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了嗎?」雲娘一句話踩住了陳少煊痛腳。
陳少煊腳步趔趄了一下,往後退了半步,眼角微抽,好半響這才艱難地擠出一句:「就快了!」
「那就是還沒有咯。」雲娘聲音稍稍上揚了幾分:「既然沒有,那男女有別,如何能共用一室?倘若你們成親前出了什麼意外,而小曦兒的名聲又被你盡毀,你讓她以後再如何嫁人啊?」
這話毒!冷嫦曦不禁在心底為雲娘豎起了大拇指。
霍地,陳少煊的整張臉全綠了,這是赤 裸裸的詛咒啊!
「雲娘,就算你想同小寶兒同住,那白叔也未必願意放人啊!」陳少煊的心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眼見到了嘴邊的肉又被人叨走,他如何甘心啊,為了掙得一點權力,他想盡無數辦法。
「你有異議嗎?」雲娘側了側頭,朝樓下喊了一句。
估計那白叔也是常年被欺壓的奴隸,女王一哼氣,他忙不迭地點頭道:「不敢,不敢,為夫全聽娘子安排!小別勝新婚,也不錯!」
陳少煊的後路被堵,整張臉可謂是五彩斑斕,精彩紛呈。冷嫦曦瞧了個過癮,哈哈大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少煊,佛曰,清心寡慾實為修行之上道!」
說罷,也不理他急紅的雙眼,同雲娘朝著樓下走去。
果然,找個靠山好囂張啊!
走至樓下,雲娘的聲音再次傳入陳少煊的耳中:「小煊兒,記得把門的銀子給付上!十兩啊!」
高手較量,勝者為王,這是江湖法則。
所以即便眼見著自家公子吃了虧,玉楓也不敢輕易逞能上陣,畢竟一個連對付公子都輕而易舉的人,對付他又何來難度。
於是,玉楓只得佯裝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逕自坐在桌前。哪怕陳少煊那如利劍般的眼神從他身上掃過。
看著眼前一碗清粥,一碟鹹菜,一盤包子的簡單晚膳,陳少煊再次氣噎了。
一人一兩銀子就吃這些?冷嫦曦也愣了一下。這家店,不能用坑爹這樣的詞來形容,簡直太侮辱造詞人了!
陳少煊沒有動筷,他飽了,給氣飽的。
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受這種憋屈的鳥氣,打吧,肯定打不過,走吧,又有要事在身,不能離開。身後掛著三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人,見風使舵。懷裡還揣著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娘子,讓他頭疼。
「小煊兒,怎麼不吃呢?一兩銀子呢!就算不喜歡也要勉強吃兩口啊!」雲娘一邊吃著,一邊不忘了在陳少煊身上撒鹽。
此時,陳少煊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這個一個祖宗,直到很多年之後,才從自家師父口中得知一些內幕。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上一輩惹出的麻煩事,而自己卻做了替罪羔羊!
原來,不吃也要開錢!
陳少煊聞言,眼眸微微瞇了瞇,手指頭都在顫抖了。
冷嫦曦見這廝實在有些可憐,捨不得這些銀子,卻也拉不下這塊臉。於是長歎一口氣,逕自伸手挑了一個最大的包子放在陳少煊手中道:「吃吧!一兩銀子呢!不吃可惜了!」
陳少煊接過包子在嘴中咬了一口,卻因為冷嫦曦那後半句話而噎在了嘴中。這廝一定是上天派下來折磨他的!
客棧除了他們四人,沒有再住其他的客人了,因此,空蕩蕩的大廳中僅僅只擺了他們這一桌。
六人靜默地吃著,好一會,冷嫦曦這才發現一個有些奇怪的現象。
六人圍坐,居然還有一面空著!
她同陳少煊坐一邊,雲娘和白叔坐一邊,這都還說得過去,但玉楓竟然同語嫣坐一邊!這種氣氛有點詭異啊!
看著似乎有內幕呢!
生活,總是要不斷挖掘內幕才顯得精彩!
冷嫦曦是各種高手!
只見她一邊吃著,一邊用眼角悄然地在那兩人身上來回掃視。
顯然,她的目光並沒有引起兩人的注意,但卻落入了雲娘的眼中。雲娘衝著她眨了眨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兩人不用言語,便達成了統一戰線。
玉楓一向是個話不多的男子,俊俏但卻顯得有些冰冷。此刻,就算是關懷人,也不會說上隻言片語,僅僅只是夾了一筷鹹菜,放入語嫣的碗中。
而語嫣什麼也沒說,卻悄然地紅了臉。低著頭,就著鹹菜喝了一口稀粥。
接著,她伸手拿了一個包子,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挑了一個大的,悄悄地遞給了玉楓。玉楓接到手裡,自然地咬了一口。
兩人的動作看著是那麼的默契和諧,再笨的人也瞧出了端倪。
冷嫦曦放下筷子,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高叫一聲:「啊!你倆什麼時候搞一塊兒去了?」
此話一出,如同天雷滾滾。
雲娘含著一口粥不客氣地噴了出去。白叔優雅地放下筷子,歎了一口氣,無奈地為她拍著背。
陳少煊的筷子頓在半空中,突然希望地上裂開一條縫,直接讓他掉進去算了。
坐在冷嫦曦對面的兩人,全都紅了臉,玉楓那一貫的冰塊臉終於被火燒化了!
語嫣已經徹底抬不起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整一個欲哭無淚啊!
「我說錯了?」冷嫦曦挑眉。
屋中一片靜謐,唯一雲娘那不客氣地笑聲,帶著喘息。
良久之後,玉楓仿若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他一把拉住語嫣的手,抬頭望向陳少煊,說了此生最多的一段 話:「公子,我同語嫣姑娘情意相投,意絕定下終生,還希望公子能夠成全!讓我們能夠成親!」
聲落,語嫣已經連手指頭都燒起來了。她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心底微微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