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了,我不想你有遺憾,即便明白可能只是一個陷阱,我也想陪著你來看一看。再說了,若是先告訴你,你一定會不讓我跟著,然後,自己一人偷偷地來,與其這樣,還不如什麼也不說,我陪著你一起,也放心一些。」陳少煊一邊為她抹著眼淚,一邊安慰道:「別哭了,要不然一會進城可就要被懷疑了。放心吧,我們現在都帶著面皮,就算那些人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知道是我們的。」
冷嫦曦從陳少煊懷中起身,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道:「我們進不去的,不知道趙瑗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讓皇上下通緝令,那通緝令上都是你我的頭像,但凡進城之人,勢必要人人檢查臉。女子還要另外檢查右臂。因為我的有右胳膊上有一顆紅痣。所以,我們是進不去的!去了也只能自投羅網。」
陳少煊聞言,不禁皺緊了眉頭,他之前也只是知道趙瑗用盡手段在抓他和冷嫦曦,卻不知道他居然算計得如此慎密。若是這樣,恐怕是有些棘手了。
「我們先在城外找個落腳地吧,等想到辦法之後再入城。」現在也只能這麼計劃了,冷嫦曦輕輕地點了頭。
陳少煊迅速鑽出馬車,坐到車頭前,拉起韁繩,掉轉了馬頭。
馬車「噠啦噠啦」地往城郊駛去,一路上,人煙漸漸稀少,但那過年的氣氛卻不減半分。
最終,馬車停在一戶農家的門口,陳少煊左右瞧了瞧,這裡方圓百米內也就這麼一戶農家,並沒有其他可疑之人出現。
於是,他翻身下了馬車,輕輕敲響了院門。
半響,門內應了一聲:「誰呀?」
隨著這個聲音的傳來,門「吱呀——」一下被拉開了。一名年約四十多歲的婦人探頭警惕地望著陳少煊道:「你們找誰呀?」
「大嬸,我們是從臨安來的過路人,想要回家探親。但誰料我娘子剛走到這,就覺得身子有些不適,想要同您借個地方,讓我娘子休息一宿,您看行嗎?」說罷,陳少煊從懷中掏出一錠碎銀放在手中。
那婦人瞧著那銀子,頓時兩眼發光。要知道這年頭,一錠碎銀可以夠他們家吃喝好幾個月呢!
於是,她急忙伸手將那銀子接過,放入口中咬了咬,確認真偽之後,立即笑臉迎人地將大門敞開道:「公子您真是客氣了,快請進,您同夫人想住多久都行!」只要給銀子,這句話她是放在心底補充的。
然而,陳少煊卻將她看了個通透,可他什麼也沒說,兀自牽著馬車走入院中。
那婦人顯然是將這天大的好事告訴了家裡的漢子,大漢跟在她的身後匆匆跑了出來,瞧著陳少煊的眼神,就如同看財神爺一般。
而陳少煊只是淡然地瞧了他一眼,逕自點頭道了一聲:「麻煩了。」
然後,便轉身進入馬車,將冷嫦曦抱了出來。
冷嫦曦躺在陳少煊的懷中,胳膊掛在他的脖子處,袖子不覺間就落了下來,露出她光溜溜的胳膊。
婦人匆忙地將女兒出嫁後就空著的屋子收拾了一下後,便趕了出來,正巧瞧見這一幕。
冷嫦曦右胳膊上那顆清晰可加的紅痣就這麼落入了她的眼中。婦人眼神微微一閃,不動聲色地將視線移開了。
而此時,冷嫦曦似有所覺,連忙將手放了下來,用袖子遮住了胳膊。
將近年關,家家戶戶都備了不少好吃的東西,這婦人家也是一樣。
冷嫦曦瞧著桌面上那些一般百姓一年到頭都吃不上一次的雞和魚,心底微微有些感慨。想來是為了招待她和陳少煊,這婦人家裡才如此破費的吧。
吃了人家一頓美食,冷嫦曦心底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於是,又塞了一錠碎銀到那婦人手中。
婦人手裡捧著銀子歡欣鼓舞地跑回來房,獨留陳少煊和冷嫦曦兩人在屋中。
陳少煊站在門口,仔細地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異樣之後,便關了房門,走到冷嫦曦身邊坐下。
「少煊,可有什麼消息?」冷嫦曦一直忍到現在才詢問陳少煊。
芙蓉暖春在他們走後不久,又風風光光的開業大吉了,那裡可謂是給陳少煊傳遞消息的重要地方。現在,他們人在城外,同芙蓉暖春僅有一里的距離,想要知道消息,當然要靠那些姑娘們了。
「沒有,芙蓉暖春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傳出,這樣的情況很奇怪,除非是芙蓉暖春處於監視之下,否則不可能我有點消息也收不到!」陳少煊皺著眉頭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可是芙蓉暖春這麼隱秘,趙瑗是如何得知的?」
聞言,冷嫦曦愧疚地低了頭,悻悻地說道:「是我說的……」
陳少煊恍然大悟地看了她一眼,卻並未有責怪之意:「若是這樣的話,只怕要進城,只能偷偷的了。」
「你意思是說晚上去?」冷嫦曦立馬明白了陳少煊的意思,想了片刻也覺得只有這個辦法可行,於是,輕輕地點了頭。
「不過,我們還不能急著今晚就去。」陳少煊沉聲道:「今晚我先去探探情況,等明晚,大年三十夜,守衛鬆動之時,我們在行動。」
冷嫦曦聞言,點頭表示同意。
兩人合計了半響,制定出初步的計劃之後,已經是夜半三更了。
旁邊的屋子傳來大漢的呼嚕聲,一下接一下的,極為響亮。
陳少煊同冷嫦曦相視一笑,滅了燈,也準備就寢。
然而,就在這時,陳少煊突然聽聞遠處傳來「沙沙沙」的怪異聲響,極像匆忙的腳步聲。他急忙起身,凝神閉氣,仔細地聽著,似乎還聽到一個女人聲音說道:「他們就在裡面。」
頓時,陳少煊大驚,一把將冷嫦曦拉了起來,匆忙道:「小寶兒,我們被告密,有人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