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愉快的開端沒有維持多久,就被一揭而過。宮南羽不得不說,冷嫦曦天生就有這樣的氣質,能在上一刻將人氣到半死,對她咬牙切齒之後,下一刻卻火氣全無,同她談笑風生。
此刻,冷嫦曦手裡正捏著一隻兔腿,毫無大家閨秀的模樣,大口大口地撕咬著。
肉,果然是要大口吃,才會覺得爽啊!這是冷嫦曦此刻的心情。
宮南羽,瞧著眼前這個毫無形象的女子,故意響亮地嘖嘖兩聲道:「你還是不是女人啊!吃東西這麼野蠻!」
冷嫦曦聞言,頭也沒抬道:「我若不是女人,那南羽公子自然也不是男人。」
「你這女人……」宮南羽是一會不同她斗上兩句,就感到皮癢,但同她斗上兩句之後,就開始覺得頭疼。這就是自古言的: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看來南羽公子知道我是女人啊!」冷嫦曦的話裡帶著幾絲調侃的意味,令宮南羽黑了眼。
「哼!本公子不跟你一般見識。好男不跟女鬥!」宮南羽重重地哼了一聲。
隨機,便聽聞冷嫦曦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南羽公子果然不同眾人,很有自知之明啊!知道跟我鬥了這麼久,並非好男!不錯,不錯!孺子可教!」
面對宮南羽冷嫦曦總是忍不住想要頂上兩句話,瞧著他氣的白裡透紅的臉,她就覺得自己這樣囚禁的生活總算有了些樂趣。
「玥兒,你總是這麼調皮。小心氣走了本王的軍師,可就無處可尋了!」完顏亮這話裡寵溺的口氣甚濃,令一旁的銀月眼神微微閃了閃。
而宮南羽卻直接閉嘴,不想再同他倆說上一句話了!
天香樓是遼陽府最好的一家酒樓,不但色香味俱全,就連那酒都是陳年老窖,令往來之人流連忘返。
就拿冷嫦曦手中的那隻兔腿來說,就是天香樓的一道名菜,火燒兔肉。那肉烤得外焦裡嫩,一口下去,還滋滋地冒油,無不怪冷嫦曦如此地鍾情了。
瞧著她吃得滿嘴都是油,完顏亮捏著袖子很自然地往她嘴上擦去:「慢點吃!沒人跟你搶。若是喜歡,再點就是了。」
冷嫦曦被完顏亮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所驚住,整個人愣在了椅子上,好半響才回神,急忙閃過開他的手。
這一幕落在銀月的眼中,令他徐徐斂下了眉眼,眼底劃過一絲殤然。
這回,完顏亮卻沒有因為她的閃躲而惱怒,僅僅只是帶著寵溺的笑意,泰然地收回手,逕自說道:「喜歡的話,本王一會讓廚子送兩隻入府。」
說罷,他的眼角佯裝不經意地掃過銀月那黯淡的眼神,悄然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雖說是為宮南羽慶生,但也不過就是四人坐在一塊一起吃了一頓。這頓飯,四人各懷心思,除了冷嫦曦吃得沒心沒肺外,就只有宮南羽稍微多吃了一點。其餘兩人全都做了壁上觀,看著他倆猶如風捲殘雲般,將美食全都掃入肚中。
日當正午,陽光燦爛,卻帶著一股涼寒。
冷嫦曦吃飽喝足,總算是心滿意足了。難得來一回北方,若是不吃上一次北方的特色,那就虧大了。
以前和陳少煊要假扮賣藝人,不敢太過鋪張浪費,所以很多東西她都只能看不能吃。為此,她在心底默默感慨了良久。現在,願望終於達成,冷嫦曦總算笑逐顏開。
「最近宮中可有什麼消息?」酒肉穿腸過,正事還得說,看著一桌的狼藉,完顏亮眼都沒眨一下,逕自衝著宮南羽問道。
「很奇怪,最近宮中沒有任何消息。」宮南羽搖了搖頭。
聞言,完顏亮皺了眉頭給,望向銀月,只見銀月用手醮這杯中酒,在桌上洋洋灑灑地寫道:沒有消息才是最可怕的,小心些,起事在即,萬不可再生風波。
完顏亮瞧見,瞇著眼輕聲道:「本王也是這樣認為。太過平靜了,反倒會讓人生疑。看來,最近我們都太大意了。」
冷嫦曦撇撇嘴,對他們所談論的事情似無所知覺一般,逕自吃著碗裡的食物。
正在此時,一個人影從天而降,阿達諾單膝跪在完顏亮的身側,一向淡定的面容竟然出現了一絲慌亂。
完顏亮見狀,悄然地皺了眉頭,自己的侍衛,他最清楚,阿達諾若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絕對不會主動現身。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底,完顏亮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啟稟王爺,近衛軍將王府包圍了,還有一隊正往天香樓這邊趕來!」阿達諾的口氣中帶著焦急。
「什麼?」聞聲,宮南羽頓時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冷嫦曦手一抖,將筷子上的一塊肉落在了地上。
而銀月卻有些擔憂地望了冷嫦曦一眼。
「究竟是怎麼回事?」完顏亮不淡定了,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計劃暴露,若當真如此,只怕他難逃此劫!
「屬下也不是很清楚,當時只來得及瞧見那些近衛軍衝入王府,說是王爺窩藏從南宋來的細作。因為王爺不在,他們手持皇上的諭令,管家便只能讓他們進入。那些近衛軍大肆搜查一番後,似乎在沁園內找到了什麼,隨後,便詢問了一下沁園的情況。之後就派了一對前往天香樓。屬下這才急忙趕來通知王爺。」阿達諾一五一十地說著。
沁園,聞言,四人的心全都涼了半截,宮南羽的視線帶著一些不是滋味落在她身上,銀月的目光中積蓄著濃濃的擔憂,而完顏亮卻若有所思地瞧著她。
冷嫦曦長歎一口氣,聽著匆忙且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來了!」
仿若她只是一個看戲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