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嫦曦瞧著眾人的眼光都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後,落在了陳少煊的身上,男人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羨慕,而女人的眼光中則帶著一絲鄙夷。
不明就裡的她往陳少煊的身側走了一步,頓時那靜謐的大廳開始爆發了。
「這個男人可真是好命啊!夫人大肚子,居然還給他另外找了一個。」一個男人說道。
「這個男人簡直不是人,夫人肚子這麼大,他居然還有心思尋花問柳。」一個女人說道。
「那是人家夫人賢惠!若是我家那個也是這般,那我就幸福死了!」另一個男人說道。
「我看啊,都是這個女人狐狸精,趁著那夫人身子不便之際勾引了這個男人!」另一個女人口氣憤憤不平。
…………
風言風語頓起,冷嫦曦這才留意地往自己的肚子望去,原來,又是肚子惹的禍!
她昨日進客棧,是被陳少煊抱著進來的,沒人瞧見她的臉,只有肚子作為標誌性建築。今日她同陳少煊一起從屋中走出,肚子沒了,臉也不遮,誰還會認得她就是昨日那個夫人?於是,冷嫦曦便在眾人可憐和羨慕的眼光中,硬生生地帶了一定綠帽子。
若是雪煙知道,陳少煊也給冷嫦曦帶了一定綠帽子,怕是要歡暢的手舞足蹈吧。
聽著那些關於他的議論,陳少煊眼角微微抽動,拉著冷嫦曦的手快步走出了客棧。
當他從小二手中接過馬車的韁繩之時,只見小二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隨即又往他身後看了一下,最終,歎了一口氣說道:「公子,糟糠之妻不可棄啊!」
說罷,冷嫦曦瞧著陳少煊驟然變黑的臉,心底一下暢快了!
雖然她被人指責是狐狸精,不要臉,不過好在她現在帶著一塊面皮,面皮一撕,誰還記得她呢。而陳少煊就不同了,誰讓他長得這麼招搖,想不記住都難。
冷嫦曦站在馬車前,笑得花枝招展的,滿眼的戲謔望著陳少煊:「看來你成了負心漢啊!」
「很好笑?」陳少煊黑著臉,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小二,小二脖子一縮,急忙躲回了客棧之中。
「好笑,真的好笑!」冷嫦曦不介意自己被帶綠帽子,放肆地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而陳少煊的臉雖然透黑,但卻也漸漸泛起了一絲無奈和縱容,他一個翻手,把冷嫦曦打橫抱起,在冷嫦曦還未來得及驚呼之際,天旋地轉間便落入了柔軟的車廂內。
「小心你的肚子!別笑得這麼厲害!」陳少煊一把揉了揉她的發頂,無奈轉身出了車廂,坐到車頭上趕車上路了。
這一路上總算風平浪靜,沒有再遇見任何的追兵。想來趙瑗應該早就走了回臨安的官道,因此兩人也沒再碰上面。
因為顧及到冷嫦曦的身子,陳少煊這一路趕車的速度並不算快,所以,當到達臨安時都已經是十五了。距離趙瑗大婚的日子也不過才十天的光景。
再次回到臨安,冷嫦曦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悵然,她曾經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臨安了,誰想到才幾個月的光景,又再次踏入了臨安的城門。
看來趙瑗要大婚的事已經下了聖旨,全國皆知了。雖然趙瑗不得寵,但畢竟也是高宗的養子,皇子成親,那陣仗自然不是一般官家能比的。那臨安城內這幾日一直都忙著張燈結綵,鮮紅的布條掛在街道兩旁,艷艷的,刺眼得很。
馬車一路駛過,冷嫦曦掀起車簾一角,瞥見滿街的熱鬧,心底越發寒涼和沉寂起來。
「小寶兒……」似乎感到冷嫦曦的異樣,陳少煊有些擔憂地聲音從車簾外傳來。
冷嫦曦緩緩勾起一抹自諷的笑意,說了一句:「我沒事,就是覺得太熱鬧了,有些不習慣。」
曾幾何時,她也曾幻想過這樣的熱鬧能屬於自己,然而,當夢醒時分,才發現現實是如此的殘忍。
那入眼的殷紅如同鮮血一般扎眼,那笑鬧的人群,彷彿在嘲諷著她的癡心妄想,冷嫦曦心尖微微顫抖,深吸一口氣,緩緩放下了車簾,靠在車壁上,徐徐閉了眼。
臨安城並不算大,也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那馬車便停在了芙蓉暖春的後門。
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王嬤嬤和玉楓早就等在了後門處。
一待那馬車挺穩,玉楓便快步上前,從陳少煊的手中接過了韁繩。
「公子,事情都按你說的安排妥當了。」玉楓恭敬地站在陳少煊面前。
早在秀洲的時候,陳少煊便將玉楓派出去執行任務去了,後來玉楓想回秀洲,卻被陳少煊阻擋。理由很簡單,他好不容易能同冷嫦曦獨處,如何還弄一個人出來給自己添堵呢?一個李雪煙就夠他受了的。
「那就好,臨安這邊可有什麼動靜?」陳少煊跳下馬車,拍了拍玉楓的肩膀,表示讚賞。
「沒有什麼事,除了……」玉楓眼神衝著車廂飄了一眼,陳少煊衝著他點了點頭,他才繼續說道:「除了瑗公子大婚,要求每家每戶掛紅燈籠,拉紅布之外,其餘一切安好。」
聞言,陳少煊眼底閃過一絲森冷,他鳳眸微瞇,輕聲重複道:「每家每戶掛紅燈籠,拉紅布?」
「是!」玉楓點頭。
「包括芙蓉暖春?」陳少煊問這話時,眼神瞥向了王嬤嬤,令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趕緊回答:「回稟閣主,確實包括芙蓉暖春……」
她的聲音在陳少煊凌厲的眼眸下變得越來越低。
「不許掛!」陳少煊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強硬和森冷。
「可是……可是……」王嬤嬤滿腦的冷汗,默默地往後退了半步,聲音低得幾近聽不見,但還是被陳少煊聽入了耳中:「可是,已經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