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那些禁衛軍們湧入偏殿中大肆搜索,郭婉柔的女婢頓時急了起來,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趙瑗要搜偏殿。
此刻,郭婉柔應該還在紫宸殿中,對此的一切都一無所知,而她自己沒有阻止的能力,只能去找郭婉柔了。
主意打定,那女婢悄然離開偏殿,想要往外走去。
然而,才剛剛踏出屋門,還未走到偏殿的大門,就被守候在大門的禁衛軍攔了下來:「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准離開!」
頓時,那女婢的面色變得青白交加。
「找到了!」突然,其中一名禁衛軍在寢殿中大喊了一聲,揚著手裡的一個稻草人迅速跑出了寢殿。
而女婢在抬眼瞧見那個草人時,整張臉驟然變得慘白,眼底盈溢著惶恐。同時也明白了,郭婉柔被人陷害,恐怕是在劫難逃!
「太子,這個東西是在郭夫人的床榻下找到的!」那名禁衛軍將手中的草人交給正站在院中的趙瑗手裡。
趙瑗伸手接過草人,仔細端詳了一下,從草人的肚子中拿出一張紙條,上面赫然寫著冷嫦曦的大名和一個不正確的生辰八字。
雖然那生辰八字不正確,但卻依舊讓趙瑗驟然變色。
他迅速將紙條捲起,放回草人肚中,眼色深沉地捏著那個草人,一抹寒光乍現帶著嗜血的殺意。
「將偏殿中所有人全都壓入大牢!」趙瑗說罷,拽著草人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偏殿中震天的喊冤聲。
紫宸殿中的酒宴依舊,只是沒有了之前的熱鬧和喧囂。所有的人都無意識地低調了幾分,視線會有意無意地往殿外飄去。
所有的人都知道,皇上到這個時候都還沒有離席,顯然是在等趙瑗來回話。大家都在小聲的揣測著文德殿失火究竟是怎麼回事。
席間只有郭婉柔和夏夫人兩人暗自得意,欣喜若狂。
郭婉柔是欣喜著冷嫦曦或許會葬身火海,而夏夫人卻是欣喜著送走了冷嫦曦,接下來就要趕走郭婉柔。
這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最後的贏家一定是她夏夫人!
眼見著火勢漸漸地被撲滅,天邊又陷入了瘋狂的黑暗之中。
所有人都在等著,等著趙瑗回到紫宸殿,或是擔憂,或是想看笑話,每個人的心態都不一樣。
果然,沒過多久,趙瑗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紫宸殿外。
在瞧見他一臉冰寒的模樣時,眾人頓時噤了聲,偌大的紫宸殿內坐滿了文武百官,但卻靜謐得連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
然而,當趙瑗走入大殿後,竟然在任何人都沒有預料的情況下,「噗通」一下跪在了殿中。
「杳兒,怎麼回事?」高宗垂眼望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趙瑗,沉聲問道。
趙瑗聞聲,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帶著一絲痛悔的聲音說道:「還請父王恕罪!是兒臣管教不嚴!這文德殿中的後園走水一事,並非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為之!」
高宗聞言,面色驟變,怒瞪著趙瑗,沉聲問道:「是誰這麼大膽!」
就在此時,趙瑗從袖中取出那個草人,捧在手中,高舉在頭上,沉聲說道:「回稟父王,兒臣的文德殿中有人行巫蠱之事,那後園走水,也同這巫蠱之事分不開!」
趙瑗的話音才落,殿中頓時轟然一響。
這巫蠱早就是被禁忌的事情,平日連提及都有可能獲罪,現在,居然有人膽敢在皇宮中做出這樣的事情,還當真是不要命了!
眾臣竊竊私語,而郭婉柔卻在瞧見那草人時驟然慘白了臉,但隨即想到這草人應該是在夏夫人房中搜到的,所以只要她不承認,應該不會累及自己才是。
當即,就稍稍舒了心。可當她的眼角瞥向夏夫人,見對方氣定神閒的模樣,沒有絲毫的驚惶和慌亂,郭婉柔心下起了疑慮,一種不好的預感漸漸升起。
「荒唐!」高宗拍案而起,怒喝道:「此事究竟是誰作為!」
「兒臣惶恐,這草人是在兒臣的妻子郭婉柔的床榻下搜查出來的!」趙瑗低著頭,一副大義滅親的模樣,這句話瞬間就將自己同此事撇了個乾淨,還落了個清名。
然而,趙瑗話音剛落,滿朝文武全都嘩然,郭家的面色變得極其難看,而夏家卻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看著這場突變。
當郭婉柔聽聞這話時,面色驟然變得煞白,慘無人色。
夏夫人的眼角瞥向郭婉柔,帶著一絲得意,無聲地冷笑了一下。
就在高宗的視線落在郭婉柔的身上時,郭婉柔連滾帶爬地從桌前起身,跪在大殿之中,高聲喊冤:「父王,兒媳冤枉啊!父王!」
「既然冤枉,為何會在你的屋中找出這個草人?」高宗視線犀利地望著郭婉柔。
「兒媳不知!父王,一定是有人冤枉兒媳的!肯定是那個住在後園的小賤人!」郭婉柔眼眸中迸射出一抹深深地恨意,她匍匐在地上,雙拳緊握。
「後園?」高宗瞇了眼,望向趙瑗:「後園住的是誰?」
一般後園都是不住人的,既然藏在後園,那一定不是一般的女子。
趙瑗聽聞高宗的問話,心底「咯登」一下涼了半截,正想著怎麼回答之際,郭婉柔卻搶聲說道:「父王,你有所不知,後園的住的正是冷家的女兒冷嫦曦!相公在年前就將她接入了宮中!此事,夏夫人也可以作證的!」
高宗一聽是冷嫦曦,心底頓時積蓄了一些怒氣。趙瑗是早就知道他的心思的,卻依舊暗自把冷嫦曦藏了起來,這明顯就是違反他的意思。
「當真如此?」高宗的聲音淺薄,視線望向坐在一旁的夏夫人。
只見,夏夫人施施然地起身走到大殿之中,跪在高宗面前,恭敬地說道:「回稟皇上,住在後園的人並不是姐姐所說的那名叫做冷嫦曦的女子!」
「夏夫人!你!你!你怎麼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你明明就知道她就是冷嫦曦!」郭婉柔聞言,面色煞白,心涼了半截,怒瞪著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