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內被西街的一場大火攪亂了全城,趁著這場亂子,一輛馬車悄然地離開了臨安。
陳少煊坐在馬車中,腿上枕著冷嫦曦,為了怕她著涼,陳少煊還特意在她身上蓋了兩層被子。
車窗隨著奔波的馬車不斷晃動,習習涼風入內,吹亂了冷嫦曦的髮絲。
陳少煊溫柔地望著她那蒼白的容顏,心疼著。手指情不自禁地撫上了她的臉,輕輕地摩挲,彷彿是捧著價值連城的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他的手拂過她的髮絲,將那吹亂的頭髮重新整理在她耳後,這般溫情的畫面帶著一絲淡淡的曖 昧,但卻並未讓冷嫦曦感到反感。
她仰著頭,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男子,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眸幾乎能將她溺死其中。這個男人是這樣的俊秀,這樣的溫柔,他的每一句話都能撼動她的心房。若說在這樣的攻勢下,她還不心動那是假的。只是她怕了,被傷怕了。另外,現在的她也沒有這個資格能配得上這樣的男人了。
這麼想著,一抹暗淡爬上她的眼底,她輕輕地撇開頭,而陳少煊的手則懸在半空。
陳少煊並不知道她的心思,只當她仍舊還未能從趙瑗的陰影中走出接受自己,於是,心底一緊,痛了幾分。
但隨即一想,能像現在這般陪在她身邊就已經很好了,因此,也釋然幾分。
良久,冷嫦曦這才徐徐開口打破了車內的靜謐:「少煊,芙蓉暖春真的沒有了。」
「嗯,沒了就沒了唄,不就是銀子的是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才是最重要的那個!」陳少煊並未將芙蓉暖春的事情放在心底,說白了,那燒掉的不過就是白花花的銀子,想要重建很容易,樓中的姑娘們都在,有王嬤嬤幫襯著,陳少煊很是放心。
一句你才是最重要的,聽得冷嫦曦不禁柔了眉眼,她微微一笑道:「少煊,給我換一張面皮吧。這一走雖然徹底離開了,但今後的事情始終還是說不定的。」
「好!」陳少煊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是要男子的還是女子的?」
「女子的吧。」冷嫦曦想了一下,繼續說道:「畢竟以後一起行動,扮作夫妻還是要方便一些的。」
「小寶兒……」冷嫦曦的話令陳少煊感到驚喜,他眼中盈滿了笑意,淡淡的,卻也暖暖的。
冷嫦曦看著這個男人,不禁動容,這麼一句事實而非的話便能讓他如此地心花怒放。真不知道自己原來將他忽略成了什麼樣啊!
這一刻,冷嫦曦的心防開始鬆動了。
輕咳一聲,拉回了陳少煊的喜悅,還未待她開口,陳少煊便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小寶兒你這是接受我了嗎?」
冷嫦曦聽到這話,面色禁不住一紅,嬌嗔地瞪了他一眼道:「說什麼呢!不過就是方便罷了。」
陳少煊並未因為這句話而影響了心情,因為冷嫦曦臉上那抹突然而至的紅意,讓他把這句話當成了被說中心事的反駁,於是,他笑著說道:「好,好,好,小寶兒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冷嫦曦見他笑得如同孩子一般歡欣,禁不住暗自歎了一口氣,認真地望著陳少煊道:「少煊,我的事情你至始至終都知道,很多時候甚至比我自己看得都還要清楚。我不知道我要用多久的時間去淡忘這一段感情,也不知道自己終究能不能接受你。」
陳少煊聞言正色地望著她:「小寶兒,我可以等你,無論多久,我都願意。只要讓我不離不棄地呆在你身邊,我不求你真的能將那個人徹底忘記,你的心中能讓我住進去就可以,至於其他,就變成回憶吧。」
冷嫦曦聽著他這番話不禁動容:「可是,或許要很久,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也許一輩子,也許到最後還是要放棄你。這樣,你也願意等嗎?」
「我願意!」陳少煊嘴角噙著一抹堅定的笑意,毫不猶豫地說道。
這三個字如同重錘,敲在冷嫦曦的心底,她似乎聽到了心防倒塌了一角的聲音。
於是,她轉頭,把自己買入他的懷中,靜靜地感受著他的心跳。
這一刻,他們就像相愛了多年的夫妻那般,任由時間匆匆淌過,而他們卻似乎停留在了這一秒。陳少煊安靜地享受著,眼底儘是濃濃的滿足。
良久,冷嫦曦埋在他懷中輕聲問道:「少煊,我們要去哪?」
「上京會寧府。」陳少煊沉聲回答。
冷嫦曦一聽愣了一下,隨即抬頭望著他,脫口問出:「為什麼要去哪裡?」
「我得到消息,歐陽軒在會寧府。」陳少煊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厲色。
「歐陽軒?」冷嫦曦想了一下,始終覺得這個名字很陌生。
「我二師兄!」陳少煊這麼一說,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歐陽軒就是他那位叛變師門,賣國求榮的二師兄啊!
冷嫦曦點了點頭,確實也是,因為自己的緣故,陳少煊已經耽誤了不少的事,現在自己的問題解決了,他自然要該去清理門戶了!
「不過在去會寧府之前,我們要先去一趟遼陽府,三師兄來信說他已經在那邊等我們了。」見她點頭,陳少煊繼續說道。
「楊戩?」冷嫦曦有些意外,唇角露出一抹回憶故人的笑意:「他怎麼會在哪?」
「楊家是遼陽府最大的商賈之家,在那一帶地位最高,就連府首都要賣上幾分薄面,所以也稱得上是二師兄的地盤了。」陳少煊衝著她咧嘴一笑,和熙的笑意爬上了眼角,帶著幾分詢問道:「等到了那邊,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我和三師兄去會寧府,事情辦完之後再回來接你,可好?」
冷嫦曦原本笑意盈然的面容在聽聞這話時,頓時冷了下來,一抹殤然滑過眼底:「你是嫌我礙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