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年關了,街道上是日日喧囂不斷,那種喜慶之感蔓延了整個冬日,就連嚴寒都無法熄滅這樣的熱情。
應冷嫦曦的要求,完顏亮並沒有坐轎,只是領著她漫步在街道上。然而,當四面八方的實現全都招呼在冷嫦曦身上時,完顏亮就後悔自己一時的心軟了。
瞧著冷嫦曦的視線有著羨艷,有著嫉妒,有著貪婪,但無一是讓他感到舒坦的。
不過顯然冷嫦曦已經習慣了,那些視線她視若無睹,一身白衣蹁躚,泰然自若地在集市中穿梭,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瞧瞧那個。但凡看中的,順手拿走,那女土匪的性子是發揮了個十成十的。
而跟在她身側的完顏亮只得忍氣吞聲地付著銀子,順便將她手中的東西接過,不時地交給阿達諾。
冷嫦曦那東西那是毫不手軟的,沒有絲毫的愧疚之情,因為就她看來,好不容易能出來傍一次大款,不拿白不拿,拿了不白拿。
她走到一個賣獸皮的攤子前,擺弄著那一張張上好的獸皮,心底計量著給陳少煊帶幾張,玉楓帶幾張,語嫣也帶幾張。於是,打手一揮,說了一句:「全包了!」
獵戶樂了,完顏亮無奈了,阿達諾哭了,冷嫦曦滿意了。
難得出來放風,冷嫦曦從街頭轉到街尾,用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這才滿意地跟在完顏亮身後施施然地朝著天香樓走去。
當宮南羽遠遠瞧見自己苦等了一個多時辰才出現的身影竟然滿身素白地出現在他的眼底時,整張臉黑了個徹底。原本打算出門迎接的腳步頓住,轉身坐回椅子上。
「久等了!」領著冷嫦曦上了二樓的雅間,完顏亮的視線從銀月的臉上掃過,停留在宮南羽那張不甚難看的面容上。
聲落,銀月只是不甚在意地搖搖頭。可宮南羽卻咬牙切齒地望著冷嫦曦,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今日是我生辰!」
「生辰快樂!」冷嫦曦對他那張有些便秘的臉感到大惑不解,想了想,紅唇中吐出這四個字,然後逕自挨著銀月坐了下來。
見她的動作,完顏亮眼底微微一閃,卻也沒多說什麼,泰然地做到宮南羽和她中間的位子上。
宮南羽聞言,臉色非但沒有雨霽雲開,反而更加陰鬱。
冷嫦曦感受到他憤恨的眼神,不解地抬頭,蹙眉問道:「南羽公子,你便秘嗎?要不要我給你看看?」
若不是早在冷嫦曦的磨礪下,打造了一身銅皮鐵骨,只怕現在宮南羽已經吐血而亡了。
深深地大口喘了幾口氣,宮南羽總算將氣息調整過來,他一臉陰鬱地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咬牙切齒道:「曦玥姑娘還真是特別啊!如此地快人快語。」
「好說,好說,南羽公子有任何的疑難雜症都可以來找我,我給你打個折扣,保管藥到病除!」冷嫦曦對宮南羽話中的諷刺充耳不聞。
宮南羽兩眼一黑,差點背過氣去,這個女人絕對是上天派下來整他的,否則為何一向無敵於世的他在面對冷嫦曦時都會被氣到七竅生煙?不就是被抓住了一個秘密嗎?竟然整個人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而面對冷嫦曦對自己的人身攻擊,兩名好友盡然秉著一種看戲的心態遺世獨立,放任他在洪水中沉浮,卻無相救的意思。果然,宮南羽再次切身體會到了交友不慎誤終身這句名言的含義啊!
「今日是我生辰!」宮南羽深吸一口氣,再說了一遍。
「我知道啊!」冷嫦曦慵懶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若是在看傻子一般,差點再次讓宮南羽背過氣去。
宮南羽的眼神在冷嫦曦身上轉了一圈,直接挑明了狠狠地出聲道:「你知道我今日生辰,怎麼還還穿一身白色?你咒我不成?」
冷嫦曦聞言,恍然大悟。眼神在其他三人身上溜了一圈,發現都是一些偏近紅色的喜慶之色,似乎只有自己穿的有點像發喪的。
不過,她確實不知道啊!若是知道他有這麼一個規矩,那冷嫦曦就連肚兜,和鞋子都換成白色的了!
輕咳兩聲,冷嫦曦翹著鞋子指給他看:「我鞋子是黑色!」
宮南羽懵了,他是在很想說孝服就是白衣黑鞋有沒有。
冷嫦曦瞧著他那再黑上幾分的臉,丟給他一記鄙視的眼神道:「封建迷信害死人!」
「這是規矩,規矩!」雖然宮南羽沒能明白她那句封建迷信是個什麼東西,但通過她那個眼神,他看到了冷嫦曦對自己的鄙夷,因此氣得有些七竅生煙。
「就算是規矩,那又怎樣。我不知道啊!」冷嫦曦一句不知道,兩手一攤,令宮南羽黑了整張臉,一旁的完顏亮忍著笑意,逕自喝酒。而銀月的臉已然轉向窗外,唇角是掩飾不住的笑痕。
「再說了,我穿都穿了,還能怎樣,難不成南羽公子要讓我脫掉?」說罷,冷嫦曦挑高眉頭,望著宮南羽。
而宮南羽卻抖著嘴唇半響也說不出話來。
聞言,完顏亮不覺皺了眉頭,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冷嫦曦,終於出聲道:「玥兒,別奚落南羽了,他今日生辰,你饒他一次吧。」
完顏亮這哪裡是在給自家兄弟幫忙?典型就是在拖後腿和掃面子的!想他宮南羽何時需要向人討饒啊!
正待宮南羽要開口,就聽冷嫦曦佯裝大度道:「算了!既然王爺都開口同我討饒,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啦!」
宮南羽啞口無言,欲哭無淚,為何明明是她的不對,最後倒成了是他對不起她了?
今年的生辰,恐怕是他今生最為難忘的一次吧!
果然,這個女人真的是他的剋星!宮南羽再次在心下感慨著。
若是上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回到從前,他要做的一定是遠遠地繞開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