嘮叨上兩句:「少煊啊,管管你家那口子吧,都多大年紀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成天不是上樹就是下水,我家那兩孩子每天一睜眼就往你家跑,不到天黑也不知道回來。」

    類似這樣的話,陳少煊每日都不知道要聽上多少回。可每次他都真的只當是聽聽而已,轉個身,就全都拋諸腦後了。

    一開始,村中人還以為陳少煊懼內,不敢教訓冷嫦曦。私底下,大家沒少說他們家的閒話。

    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那些閒言碎語無非就是說陳少煊懼內,說冷嫦曦是河東獅,說陳少煊沒出息,管不住老婆,說冷嫦曦太凶悍,生不出孩子。

    每每這些流言飄到冷嫦曦的耳中時,她都會愧疚萬分地望著陳少煊,信誓旦旦地保證:「相公,再也不會有下次了,以後我定然改邪歸正,讓別人都羨慕你娶了一個好娘子。」

    每次聽到冷嫦曦的保證,陳少煊都會輕描淡寫地一笑而過,摸摸她的頭,寵溺地說著:「讓他們隨便說,無所謂,只要你開心就好!日子是過給我們自己享受的,不是過給別人看的。」

    然後,得了陳少煊的這句話,冷嫦曦便奉為聖旨,轉身將自己的保證拋到天邊,該上樹的時候依然上樹,該下水的時候一定下水。

    可是,村子始終就這麼大一點,家家戶戶有個啥,都是紙包不住火的,再加上大家在一起相處久了,什麼人是什麼樣的性格,自然一摸就透。

    因此,久而久之,村中人就開始漸漸地明白了,人家陳少煊哪裡是懼內啊,那時寵妻。而人家冷嫦曦哪裡是河東獅啊,賢淑著呢!天天上樹掏鳥窩,不是為了好玩,是為了掏個鳥蛋給陳少煊補身子,日日下河摸魚,也不是為了涼快,而是撈些生鮮回家給陳少煊加菜。

    再加上,冷嫦曦那卓絕的醫術漸漸地顯露出頭角,就連一貫被村裡人譽為神醫的張嬸都不得不對她滿心的佩服,經常來找冷嫦曦切磋醫術。

    所以,村裡人對冷嫦曦的改觀也就更大了。

    人的觀念就是這樣,一旦改變了,就開始徹底的傾覆。瞧,冷嫦曦在眾人的眼中就由問題兒童一夕之間變成了好孩子!

    這一日,冷嫦曦領著阿才的大兒子阿旺上山採藥,美其名曰採藥,其實質內容就是掏鳥窩,見到合適的藥材順手撈兩株回來。

    說道阿旺,不得不提及一下,用冷嫦曦的話來說,這廝就是她的好哥們。雖然才四歲的光景,但那一身成熟穩重的氣息,卻令人絲毫不敢小覷。腦袋中的小算盤隨時都敲得「辟里啪啦」地響。

    冷嫦曦每次瞧見阿旺,總是不忘了感慨——乃甚有我當年風範!孺子可教也。

    在冷嫦曦出現之前,阿旺就已然是個人精,家裡的人罩不住,都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自由活動。

    不過,阿旺卻偏偏不喜歡和同齡的孩子玩耍,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那些小破孩,幼稚得很!太嫩了,我不喜歡同他們打交道。」

    每每聽到阿旺用大人的口氣,一本正經地說著這麼一番話時,冷嫦曦的眼角就經不住地抽抽。這讓她回想起曾經聽過的一個笑話:四歲的小男孩親了三歲的小女孩。小女孩說:「你親了我,可要負責喔!」小男孩拍拍胸膛說:「我一定會負責的,我們又不是一兩歲的小孩子了。」

    後來,冷嫦曦把這笑話講給了阿旺聽,誰知,阿旺竟然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句令冷嫦曦絕倒的話:「你認識這個男孩嗎?很有我的風範,若是他的話,我興許還能同他交個朋友。」

    自此以後,冷嫦曦再也不同阿旺探討有關同齡人的話題了。

    領著阿旺進了山,冷嫦曦就彷彿是進了自家的後園子一般,歡蹦地在林間穿梭著。

    用現在一點的話來說,冷嫦曦對阿旺而言就是一個加速器,或者是一個催熟劑,跟在冷嫦曦身邊,阿旺整個一個變本加厲。但凡有人瞧見兩人蹲在某個角落中小聲地嘀咕,都會回家警告眾人,最近出門小心。

    阿旺跟在冷嫦曦身後也是一樣鬧得歡騰,當他走到一棵大樹下時,毫不猶豫地指著書上的一個鳥窩對冷嫦曦說道:「寶兒姐姐,那裡面肯定有鳥蛋!」

    這兩人是絕佳拍檔,阿旺對於看鳥蛋是一看一個准,當他看好之後,上樹的工作就交給了冷嫦曦。

    冷嫦曦聽他這麼一喊,當即飛身躍上了樹梢。

    然而,當她才剛剛落在樹丫上,準備掏鳥蛋時,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從肚子裡傳來。冷嫦曦急忙摀住了肚子,徐徐蹲下。

    站在樹下的阿旺一見她神色不對,立即有些擔憂地喊道:「寶兒姐姐,怎麼了?」

    那疼痛來得有些兇猛,令她面容慘白,話也說不上來。

    阿旺站在樹下,瞧見這一幕,當機立斷,撒丫子往會跑。

    不消片刻,陳少煊便懷中抱著阿旺,飛奔而來。

    他一個飛身上樹,將冷嫦曦穩穩地抱入懷中,瞧著她臉上那豆大的汗珠,以及煞白的面容,陳少煊的心都快要停止了跳動。:「小寶兒,你怎麼樣?」

    「回,回張嬸那,快!」冷嫦曦斷斷續續地說著,陳少煊點了點頭,回身交代了阿旺兩句,便迅速地抱著她往張嬸家跑去。

    當張嬸瞧見一向健康的冷嫦曦突然變成這副模樣時,嚇了一跳,她當機立斷讓陳少煊將冷嫦曦放在床榻上。

    給冷嫦曦把脈之後,張嬸一句話也沒有說,面色嚴肅地跑回了藥房。

    而陳少煊瞧見她這模樣當即嚇得面如土色,握著冷嫦曦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冷嫦曦知道多年前在宮中的那場大火,是徹底在陳少煊的心靈上打了一個深深的烙印,無論時間如何地洗禮,都無法消除他深埋心底的恐懼。

    就算她平日再如何的開心過日子,都無法讓陳少煊對她稍微多一點安全感。

    「少煊,沒事的……」冷嫦曦衝著陳少煊露出慘白的笑容,卻將他嚇得魂都掉了一半。

    半響之後,張嬸捧著一碗藥,氣沖沖地走了進來,一句話也沒說,遞給冷嫦曦,直到瞧見她乖乖地喝得一滴不剩,而面色稍有緩和之後,她這才狠狠剜了她一眼道:「虧你還是個大夫,自己懷了孕都不知道嗎?還跟個孩子似的上樹掏鳥窩?你上一個孩子沒保住,這個孩子也不想要了?……」

    聽著張嬸絮絮叨叨的責罵聲,陳少煊頓時傻了眼,他沒想到冷嫦曦還能懷上孩子,他早就對孩子的事不在意了,這輩子,只要有冷嫦曦,其他的陳少煊壓根就不敢奢望。

    「她,她有孩子了?」陳少煊震驚地瞪著雙眸望著張嬸。

    「怎麼?她沒告訴你?」張嬸犀利的眼神再次狠狠地瞪向冷嫦曦:「她前幾日就偷偷跟我說了這事,還說是為了要給你一個驚喜,讓我千萬別先說出來。……」

    說到這,張嬸眼角瞥見冷嫦曦那低低的頭顱,頓時,什麼都明白了,當即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她的腦門怒道:「好哇!你個貪玩的丫頭,怕是告訴了少煊,以後就不能上樹和下水了吧!」

    冷嫦曦聞言,一句話也不敢說。悉知她脾性的陳少煊也當即明白了怎麼回事。

    他深吸一口氣,不知道現在是想要將她狠狠揍上兩巴掌,還是想要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冷嫦曦半響沒聽見陳少煊的說話,眼角悄然抬起,之間他滿臉青白,頓時明白自己這次是闖了大禍,真的把他惹怒了。

    當即軟了聲,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陳少煊的袖子,撒著嬌說道:「少煊,我本來是想今天告訴你的,結果阿旺找我去採藥,我就給忘記了。」

    同盟,是用來關鍵時刻出賣的!

    然而,這個借口並不為陳少煊所接受,只見他依舊一臉慘白,薄唇緊抿,一句話也沒說。

    「少煊,我,我,我錯了……」冷嫦曦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得乖乖地低了頭。

    果然,就在她低頭認錯之後,陳少煊終於開了口:「從今日起,到孩子生下來為止,不准離開我的視線。」

    「好……」冷嫦曦不情願地回了一句。

    「不准在進山裡採藥,更不准再上樹下水!」聽聞她的回答,陳少煊面色稍霽。

    「好……」冷嫦曦再次妥協,卻不甘不願。

    「以後只能躺在榻上,給我好好養身子!」陳少煊的唇角微微彎起,有些得寸進尺的趨勢。

    「好……」冷嫦曦從牙縫中擠出這麼一句。

    …………

    終於,在簽訂了若幹不平等條約之後,陳少煊這才喜笑顏開地將她抱在懷中,盡情感受著這意外之喜。

    而冷嫦曦,也真如同陳少煊要求的那般,受了將近十個月的苦楚,才終於苦盡甘來。

    這輩子,陳少煊一直都在做一件事,那就盡全力寵著冷嫦曦!直到暮年,他依舊會拉著她的手,將她擁入懷中,悉數當年那些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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