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為這座不算熱鬧的小鎮更添了幾分荒涼。 街道上人煙稀少,唯一點上了華燈的地方便是夜晚最熱鬧的銷金窟。 冷嫦曦聽了陳少煊這話,久久不能回神,心底微微有些顫抖,這個男人,要她該如何回報才好? 罷了,興許都是命吧!心中默歎一聲,冷嫦曦徐徐將自己的計劃道來。 在燭火搖曳的光亮之下,陳少煊的面色隨著冷嫦曦的話語越來越冷凝。 當她將所有計劃和盤托出之後,陳少煊的面色已經沉得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不行!」陳少煊想也沒想便否決了她的計劃。 「少煊,這是唯一的辦法。」冷嫦曦幽然一歎,對他的反對她早就心有所知的,所以這才這麼久不告訴他。 「再另外想辦法!總之我不同意!沒我的允許,芙蓉暖春內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如此做!」陳少煊口氣決絕。 「我知道,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才告訴你這個計劃。可若是你都不願幫我,那我只能另外再自己另尋它法了。」面對陳少煊難得一見的怒氣,冷嫦曦反倒是一派風輕雲淡。 不過這樣的風輕雲淡的話語卻令陳少煊怒得瞪直了眼,這句話就是赤 裸裸的威脅,告訴陳少煊,若是不照做,她就自己單干! 「小寶兒!這件事不是開玩笑!」陳少煊忍著滿腔的怒意沉聲說道。
「我並沒有開玩笑。」冷嫦曦的口氣依舊是淡漠得能氣死他。 「那你還這麼做!你知不知道這麼做的危險有多大,若是來不及的話……」陳少煊壓根就不敢想像後面的事情,心底愈加的心寒。他總算明白了冷嫦曦為何要留著這個孩子到趙瑗的大婚。 「少煊,那就別有這份來不及,我相信你!」冷嫦曦明白陳少煊心底擔心,衝著他微微一笑,滿心滿眼都是信任。 這樣的信任令陳少煊動容。他望著冷嫦曦良久,這才徐徐斂下眉眼,思量片刻道:「那你必須答應我,一定要完好無損的回來!」 「好!」冷嫦曦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樣的承諾無論是為了讓陳少煊安心,亦或是讓自己多上這麼一絲牽絆,都會有上這麼一星半點的作用的。 悠悠晃晃的燭光下,冷嫦曦的面容變得模糊起來,但唇角的那抹淡然的笑意卻是如此的清晰可見。陳少煊心底蕩漾,微微一緊,眼眸悄然動了動,手下一個用勁,把她往懷中一拉。 冷嫦曦一個驚訝,還未回神,整個人便撞入了陳少煊的懷中。 陳少煊第一次這麼動情地抱著她,緊緊地,仿若要將她揉入骨血之中一般。 冷嫦曦深刻地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股擔憂和不捨,於是,她猶疑地徐徐抬起了手,輕輕地拍了拍陳少煊的背。 陳少煊感到背上的那只柔膩一下一下地拍著,拍的他心坎都變成了一灘水,於是,他手下的力氣有大了幾分,緊緊地擁著冷嫦曦,希望這一刻能變成永恆。 當兩人把正事探討完畢,已經是月上中天。睡了一整日的兩人也沒多少睏意,於是相邀坐在房梁頂上,望著那彎上玄月,兀自沉浸在各自的沉思之中。 靜謐的夜空是如此的浩瀚,顯得兩人的身影又是如此的渺小。兩人皆未開口說話,那種淡淡的氣氛縈繞在兩人周圍,帶著一點舒心,令人不自覺就放鬆了下來。 直到陳少煊感到肩頭一沉,這才徐徐轉頭,瞧著冷嫦曦那張熟睡的容顏,陳少煊唇角的笑意越發的溫柔起來。 小心翼翼地托起冷嫦曦的頭顱,輕輕地挪動她的身姿,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熟睡中的冷嫦曦一接觸到陳少煊的腳,便自動地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 陳少煊寵溺地為她把粘在臉上的髮絲撩開,手指不捨地在她面上游移,如同在撫摸珍寶一般。隨後,他脫下自己的外袍,蓋在冷嫦曦的身上。 而自己,則一夜未闔眼,貪婪地望了她一夜。 當冷嫦曦徐徐轉醒之際,睜眼便瞧見萬丈光芒灑在天際,一輪火紅的旭日從東方惶惶然地升起。流雲翻騰,金光渲染,直到那輪火紅跳脫出層層雲海,她這才從震撼中逐漸清醒過來。 「好漂亮啊!」冷嫦曦自心底發出一聲感慨。 「嗯,是啊,真的好漂亮。」陳少煊應聲,但目光卻未曾離開過冷嫦曦的面容,他說的漂亮卻並非是那日出的壯麗,而是看著日出時的冷嫦曦。 「我,一夜都睡在這裡?」直到此時,冷嫦曦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依舊躺在房頂上,不僅如此,她還躺在陳少煊的懷中。 一片紅霞飄上她的臉面,冷嫦曦急忙翻身坐起。 懷中猛然一空的陳少煊,眼底突然劃過一抹失落,但隨意被笑意掩去:「是啊!怎麼叫都不醒!也不知道你是夢見了什麼好吃的,嘴角還不停地留著口涎。」 聞言,冷嫦曦條件反射地伸出手背,往嘴上抹了一把,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是乾的!她望著陳少煊那戲謔的眼神,嬌嗔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往房間走。 誰想,才剛邁出去兩步,身後便探出一隻手,一把摟住她的腰身,正要掙扎之際,只聽身後傳來低沉的嗓音:「你現在身懷有孕,還是別亂蹦的好。」 說罷,陳少煊摟著她翻身落回屋中。 簡單地收整之後,陳少煊把所有的包袱都掛在自己身上,領著冷嫦曦出了門。 早上的客棧雖然沒有午時的熱鬧,帶多少已經有了一些人氣,那些住店的客人們三三倆倆地都聚集到大廳之中用早膳。 所以,當陳少煊領著冷嫦曦出現在大廳時,廳中難得又是一片靜謐。