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煊見狀頓時慌了手腳,一貫雷厲風行的他變得有些期期艾艾:「小寶兒,沒,我不是這個意思,沒有嫌棄你,你一點也不礙事。哎!我是怕連累你!」
陳少煊急得撓了撓頭,一聲歎氣,說了心底的擔憂。
冷嫦曦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她默歎一口氣,定定地望著陳少煊:「少煊,你才說過要對我不離不棄的,怎麼轉身就忘了?」
「小寶兒,我沒忘,一直都沒忘,只是我太過擔心你了,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陳少煊認真地望著冷嫦曦的雙眸,那透析人心的目光直擊她的心底,拍起驚濤駭浪。
「少煊,我會平平安安的,你是不相信我呢,還是不相信你自己有保護我的那個能力?」冷嫦曦輕歎溢出口中,令陳少煊聞之動容。
他神色猶疑一瞬,隨之變得堅定,再就是坦然,最後微微一笑道:「我懂了!你放心,跟在我身邊,我一定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冷嫦曦不是金絲雀,她是嚮往自由的天鵝,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心憂蒙蔽了他的雙眼。
聞言,冷嫦曦會心一笑,合上眼徐徐誰去。
陳少煊則靜靜地望著她那張絕世的容顏,眼底帶著濃的化不開的柔情蜜意。
時間彷彿定格在這一瞬,任天地變換,那種淡淡的情愫卻只會越來越深。
而這時的他們卻並不知道,命運弄人,終有一天所有人又回到了原點。
雖然臨安城內的那場大火阻止了追兵的腳步,但陳少煊還是不放心,不敢在路上耽擱片刻,催促著玉楓加緊趕路。
整整一天一夜,三人這才走到一個小鎮上,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棧,陳少煊率先下了馬車,將行李和房間安排好後,這才返回車上,瞧著冷嫦曦的睡顏,有些於心不忍地輕輕叫了一聲:「小寶兒,醒醒,我們到客棧了。」
可這一聲卻並未叫醒躺在馬車上的冷嫦曦,陳少煊皺著眉頭,再次提高了聲音叫道:「小寶兒!先起來吃點東西,一會到榻上睡!」
然而,冷嫦曦卻依舊沒有動靜。
陳少見狀,心底「咯登」一下,急忙伸手輕輕地撫上了她的面容,頓時手下傳來燙人的觸感,幾乎要將陳少煊的心都灼燒了。
他焦急地一把將冷嫦曦抱下了馬車,這才瞧見她面上不自然的潮紅。
抱著冷嫦曦,陳少煊迅速衝入客棧,吩咐小二去找大夫之後,他急忙奔向客房。
一腳踢開門,陳少煊小心翼翼地將冷嫦曦放到榻上,蓋上了兩層被子。
隨後,他沾濕了帕子,疊起來放在冷嫦曦的額頭上。
不過半響功夫,小二帶著大夫便匆匆地趕來了。
陳少煊心急得一把將大夫拉到榻前:「大夫,快看看我夫人她怎麼樣了?」
那大夫坐在榻前,凝神閉氣,仔細地為冷嫦曦號脈。
才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陳少煊卻覺得過了好幾年。直到那大夫終於皺著眉頭收手,他才迫不及待的追問:「大夫,怎麼樣?」
「公子,尊夫人是否有掉過孩子?」那大夫緊蹙著眉頭問道。
陳少煊呼吸一滯,艱難地點了點頭:「剛剛掉的。」
「公子……」那大夫瞧了一眼冷嫦曦又瞧了一眼陳少煊,欲言又止,最終歎了一口氣,實話說道:「公子,老夫就實話實說了!」
「大夫請講!」陳少煊見大夫那一臉凝重的神情,心底越發不安起來。
「尊夫人身子虛弱,剛掉了孩子,再加上舟車勞頓,所以染了風寒,高燒不斷。情況,不容樂觀啊!」大夫口氣頓了頓,看了一眼面色慘白的陳少煊,決定還是將實情說出,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公子,可要有所準備,若是尊夫人過了今夜還依舊高燒不斷的話,只怕是華佗再世,也難醫了。」
陳少煊被那大夫的話震得退了兩步,渾身都在顫抖著,整張臉變得慘無人色。他從未有任何時候如同此刻這般害怕,即便是面對死亡,他都從未有過如此驚惶。
他如同掉入大海抓住一根浮萍一般,緊緊地抓著大夫的手哀求著:「大夫,求求你救救她,一定要救救我夫人!求求你!大夫,無論如何一定要救她!」
他這輩子從未求過任何一個人,第一次開口竟然是為了冷嫦曦的命。
那大夫沒想到他如此激動,被他嚇了一跳,但隨即又被他的情深所感動,一邊拉開他的手,一邊點頭道:「公子,我一定竭盡全力,你先別著急,跟我去拿點藥,熬了給尊夫人喝。
陳少煊點頭吩咐玉楓跟大夫去拿藥,而自己則坐在榻前,一遍又一遍地為冷嫦曦換著被捂熱的濕帕子。
「小寶兒,你不是說要平平安安的嗎?怎麼現在就躺在這裡了?你個傻子,明明早就知道自己身子熬不住了,居然還一句不吭,任由我趕路!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嗎?」陳少煊握著冷嫦曦的手,心疼地喃喃自語。
看著這樣的冷嫦曦,他無比的自責,若是自己早些注意她的不對勁,興許就不會這麼嚴重了!都怪他,都是他太粗心大意了!
不消片刻,玉楓端著熱氣騰騰的藥走入屋中,看著如此失魂的陳少煊,玉楓皺了眉頭,心底也跟著擔憂,他何曾見過如此落魄的公子啊!即便是面對生死,陳少煊在他心目中都是能談笑風生的。
「公子,藥來了。」
陳少煊接過藥放在桌上,回身將冷嫦曦抱起靠在床頭,接著頭也不回地交代玉楓:「你去休息吧,這一日趕車也累了,這裡我來照料便好,有事我會再叫你的。」
玉楓離開屋子,順手為兩人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